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中,巨城巍峨,極為壯觀。
城內青磚綠瓦,無數建築錯落有致。
城外良田萬頃,眾多農院點綴其中。
而在城牆下,軍營、馬場、靶場……
但令顧安民蒙圈的是,眼中的一切,最終化作一副沙盤,出現在驢車木排內。
「這……」
法院老領導以為其接受不了蹲十年鐵窗,語重心長道:
「其實,以你的聰明才智,完全沒必要替你父親扛下債務,畢竟你還年輕,與其在鐵窗里浪費十年,不如在外打拼三五年,到時候替你父親還上債務。」
「……」
顧安民默然。
其壓根就沒想認輸,更沒打算蹲鐵窗。
按照原計劃,放走老顧,讓債權方暫時找不到人,之後舉證、起訴、開庭、下達審判書、通知公安機構抓人……
雖然破產還債程序,不像民事那般可以一審、二審,而是採用一次審判即是結果,但整個流程走下來,怎麼也要小半年。
半年後,以學徒組建的施工隊,早已拿到一大筆項目,賺取的利潤足可償還貸款。
至於違約金……
讓張偉想辦法去扯皮,要不然白瞎了這位高材生大律師。
更何況,驢車有了新變化,之前搖鈴鐺能召喚壯漢,新出現的沙盤又會帶來什麼?
顧安民當即決定去瞧瞧,「領導,我肚子不舒服,去趟廁所。」
法院老領導以為其年輕氣盛,徒遭挫折,有點接受不了現實,露出瞭然之色,拍拍其肩膀,「小伙子,堅強點!」
「……」
顧安民微微一愣,重重點頭。
隨後一路小跑,自廢棄窯洞,繞道磚窯後方,找到由第五名壯漢照看的驢車。
木排車經過廢鐵、木材的修復,現在已經煥然一新,而車廂內也確實多了一副沙盤。
沙盤之上,各種建築鱗次櫛比,猶如之前視野中出現的巍峨巨城,只不過整體呈灰色狀態。
顧安民站在沙盤前,仔細打量許久,伸手想要拿起類似模型的風車磨坊……
這時,視野中浮現出一組數據:需石料五,木材十,礦產一,現有石料五,木材十,礦產一,資源不足,無法操作。
顧安民若有所思,手指離開風車磨坊,摸向某個大院門口的石獅子。
視野再次浮現一組數據:需石料五,現有石料五。
下一刻,原本呈灰色的石獅子模型,不僅有了色彩,造型也變得格外拉風。
並且。
顧安民視野中,浮現一個半透明的石獅子虛擬框架,高約三米,長寬各一米有餘,伴隨目光四處移動。
等心中默念確定位置,第五名壯漢主動小跑而來,手持不知從哪獲得的雕刻工具,叮叮噹噹……
不多時。
一座活靈活現的獅子石雕出現在眼前。
「原來是這樣!」
只要資源足夠,就能把沙盤中的模型,具現到現實,然後通過壯漢之手,完成加工。
顧安民再次看向沙盤,手指摸向變成彩色的獅子模型。
視野中:你已激活該單位,是否重複操作?
「什麼意思?」
顧安民環顧整個沙盤,發現裏面的模型,唯有自己摸過的獅子雕塑是色彩……
「難道,把所有建築變成彩色,也就是全部激活,整體會有重大變化?」
驀然。
顧安民發現眼帘右上角,5/5的後方,出現''一級''兩個字體。
「晉升二級?」
「但……這對我有什麼幫助?」
「難道,賣石刻賺錢?」
「倒也是個好門路……」
「五方石料,換一座包含邊角料的石刻,支付一名壯漢產生的勞動力……跟現實沒多大區別,但速度快啊!」
「等等!」
顧安民猛地看向青磚綠瓦的農院,「如果到村里承包老屋重建,以這種方式承包……不行,模型具現,消耗的資源,應該是被木排車吞掉的木頭、石頭,整個建造過程,沒有原材料加工,也體現不出建材損耗,容易鬧出大問題。」
「不過……」
「回收石料、木材,利用虛擬資源具現一座農院模型,然後再拆除,是否就能得到青磚綠瓦?」
顧安民連忙示意第五名壯漢,把剛完工的石獅子給砸了。
片刻之後。
木排車吞掉碎石,以及雕刻產生的邊角料……資源悉數歸還,但獅子模型化作灰色。
「看來很可行,只是需要保留激活的那一座,然後進行反覆操作、反覆具現。」
「至於如何解釋青磚綠瓦的來歷……到時候完全可以拿自家廢棄的磚窯作掩護,對外宣傳,磚窯不僅修好,還進行了大規模改造,使其低能耗、低污染,但今後只能燒青磚……」
「對了,回頭還要計算計算成本和利潤點,畢竟青磚比紅磚製作麻煩,售價也更高。」
顧安民思索着,手指摸向農院。
視野跳出提示:需石料二十五,木材二十,礦產二。
顧安民拿起紙筆認真計算,得出拆除產磚量總體積,約等於石料消耗量,瞬間眼前一亮,示意第五名壯漢去搬運石子。
至於缺少的木材……
磚窯木排車全被拆掉,用於打樓板支模,而出這麼大事,估計木材廠不敢賒給自己……
看來,只能找顧家村借點。
顧安民長吐一口氣,大致了解到沙盤的作用。
但這似乎依舊解決不了當前面對的危機,也就是千萬紅磚訂單產生的違約金。
畢竟一座農院要用兩種資源,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具現那麼多,更拆不出那麼多青磚……
等等!
既然具現農院需要兩種資源,為什麼不找一種只需要石料,卻能獲得青磚的建築,然後進行反覆具現?
顧安民看向沙盤中的青磚地面,以及青磚城牆……
等手指觸摸之後,毅然選擇後者。
雖然古代城牆內部填充了大量夯土,但外層採用的青磚數量,依舊很可觀。
並且,青磚地面太佔地,遠不如具現一節城牆。
當然,若是爆城牆,還需大量石料支持……
顧安民想到古道心腸的十里營砂石場。
不過,今天事情鬧那麼大,恐怕對方已經懷疑到自己意圖。
看來,還是要用''安全帽''計劃……
……………
再次回到臨時招待處,拐角樓大飯店已經送來張偉訂好的飯菜。
顧安民翻腕看看時間,「領導,從市里趕過來,一路顛簸,這又忙碌一上午,想必幹事們也都乏了,磚廠準備了粗茶淡飯,您放心,每人5塊錢標準,不如咱們解決溫飽,再繼續商談償還貸款的事兒?」
法院老領導起身看看食盒中的菜餚,拿出一百五十塊錢放在小飯桌,回頭示意法院幹事,「先吃飯。」
旋即,饒有興趣的看向恢復常態的顧安民,「怎麼?決定好了?」
「領導,雖然紡織廠承建方起訴建軍磚窯,但……您似乎還未正式通知我方?」
「那就看你表現了。」法院老領導從文件包拿出一頁紙張,抬頭赫然是開庭公告。
「領導,如果我確保,建軍磚窯與紡織廠承建方,能在私下裏達成和解,是不是,就不會影響到我方與銀行之間的信貸關係?」
「那也要看銀行的態度。」
顧安民看向市農行工作人員,無視後者不信任的眼神,「其實,磚廠在我父親名下,我完全沒必要硬扛債務,說點不好聽的,如果我父親跑路,去了國外,你們去哪追這筆貸款?」
農行工作人員微微一愣……
市法院領導恍然大悟,沉聲道:「小顧,話可不能亂說。」
「領導,我只是打個比方,畢竟一百多萬貸款,別說鄉鎮,放在縣城、市里,又有幾個能在破產後,還的起?」
眾人:「……」
「與其一無所有,不如相信我能放手一搏。」
顧安民示意充當秘書的張偉,拿出磚廠所有材料,「既然到了這麼份上,我就坦白了吧,我父親把我從大學喊回來,其實打算讓我去當兵。」
眾人:「……」
「不信的話,可以問問武備處的領導,以及諮詢我幾個在邊疆的哥哥,肯定能走……我說這些,大夥應該能明白,我父親怕我在大學遭受討債騷擾,才會這麼做。而這麼做的前提,是他無法承擔債務,決定那啥……」
市農行工作人員面面相覷。
市法院老領導忍不住點支煙……
「但我顧安民,不希望我們一直老實本分的老顧家,在鄉里留下罵名。當然……現在也沒有罵名,至少我父親在磚窯出事後,不僅發放了薪資,還未找鄉親們討要賒欠的紅磚款,而我,又以區區三百塊,以及超標的食宿待遇,培育兩百名新入門瓦工。」
顧安民坐到市法院老領導對面,認真道:「我希望,領導您能幫我與銀行溝通,爭取三個月寬限期。」
這年頭,任意一位市法院老領導的人脈,都差不多相當於……超乎想像。
因為他有同事,有學生,有戰友,自身又十有八九在市里擔任重要職務。
至於對方會不會幫自己這個鄉下小子……
只能賭了。
大概有百分之五十幾率。
賭輸了也無所謂,老顧確實跑路了……
我顧安民不抗這債務,你們趕緊去追捕,其實我也想知道他在哪。
若是賭贏了……
欠一個老領導的人情,就等於人脈。
市法院老領導聞言,沉默許久,忽然露出莫名笑容,「小伙子,想說服我,怎麼要讓我瞧瞧你的本錢吧?」
顧安民起身,「張偉,讓大馬把安全帽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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