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文森特 第九章 舌頭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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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中,天空以然破曉。愛字閣 www.aizige.com局裏一大半的人都徹夜未眠。

    易天祥和戴菲林的通話記錄對比結果出來了,兇手反偵察能力很高,似乎用了公用電話,在通訊記錄里沒有發現共同號碼。客戶比對的資料也因為戴菲林害怕剽竊一事留下證據,刪除了大部分投稿記錄,能夠找到的稿件作者都沒有接觸過易天祥。

    所有人的希望都聚集在了舌頭主人的dna鑑定上。

    「dna結果出來了,死者的dna並不在我們的數據庫里,抱歉。」

    方紫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的情緒都跌入了谷底。

    「小王,去給大家買點咖啡,我請客,去吧。」周君同樣忙碌了一晚,算起來他已經連續30多個小時沒有閉眼了。

    當冰爽的咖啡灌入喉嚨後,焦躁的情緒也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死者的生理狀況能夠判斷嗎?」

    「大致判斷,死者的年齡在20~30歲之間,死亡時間5~7天,男性,可能肥胖,其他信息無法判斷。」

    「馬上聯繫各個分局,在之前的失蹤人員檢查中加入這些檢索信息,對所有符合條件的報案進行排查。」周君交代好任務後打開了電腦,屏幕上赫然顯示着最新發現的手稿。

    手稿第一時間就閱讀完畢,這是一個恐怖的小故事,和著名恐怖電影《電鋸驚魂》中的情節有些類似。不過真正引起周君關注的並不是故事的相似,而是情節中涉及的罪行,按照手稿中的遊戲,這些被關在房間的人必須按照罪行對應的模型砍斷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才得以逃脫,而現實中的案件身體部位也被寫上了guilty,那證明兇手的目的就是懲罰死者,可以肯定兇手的殺人動機是仇殺,嫌犯很有可能是三名死者共同的熟人。

    該死的,如果知道第三名死者的身份就好了!周君心中想道,這樣就可以進一步縮小嫌疑人的範圍了。

    「哥,按照時間推斷的話,昨天發現的這篇手稿其實是第一封對吧。」小王畢竟年輕了幾歲,同樣熬通宵的他看起來精神要好很多。

    「是的,按照時間,這篇手稿對應的案子是第一起兇殺案,結合內容來看,也確實給之後的案子做了個解釋,這些被縫合的身體部位就代表着死者所犯的罪行,我們在調查易天祥和戴菲林的過程中也證實了這一點。」

    「說實在的,這小說寫的還挺有意思的,我覺得作者應該是職業小說家,一般人寫不出這樣的東西吧,我昨天也一直在想代表罪惡的動物模型,究竟是按照什麼劃分的?」小王撓着頭說道。

    「劃分?沒有什麼所謂的劃分,在後期的惡魔學作品裏將某些動物比喻成罪行,比如獅子象徵傲慢、蛇象徵嫉妒、龍象徵暴怒、熊象徵懶惰、狐狸象徵貪婪、豬象徵暴食,而山羊象徵**,不過這些並未受到天主教正統神學的認可。所以如果當時房間裏有人對天主教略知一二,那麼找到對應罪行的動物模型其實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罪行的事先放到一邊吧,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有點事和你說。」隊長老秦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兩人的身後。

    「啊,老秦,嚇我一跳,神不知鬼不覺的。」周君抱怨着跟着老秦進了辦公室。

    「你看網上的新聞了嗎?」老秦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

    「沒,哪有時間,昨天到現在沒閒過。」周君揉了揉酸脹的眼睛說道。

    「幸苦你們了,但是現在事情有些麻煩,你打開手機看看吧。」

    周君莫名其妙的打開手機,第一篇新聞的標題是「小說連環兇殺案」,其中刊登了名為「斬斷罪惡」的手稿部分內容。接下來的新聞無一例外,幾乎都是關於這一系列兇殺案的報道,所說的內容也是真假參半,不過這並不妨礙讀者高漲的熱情,每條新聞的評論區幾乎都擁有數千條評論,其中有對警方工作不滿的抱怨,也有自發進行的推理,甚至還有人讚嘆起了手稿內容的精彩程度。

    「這些證物怎麼會流傳出去的?」

    「昨天一群搞自媒體的瘋子搗亂,現在正在拘留室呢,我們昨天已經刪掉了他們的視頻,器材也沒收了,怎麼還會流傳到網絡上,而且前幾篇手稿這些傢伙是怎麼弄到手的。」

    「做事情小心點,現在網絡的力量太強大了,我會聯繫互聯網公司對這件事進行冷凍處理的,不過我很擔心,現在輿論如此高漲,老百姓的情緒非常高,這很可能會激發兇手繼續作案的**。」

    「混蛋,我一定把泄密的傢伙揪出來!」

    「沒時間了,這件事之後再處理吧,我怕如果繼續出現受害者的話會在社會中引起恐慌。」

    「我知道了,我一定竭盡全力,儘快破案。」

    周君正色道,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粗暴地打開,小王沒有敲門就出現在了門口。

    「哥,丁橋分局找到一個符合條件的,失蹤6天左右,現在仍處於失聯狀態。」

    「是男性,胖子,年齡20~30歲嗎?」周君朝老秦揮了揮手便離開了辦公室。

    「是的,是個胖子,報警的是房東,因為要交房租結果一直聯繫不上這名租客所以才報的警。」

    「聯繫丁橋分局,讓他們先去現場,我們馬上就到。」

    警笛大作,小王駕駛警車飛馳在前往出租房的路上。周君坐在副駕駛座,忍不住用手機打開了個人網頁,老秦的話讓他感到擔憂,可以想像在他個人網頁的評論區里,對案件的討論必定熱鬧非凡。

    果不其然,短短的幾天時間,評論區的留言已經多達數千條,幾乎都是對案件的分析和推理,其中不乏多達數千字的長篇推理。這些網友們從作案動機到作案手法,再到手稿內容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是一起宗教謀殺案,兇手應該是某個邪教徒或者是模仿《七宗罪》行兇,那篇《斬斷罪惡》的手稿就是最好的證明。」

    「兇手留在現場的手稿採用了不同的寫作流派,《斬斷罪惡》是變革派的寫法,而《菲林的甜點》則是解謎派,而第一篇手稿則是寫實派手法。」

    「一定是死者身邊的人,只要調查一下誰最恨死者,兇手十有**就是他。」

    「兇手肯定精神有問題的,正常人報仇殺死對方就算達到目的了,誰會把人的肢體砍下來縫在娃娃上啊。」

    「警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破案,搞得人心惶惶,現在晚上我都不太敢出門了。」

    「看了那篇叫《斬斷罪惡》的小說,嚇的一晚上沒睡。」

    類似這樣的評論還有很多,還沒等周君一一翻閱,車輛就抵達了出租房。

    周君憂心忡忡的走下警車,最令他擔心的其實並不是推理愛好者的胡亂分析,而是評論中出現的一些可怕的跡象。

    「你們別說,這幾個短片小說看的我熱血沸騰,沒想到兇手把幻想變成了現實。」

    「這名兇手確實是個人才,能寫能實踐。」

    「小說寫的真好,殺人的方法也好,我看警方是抓不住這種高智商罪犯的。」

    「聽說這幾個死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兇手是社會警察,做了警察做不了的事,懲惡揚善,多一點像兇手這樣的人,社會上這些惡人才不敢為非作歹。」

    這幾段評論最令周君擔心,如果這種情緒在社會中蔓延的話,所造成的影響必定非常惡劣,很有可能會出現模仿兇手行為的人。

    「哥,怎麼了,剛才就一直在看手機,老秦找你說什麼了?」

    「你說現在這個社會的人究竟是怎麼了,我剛才看了一下網友對這起案子的評論,竟然還有崇拜這個殺人狂魔的。」

    「哎,這就是互聯網的弊端,現在已經比以前好了,有網警處理這些在網上管不住嘴的傻冒了,以前那個網絡才真的是法外之地呢。」

    「我怕會不會出現模仿者。」

    「模仿者?模仿這個變態殺人?放心吧哥,不會的,這些人就是躲在電腦後面的鍵盤俠,沒這個膽子的,你別太放在心上。」

    周君點了點頭,走進了錯綜複雜的小巷。這裏是城中村,也是臨杭市為數不多的仍未拆除的自建房。為數眾多的房屋很多都是非法改造,所謂的樓間距要求在這一片區域根本不適用,有些房子的外牆緊緊貼着另一幢房子的外牆。

    這一片大多為出租房,房東自己留幾間自住,其餘隔成小單間出租,由於租金便宜,深受外來務工人員的青睞,只要一有出租房源就會被搶租一空,真可謂供不應求。這也從側面反映出臨杭市居高不下的房價和過高的生活正本所帶來的壓力。

    報警的出租房位於城中村的中央區域,如果不是分局民警帶路,光憑周君他們估計要耗費好一番功夫才能找到。房東是一位60歲左右的男性當地人,脖子上戴着大金鍊,此時正**着上半身,抽着煙和分局民警說着什麼。

    「失蹤的租戶是個怎麼樣的人?」

    「我估計就是要逃租金,這個小混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看來人總是低個頭,也不說話,做賊心虛的樣子。」

    「什麼時候和他失去聯繫的?」

    「5,6天了,我不住這裏的,這幾天剛好有點事也沒時間來收租,前天過來發現這小子私自把門鎖換了,我進也進不去,就報警了嘍。」

    「描述一下這個人的外貌。」

    「年紀好像還輕的,胖子,很胖很胖,走路都困難的,我這裏有他身份證複印件,當時簽租賃合同的時候我留着的,我就怕搞個沒身份的,等會弄不好還是個逃犯,所以我租給別人的時候都一定要看過他們身份證的,我留的複印件剛才已經交給那個警察了。」

    一名民警將放在文件袋裏的租賃合同遞給了周君,身份證上顯示的姓名叫嚴斌,年齡27歲,當看到地址所在地時,周君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因為身份證上登記的地址是淳建縣兒童福利院,淳建縣是臨杭市下屬最偏遠的縣,也是經濟比較落後的區域之一。

    「這個人是孤兒?」

    「好像是的,我當時和他簽合同的時候也問他過的,他就點了點頭,大概不好意思說嘍,那他不說嘛我也不好多問,反正這件事我記得很牢的。」大金鍊子自信的說道。

    「打電話給老郭,讓他們馬上聯繫淳建縣兒童福利院,身份證照片傳過去,讓當地派出所趕快去一趟,確認信息,還有讓技術部把這傢伙的所有信息都調出來,電話、銀行卡,對了,還有網約車的記錄。」

    小王點了點頭,立刻去打電話。

    「租客的電話報一下。」

    「我沒他電話的欸。」

    「沒電話你們怎麼聯繫的?」周君詫異的問道。

    「這個小鬼不說話的,我讓他給我電話,他說用聊天軟件通信就行,我想想也無所謂,剛好轉賬也方便,這個是他的聊天軟件賬號,給你。」大金鍊打開手機,裏面有個頭像是藍天白雲的賬號。

    「走,去房間看看。」

    周君將賬號的信息轉發給了技術部門,隨後跟着大金鍊上了樓。這座自建房一共5層,嚴斌的房間在5樓的左手邊的最裏面,房門上着鎖,據大金鍊說原本不是這把鎖,這小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私自換了鎖,現在沒有辦法打開了。

    「撬門進去有沒有意見?」其實周君根本沒準備詢問大金鍊的意見,只是將自己準備要做的事告知對方。

    「沒意見,沒意見,我們全力配合,不過我問一下,這小子是不是犯什麼事了,不會對我有影響吧?」

    「你不看新聞?」

    「啊,新聞,好久沒看了,最近都在打麻將,哈哈。」大金鍊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很快在開鎖師傅的操作下,防盜門打開了,門一開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面而來,那是食物腐爛,汗臭和一些說不出的東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10來平米的房間堆滿了各種飲料瓶和吃剩下的食物,蒼蠅在食物間貪婪的吮吸,白色的蟲卵隨時都會破繭而出。沒有洗的衣服和襪子丟的到處都是,酸臭味就是來源這些衣物。

    噁心的宅男房間啊。周君心中想到,趕緊把口罩戴上。

    雜亂的房間裏有一張小桌子,一台台式電腦置於其上。按下了啟動鍵,屏幕立刻亮了起來,電腦並沒有關閉,而是處於睡眠狀態,電腦需要輸入密碼才能進入。

    「知道密碼嗎?」

    「這個我不知道的。」

    理所當然的答案,周君也沒有太在意,而是轉身對小王說道「聯繫技術部門,讓他們來人破解密碼。」

    電腦沒有關閉,說明嚴斌在離開時並不知道自己會離開這麼多時日,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被動離開,然後被殺。周君思索着走到了窗前,拉開窗簾之後,陽光照射進來,房間更顯的髒亂。仔細檢查了一遍後,發現房間裏除了食物和衣物外沒有任何物品,床上的被子已經破爛發黃,唯一有研究價值的只有那台加密的電腦。

    「哥,不太對勁,兒童福利院那裏有回應了,說確實有一個叫嚴斌的,可是兩年前就因為白血病去世了。」

    7月26日臨杭市淳建縣


    當兩人驅車來到淳建縣兒童福利院時已經接近傍晚,本來周君是準備和小王換着開車的,但是小王以年輕體力好為由拒絕了,得到片刻休息的周君精神好了許多。

    福利院不大,與省福利院的規模無法相提並論。一個活動間,一間教室,一幢宿舍樓和教師辦公室構成了淳建縣兒童福利院的全部。院長是一位40歲左右的女性,此刻她已經等候多時,一見面就熱情的招呼周君一行,但很快臉上的笑容就被憂鬱所替代。

    「你是說。。。。。。有人用嚴斌的身份證租房?」

    「我想是的,知道嚴斌平時有什麼親戚朋友嗎?」

    「哎,你們應該知道,到福利院來的都是一些什麼樣的孩子。我是5年前接手的,我剛來的時候,嚴斌就是這些孩子裏年紀最大的,這裏的孩子很多都是因為有缺陷而被拋棄的孤兒,有些幸運的能夠得到社會人士的幫助,被資助或者被領養,不幸運的只能一輩子待在福利院裏。嚴斌患的是先天性腦癱,智力連三歲兒童都達不到,你說我們如果把他放到社會上,不就是剝奪他生存的權力嗎。可是禍不單行,三年前嚴斌檢查出急性白血病,我們竭盡全力幫助他,也發起了社會上的捐獻,可是依舊抵抗不了病魔的侵襲,他的病情惡化的非常快,很快便去世了。」

    院長說話時幾近哽咽,看的出她對待福利院裏的孩子,不管年紀長幼,都如同自己孩子般關切。周君有些不忍心勾起對方難過的回憶,但是案情當前,有些話又不得不問,只得硬着頭皮繼續發問。

    「身份證之前是你們在保管嗎?」

    「是的,因為是特殊人員,所以身份證必須在院方的監護下使用,按道理說身份證應該已經註銷了,嚴斌去世後我們就將他的身份信息和戶口都註銷了。」

    「當時是誰辦理的,他的親戚嗎?」

    「很抱歉,直至他去世,我們都沒有見過其所謂的親戚,辦理手續的是我們院的工作人員。」

    「能找到當時辦理手續的工作人員嗎?」

    「可以,應該是我們社工部的人,你們稍等,我去問一下。」

    「不介意我們在院裏參觀一下吧。」周君指了指宿舍樓。

    「沒關係,你們請隨意參觀,但是。。。。。。請別問他們問題,這裏的孩子和外面的不太一樣,所以。。。。。。」院長似乎是在組織用詞。

    「我明白了。」周君點了點頭,便和小王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哥,你懷疑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拿走了嚴斌的身份證,並且用身份證租了房?可是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見院長走遠,小王趕忙問道。

    「這裏的兒童不能自由出入,唯一有機會拿到身份證又能自由出入的便是這裏的教職工,既然利用假身份證辦理租賃合同一定是因為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的住所,我相信不僅僅是租房,冒名頂替的傢伙一定還利用嚴斌的身份證做了一些其他的事,可能會給自身帶來風險的事。」

    「也對,現在這個時代信息高度發達,什麼東西一查身份證就知道了,他用別人的身份證做一些違法勾當,即使被查到,也查不到他自己的頭上。」

    「就是這樣,對了,技術部門有消息嗎,查到嚴斌的通話記錄了嗎,最重要的是網約車的叫車記錄,這種宅男一般都不會開車。」

    「剛才打過電話了,通信記錄有,但是3個月前的,而且只有寥寥幾條,看來這傢伙真的不太說話,網約車的叫車記錄也查過了,從來沒有註冊過約車平台軟件。」

    「銀行卡記錄呢?」

    「名下有儲蓄卡,至今未註銷,沒有信用卡,消費記錄銀行說涉及到公民**所以無法透露。」

    「混賬東西,不知道是案件需要啊,讓他們趕緊把消費記錄交給警方。」

    「說了,但是銀行方面堅持要上報營業部,說什麼分行做不了主的,我們已經在等授權了,一拿到授權就採取強制行動。」

    「該死的,這群傢伙肯定知道自己犯錯誤了,沒有進行實名認證,讓人拿着假身份證辦了銀行卡,現在一定在商量對策和說辭呢,一群自私自利的傢伙們。」

    周君憤怒的握緊了拳頭,剛想唾棄遠在天邊的壞傢伙們,卻想起自己正在兒童福利院,考慮到自己的形象所以並沒有這麼做。

    說話間二人已經來到了宿舍樓,這是一座三層建築,社工辦公室位於建築的一樓。

    此刻正值晚餐時間,社會辦空無一人。從窗戶望去,幾張木桌子分佈在不大的房間內,看上去是社工們簡陋的辦工桌,一些日用品雜亂的堆放在桌子後面。在社工辦隔壁是儲物間,裏面沒有開燈,環境昏暗看不清內部狀況,再隔壁的是信息科和急診室,此時同樣空無一人。

    接着二人上了樓,聲音頓時嘈雜了起來,大開間內,許多兒童聚在一起,歡快的嬉鬧着,其實用兒童來形容並不準確,因為其中有幾人的體型已經完全達到了成年人的標準,只不過他們的言行舉止始終停留在了兒童的階段。

    院長和幾名社工正在照顧他們吃晚餐,餐時還算不錯,一葷兩素,孩子們吃的非常開心,飯菜的痕跡弄的滿臉都是。社工們像照顧幼兒園的孩子一般,給他們餵食擦嘴,但沒有一個人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雖然嘴裏說着責備的話,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剛才還說去找人,怎麼轉身就去照顧孩子了,我這就去叫她。」

    小王正準備去找院長,卻被周君一把拉住。

    「算了,不差那麼幾分鐘。」

    大概是真的把這群孩子當作親生骨肉,所以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別的事情都會被忘記吧。周君心中想到。

    「真好啊。」小王望着屋內其樂融融的場景不禁感嘆道。

    「喜歡小孩,那還不趕緊努力下?」

    「努力?我找誰努力,哪像你和嫂子,整天在我們這群單身狗面前撒狗糧,哥,什麼時候給我們生個玩玩啊?」

    「那以後你的任務就是給我們帶小孩了。」周君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假裝認真的說道。

    過了一會,大概是記起自己的任務,院長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站了起來,隨後看到了正在窗外張望的二人,趕緊跑了出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瞧我這記性,剛想的事情一下就忘掉了,抱歉啊,每次看到這些孩子總是忍不住想要照顧他們,非常對不起,耽誤警方工作了。」院長一個勁的點頭道歉。

    「該說抱歉的是我們,打擾你們工作了。」

    說實話,周君很少對人道歉,像如今這樣在調查現場向人道歉更是絕無僅有。有時候他自己也會想,這種暴脾氣究竟是怎麼形成的,學生時期的自己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不驕不躁,對人彬彬有禮,可是當上了刑警之後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

    也許是職業所需吧。周君自我安慰道。

    其實他的心中早有答案,作為刑警每天接觸的都是這個世界最黑暗最為人所不齒的角落,逐漸的你會被這個世界的黑暗所浸染,內心開始變的焦躁,開始對周圍的人失去信心,開始對這個世界感到迷茫,這就是這個職業所必須承受之痛,自己承受黑暗賦予他人光明。

    「這位就是當時去辦理身份註銷的伊科長,她是社工辦的科長。」

    「我們這裏的員工往往都是身兼數職的,除了社工辦的工作,我還兼顧醫保這一塊的活,嚴斌的身份註銷就是我去辦的,我記的很清楚。」

    伊科長是一位中年女性,頭髮稍有些花白,鼻子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看起來非常慈祥。

    「當時你是直接把身份證交到公安局的?」周君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他不想讓這些善良的人們被黑暗所影響。

    「是的,院長交給我之後我就直接去了公安局,然後戶籍辦理的工作人員幫我消除掉了身份信息。」

    「也就是說這張身份證從你接手到地方公安註銷身份信息這期間,沒有人動過。」

    「動?沒有,不過我在辦理身份註銷的時候並不是很順利,這件事我記得很清楚。」

    周君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我把嚴斌的身份證給了他們,但是他們放到機器上之後說這張身份證沒有磁性了,就直接給我們手動錄入的,我記得當時這個辦戶籍註銷的人拿着這張身份證看了好久,我以為她是在懷疑嚴斌身份的真實性,因為畢竟住址是在兒童福利院,很多人都會用異樣的眼神看待這些孩子,我當時還有些不高興呢。」

    「你是說那張身份證沒磁性?」

    「啊,是的,沒有磁性,他們試了好幾次了,估計是碰到什麼消磁的東西了。」

    「平時身份證都是誰在保管?」

    「所有的身份證都是我在保管,我都鎖在辦公室右手邊的抽屜里。」院長回答道。

    「除了你還有誰能拿到身份證?」

    「這。。。。。。」估計是怕影響到伊阿姨的情緒,院長有些猶豫。

    「沒事的,院長,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問心無愧的,不會有想法的。」伊科長笑着點了點頭,慈祥的表情讓周君想起了動畫片中的老婆婆。

    「鑰匙我一般都帶在身上,除了我這把之外,伊科長也有一把,別的。。。。。。就沒有了。」

    「有沒有借給過什麼人,或者被誰偷走了?」

    無論如何周君都不相信這兩位擁有天使般愛心的人會盜取嚴斌身份證拿給別人做違法勾當。

    「不會的,我們都是時刻帶在身上的,院裏也有規定的,有需要都是打報告的,不存在私下借鑰匙的行為。」

    這條線索看似又走進了死胡同,周君有些泄氣,就在這時小王的電話響了起來,接完電話回來後的小王一臉興奮。

    「哥,銀行那裏把嚴斌名下銀行卡的消費記錄發來了,技術部已經發給我了,你看。」

    小王把手機遞了過來,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着每一筆收支,看來這段時間這張卡的活躍程度非常高。

    「數量太多了,看不清楚啊。」周君將屏幕拉大,但無奈數據太多,查看起來非常不方便。

    「你們院裏有打印機嗎,我們想借用打一份資料。」

    「有,樓下信息科就有,小瞿應該吃飯回來了。」

    信息科的燈果然亮着,一個小年輕正在裏頭專心致志的盯着電腦,當看到院長帶着一大群人進來時,明顯有些慌張。

    「院長我。。。。。。」屏幕上是某個射擊遊戲的畫面。

    「沒關係,現在也不是工作時間,不要耽誤工作就行,我們想打印一些文件,所以還需要你暫停一下遊戲。」院長笑着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眼神里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

    「好的,我這就幫你們打印。」

    很快6張滿是數據記錄的a4紙就送到了周君的面前,紙上記錄着這張卡的每一筆收入和支出,最近的一筆就發生在13天前,在atm機上取出了3000元。令人意外的是這張銀行卡的開戶時間竟然是三年前,也就是嚴斌依然在世的時候。

    「大愛籌?」

    這是一款網絡籌款工具,服務的對象是無力承擔醫療費用的重病患者,在軟件上提交真實的病例和需要的治療費用後,網友就可以為其捐款,因為近期被爆出審批混亂和假籌款事件,這個軟件已經受到了下架整改處罰。

    嚴斌的銀行卡顯示的第一步入賬便是來自這款叫「大愛籌」的軟件,接下來陸陸續續的籌款金額足足佔據了4張紙業,讓周君嗅到一絲可疑氣息的是取款記錄,在收到捐款後的不久,就有取款記錄,數額很小,但是數量很多,而隨着捐款額的增加,取款的金額也漸漸大了起來,次數也變得更加頻繁。

    「你們知道嚴斌使用軟件籌款的事嗎?」

    「知道啊,是我們院裏搞的,我們員工的捐款實力有限,於是想藉助社會的力量,只是。。。。。。沒想到他的病情會發展的如此迅速,哎,不過還是要謝謝這個世界上大愛的人們,嚴斌在那個世界一定也會感謝他們的。」院長惋惜的說道。

    「這些錢是你們提的嗎,看數額好像並不是用作治療的。」

    「啊,這些零零碎碎的錢。。。。。。是什麼,我們從來沒有提過,都是治療費用出來之後我們才提款交付治療費的。」院長說的非常確信,看起來並沒有隱瞞。

    「這件事是誰在負責的?」說話間,周君已經把眼神投向了坐在電腦前的小瞿,這種需要互聯網知識的活肯定不是這些年長的社工做的,信息科的年輕人顯然更符合操作的條件。

    「是小邱做的,他是我們以前信息科的員工,兩年前離職了,小瞿就是頂替他的位置的。當時我們都在為治療費用發愁,幸虧小邱提出了用網絡籌款工具發動社會的力量,這才為嚴斌籌到了治療費用。」

    「當時這個小邱在操作的時候是不是拿走了嚴斌的身份證?」

    「是的,他說需要很多材料,我們就整理出來給他了,好像弄了挺久的吧,據說是審核資料很麻煩。」

    周君和小王交換了眼神,他們已經找到了偽造嚴斌身份證的罪魁禍首。

    「最後一個問題,這個小邱是不是很胖。」

    「不瞞你說,他是我至今為止見過最胖的人。」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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