第九十六章激戰
魯廣達的旗開得勝就象是一劑強心針,不但蕭摩訶,樊毅等將領大受鼓舞,消息傳進城中後,陳叔寶更是大喜過望,也難得英明了一把,從宮中賞下大批財物,前線軍士頓時感激萬分,也多了幾分效死之意。
不過,剛剛拿出大批財物賞賜完前線將士的陳叔寶,自覺隋軍不足懼後,馬上又整天呆在後宮玩樂,除了施文慶,沈客卿數人,其餘人根本見不到皇帝的面,甚至還把蕭摩訶的第七房小妾連續留在宮中數日。
白土崗此時人山人海,完全成了一個巨大的兵營,八萬陳軍先是面對二萬隋軍,佔盡了優勢,慢慢的,對面的隋軍變成了四萬,八萬,最後已經變成了十八萬,而陳軍數天戰鬥下來,人員多少會有傷亡,已由八萬人變成了七萬八千餘人。
打仗最忌添油戰術,但那是在雙方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鐘山營寨修建了二十餘天,早已深溝壁壘,八萬陳軍想短期攻下兩萬大軍駐守的營寨,根本不可能,而外圍的隋軍少則一天,多則三天的路程就可以趕到,隨着外圍的隋軍越來越多,漸有超過陳軍之勢時,陳軍再也無法圍攻鐘山,只是收縮後撤。
蕭摩訶身經百戰,他雖然出征時在陳叔寶面前說的豪情萬丈,基本的戰場形勢判斷還是有,增援過來的隋軍衣甲鮮明,隊形整齊,一看就是精銳,他幾次派出精兵想對立足未穩的隋軍衝擊都以失敗告終,等到隋軍增加到與陳軍人數相當時,蕭摩坷已知道在城外難予取得勝利,馬上發出告急文書,請求退入城中。
只是他的告急文書根本到不了皇帝手上,全部被施文慶和沈客卿兩人壓下,施,沈兩人對蕭摩訶進城的想法大為申斥,嚴厲命令蕭摩訶不准帶兵入城,必須在城外擊潰隋軍。
蕭摩訶無奈,只得眼睜睜的看着進城的機會失去,等到隋軍人數增加到十八萬,馬上露出了自己的意圖,用數萬輕騎佈於兩側,雖然還給陳軍身後留有一條窄窄的通道,但陳軍已經失去了安全進城的機會,如果急於進城,只要隋軍全力一擊,陳軍很有可能導致全軍突然崩潰。
賀若弼開頭小敗了一陣,後來為了不讓出城的陳軍又縮回來,不得不裝着死守的樣子,連續躲在寨中任由陳軍進攻了二天,各處援軍一趕到,賀若弼頓時將數天的積蓄的怒火肆意發泄到陳軍身上,十數萬大軍,在賀若弼的調配下向陳軍層層進攻,雙方圍繞着小小的白土崗建立了一條長達二十里的戰線,殺的昏天暗地。
儘管陳軍身後十餘里就是建康高大的城牆,卻是退無可退,只能苦苦抵擋,不過,畢竟這八萬人都是陳朝難得的精兵,隋軍雖然佔據優勢,要想馬上獲勝也難予辦到。
太陽緩緩的升起,這是一個難得的睛天,冬日暖洋洋的照在兩軍分界線的褐紅色土地上,這些天,這塊黑色的土地飽染了兩軍將士的鮮血,連泥土的顏色都發生了變化。
「咚!咚!咚!」隋軍身後,數十名上身打着赤膊,全身呈現在爆炸性肌肉的壯漢用力揮動手上的木槌,向十二面用整張牛皮包裹的巨大戰鼓敲去,鼓聲傳遍整個戰場,一隊隊全身盔甲的隋軍步兵踏着鼓聲節奏向前移動,每移動一步,整個地面都可以清晰的感到抖動,這些步兵都將伸長的長槍前升,仿佛是一片鋼鐵森林正在朝陳軍的陣地壓來。
這是隋軍第二次出動鐵甲步兵,在鐵甲步兵兩側大約一百米左右,則是一隊隊輕騎邁着碎步徐徐跟進,這些輕騎平端着馬槊,直指前方,一旦陳軍陣地被隋軍撕開,他們將毫不猶豫的將速度加到最大,撲過去,將陳軍的陣地淹沒。
鐵甲步兵的身後,則是一排排的弓箭手,他們的箭已上弦,斜指着前方,一簇簇冰冷的箭頭反射出幽幽寒光,隨時準備覆蓋到陳軍軍營。
陳軍陣地上一片肅殺,這已是雙方交戰第十五天了,隨着時間的推移,隋軍巨大的人力優勢越來越體現出來,面對着隋軍每日不停的進攻,就是鐵人也會累壞,開始陳軍還能保持反擊,如今陳軍已基本失去反擊能力,他們甚至不願意多消耗一點體力,因為若是戰場反應稍慢,下一次敵人進攻時,死的可能就是自己,只能靜靜的等待着敵人的進攻。
隨着隋軍一步步的移動,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緊握手中的兵器,默默的等待着即將到來的撕殺。
「放箭!」
「嗡,嗡。」弓弦顫動聲響起,無數的羽箭從陳軍陣營內飛出,將整個陽光都遮擋了一大半。
面對着天空中密密麻麻飛來的箭支,正在前進的隋軍絲毫不予理會,他們身上都穿着厚厚的鐵甲,除非射中了眼睛或者是鐵甲微小的接合處,否則這樣的羽箭難予對他們構成威脅,當然,如果換成攻城,面對着床弩的攻擊時,再厚的鐵甲也沒有用。
「錚,錚。」箭支落在了前進的隋軍鐵甲步兵當中,發現金屬相撞的交鳴聲,頓時火花四濺,落下的箭支彈到了一邊,偶爾發現卟,卟入肉之聲,這樣的箭支入肉不深,只能搖搖晃晃的掛在隋軍身上,稍一用力就能撥出來。
「放箭!」眼看第一波箭雨無用,陳軍卻絲毫沒有停止放箭的意思,他們的目的並不是隋軍的重甲步兵,而是跟在重甲步兵身後的隋軍弓箭手,這場戰爭是在陳軍的家門口進行,陳軍的裝備雖然不比隋軍弱,可是唯獨在重甲步兵方面卻不能和隋軍相比,南方水網密佈,軍士無法穿着沉重的盔甲作戰,面對北方的進攻,也多是依靠長江天險進行防禦,鐵甲步兵不但價格昂貴,而且無用,陳軍自然不會配備,如今雙方在城外決戰,昨天陳軍已在隋軍的鐵甲步兵上吃了一個大苦頭。
「咻!咻!」這一次,無數的利箭越過隋軍的鐵甲步兵,落到了鐵甲步兵身後的隋軍弓手當中。
「卟,卟,卟。」箭羽入肉聲的傳來,跟在鐵甲步兵後面的隋軍弓手終於受到了重大損失,近百弓手倒了下來,他們的鮮血汩汩流出,滲到了這片早已用鮮血餵飽了的土地。
「退!止!」
後面跟着的弓手陡然停了下來,後退數步才重新立住,前面的鐵甲鐵兵依然在緩步前進,雙方漸漸的拉開了距離。陳軍的箭手再一次發射,不過,這次他們的箭羽只能飛到隋軍鐵甲步兵與弓手的空隙。
「殺!」
雙方越來越近,隋軍的鐵甲步兵總算推進到陳軍陣前,數千人齊聲大吼,整個戰場清晰可聞。
「殺!」陳軍毫無示弱,前面弓手一分,迅速退下,換上來的是長槍兵和厚重的大刀手,隋軍的鐵甲雖然結實,卻沒有到刀槍不入的地步,若是用大力,總能刺穿,而大刀重數十斤,砍在身上即使無法砍開,也能將人震個半死。
鐵甲步兵行動不便,用來抵擋鐵甲步兵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深溝壁壘,只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攻擊,陳軍營前的溝壑早已填平,開始陳軍還每晚派人重新挖溝,只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這麼多精力做這一項工作,在明知對方出動鐵甲步兵的情況下,也只能靠人命來填補窟窿。
「錚!錚!錚!」無數兵器相交聲傳來,同樣的兵器刺在人身上,隋軍隨便一紮就能在陳軍身上扎一個大洞,而陳軍卻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刺入隋軍身體中,一具具屍體倒了下來,雙方的傷亡不成比例,不過,陳軍還是死死的抵住隋軍鐵甲步兵的突進。
「射!」不知不覺,隋軍剛才停下來的弓箭手又跟了上來,剎那間,無數的羽箭飛往陳軍營地。
「咻!咻!」箭羽落在陳軍密聚的陣形中,帶來的傷亡難予估計,剛才還密密麻麻的陳軍前陣人頭頓時稀疏起來。
「殺!」隋軍的鐵甲步兵隨即突進,將陳軍稀薄的防線沖得七零八落,打開了一個大缺口。
「殺!」兩側的隋軍輕騎看到便宜,象聞到鮮血的鯊魚一樣,馬上向這個缺口發起了衝擊。
「穩住,穩住。」戰陣上全是陳軍軍官沙啞的聲音。一隊隊陳軍迅速填補上來,雙方又形成了新一輪的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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