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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奉先,你告訴我,河呂部落的族人是不是有吃有喝有住,卻依舊會死於各種各樣的疾病?」莫余的身軀不是凡胎,若是地球時的軀體,此時熱血上腦,多少得暴起幾道青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莫余情緒激動,但他不習慣用面部表情來宣洩情緒,就連從牙縫中擠出的詞句聽起來都和正常語氣相近,以至於站在他面前的兩人根本沒察覺此時莫余心中掀起的巨浪。
「疾病……有。我明明給他們準備了充足的食物,也沒有讓他們受傷受凍,可還是會有人死於疾病。」呂奉先的眼中映出了因病慘死之人在火光中消失的模樣,每次在白草的指導下將他們燒的乾乾淨淨,都會在他心中留下一道傷疤。
燒去病死者的屍體是部落流傳下來的生存法則,也不知是哪一代的巫發覺族內如果只是將病死者的屍體草草掩埋或是丟棄就有可能在之後發生大疫,便將燒盡病死者屍體這一條作為部落中的規則教給了下一任巫。
不論他是覺得火神從疾病的手中救了他們,還是覺得一把發生在病死者遺體上的大火救了他們,這都不重要。
「為了保衛你們的生命安全,我應該告訴你們一些衛生知識。從哪兒開始講起好呢……」莫余的目光掠過部落中一直不滅的篝火,「就從燒熱水開始講。你們的陶器呢?我應該說過燒制土坯可以獲得陶器,那東西可不需要法力。」
「沒時間。你對我講過燒制陶器的事情,但我們沒有人手空出來燒陶器,就是因為上次你還告訴我們可以嘗試種植可食用的植物。族人們確實找來了一些草木,但你知道照看這片所謂的『田地』有多耗工夫嘛,幾乎每一隻吃草的動物都會來田裏咬上一兩口,光是我一個人根本抽不出身。」呂奉先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方地,裏頭雜七雜八種着一些看起來很不像樣的所謂「糧食」。
當然,現在只是這個世界的初夏時分,光從那些挺拔的如同雜草一樣的草杆上看不出它們將來會結出怎樣的實。
「我需要照看這些田地,其他人就得去找吃的。唯一能抽出時間來制陶的只有那些懷孕的女子,可你過來看看,這些和你想像中的陶器一樣嗎?」呂奉先帶着莫余拐了幾個彎,繞到一個土窯旁,給他展示了幾塊缺憾明顯的失敗作。
這些陶器並未成型,它們的質地比起陶,更像是干土失水後板結的成品。
換句話說,依舊是泥,不是陶。
知道了原理,制陶應該很簡單,但從這些失敗作的數量來看,河呂部落應該抽不出更多的勞動力來研究制陶。
他們已經將精力放在了多生多育和原始農業上,對於一個成年人不足五十人的新石器時代部落來說,同時點出這兩種發展方向就已經榨出了全族的全部能力,哪怕他們擁有一個勞動力極強的修真者,也已經碰到了當前的發展天花板。
「好吧,那麼不用陶器,製造容器這方面就拜託修真者。」莫余用法力捏出全套鍋碗瓢盆,想要實現最簡單的衛生條件,大量可重複使用的容器必不可少。
這兒有火有水,只是少了個督促他們使用熱水的人,還有一堆用於盛放水資源的容器。
……
只喝燒開後放涼的溫水成了河呂部落里新的求生規則。
與之同行的還有刀叉筷匙餐廚工具使用前後必須消毒的規定,以及一套用於在空置時存放這些物品的容器。
筷筒刀架之類的玩意,莫余能就地取材就不用法力硬造,他囑咐白草,如果此類物資不夠了,應急的時候就由修真者製造,空閒時再尋找材料製作普通的容器。
最好用的是木頭,木材可以應對莫余當前的制物需要,如果不是給木材進行食品級消毒對木材本身有嚴格要求,莫余或許會用木材製造全套的餐廚工具。
至於現在,只能使用法力製造的工具。
莫余為部落劃定了固定的如廁區域,也安排專人清除部落居住區內可能出現的各種垃圾。
在告知白草這些舉動的用意後,這些規則都以白草的名義,作為巫的指令在部落中通達。白草從沒聽他的老師說過這些東西,但莫余的理論聽起來沒有破綻,他決定先讓部落成員執行這些規則,等待時間給出答案。
有關分娩方面,莫余給部落提供了新思路。磨製石刀再怎麼鋒利也沒有修真者製造的尖銳刀具鋒利,把這些利刃在火焰上烤個通透可比燒石刀簡單多了。
把「愛國衛生運動」的理念傳達給白草,莫余觀察了兩天部落在新規則下自主運轉的情況,除了對修真者製造的工具有難以自足的需要,一切都好。
這樣看過,莫余總算放心,將療傷術教給呂奉先,由他在孕婦生產時釋放法術,保住孕婦性命。
而他本人,則是準備教材去了。
多生多育,生這一步他能幫的部分有限,但育這一步,他可是大包大攬全都攬在了自己肩上。
考慮到這個世界的情況,莫余所接受的義務教育要想在河呂部落中推行倒也不是不可。畢竟修真者帶來的大量額外生產力不是吃乾飯的,對這個各種需求少到可憐的部落來說,一名剛入門的修真者就足以保障全族的生存需求。
而一個註定要讓總和生育率在很長時間飆到極高高度的部落,在生存需求得到保障的情況下,最重要的東西就是教育。
沒有教育,高總和生育率只會讓這個部落退化成普通動物的模樣。
這就是生物的兩種戰略,r戰略和k戰略。
莫余當然不會看着已經被點起智慧光芒的生物墜入他們先祖曾經長期停留的蒙昧時期,一份適當的教材可以幫助他們保住自己的文明成果——哪怕這個文明的文明成果只有要焚盡病死者屍體這一條。
莫余又陷入了加班加點狀態,同樣加班加點的是被他拽過去一起撰寫河呂部落教科書的白草。
……
半個月的工夫,這份記錄了河呂部落不知多少代巫傳承的小冊子在當代巫白草的注視下被莫余提上了「河呂部落新曆一年啟蒙教科書」的名字。
可以用文字描述的傳承都被莫余用炭黑寫在了這本用「紙張」做成的書本上,而紙張則來自畫師送上門的造紙術。
那頭吃素的狼精,真的用大力出奇蹟的方式弄出了造紙術。
紙張微黃,在找不到漂白劑的世界裏,這些已經是畫師能做的最好的紙張了。
黑字附着在紙張上,只要找到適合的材料,就能將其擦除。
並不是沒有墨水來撰寫第一本教科書。畫師不僅搗鼓出了造紙術,而且也準備了制墨的方法。
只是這本教科書是實驗版,莫余和白草商討了半個月,已經修改了記不清多少次,這才在今日定稿。
「莫余,這可是我們部落巫的全部傳承,除了這半年來的新東西,全都寫在了這裏面。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相處半個月,讓白草對莫余的態度親近了不少。
「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只要能學會,那個人就可以當即接任巫這個位置。」倒不是白草想要藏本事,只是過去的經驗在以他的口舌發問,那些經驗並不覺得每個人都有成為巫的能力。
巫是部落中傳承知識的智者,每一代巫都會親自培養下一代巫,就如同他自己被老一代巫培養一樣,每一個等待成巫的孩子都是被老巫從新生代里挑選出來的機靈鬼。
如果人人都能學成巫,那為何每一代巫都要挑選一個最機靈的小子作為自己的傳人?
「這有什麼不好嗎?」
「我擔心他們並不能學會這些。」
「放心,能學會的。智慧生物的潛力通常要比他們自己想像的更大一些。那麼教材就這麼定下了,之後我會去找畫師要更多的紙張和墨水,再將這些教材謄抄幾遍。對了,這個活就由你來做吧,我還要去給修真者交代點東西。」莫余把完成定稿的教科書交給了白草,白草看了眼手中的書本,眼角一抽。
「對了,使用墨水抄寫的工具我還沒給你留,等到時候我讓修真者把紙墨捎過來的時候再給你帶,你先拿這本教材去教族裏的少年兒童。」莫余後知後覺地想起炭筆和墨水不是一個玩意,墨水要用什麼寫來着……羽毛筆?那個他不懂原理啊,要不回去之後給白草搓一支鋼筆出來吧,或者圓珠筆。莫余這麼想着。
以他目前的神識精度,用法力搓圓珠筆問題不大。
「……好吧,我可以抄教材,但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去給修真者交代什麼東西。」白草可是看着莫余記錄文字的,莫余寫這份教材時可是用法力操控炭黑附着在紙面,書寫速度非常之快,一秒幾行字。他一介凡人,用不了這個技術。讓他抄寫,他不甘心,得問問莫余究竟要去做什麼,是不是去摸魚。
「我要去把五行功教給他們,不然就這個修煉速度,得到什麼時候才能有修真者化形?」莫余運起法力朝盆地跑去,捲起一陣狂風。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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