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媽呀,這咋還把日本鬼子給招來了呢!這得有多少兵力啊。」後趕上來的馬二炮看着前方那黃乎乎的身影感覺到了無比震驚。
「一個中隊總有吧?」由於日軍的兵力還沒有展開,盧一飛也不確定。
可這個時候李清風卻說道:「這哪是一個中隊的事,後面還有呢!」
李清風個雖小到底是比別人眼神好使。
其他人仔細又看,可不麼,前面的那支日軍已經拐過了一個山丘,而這支日軍「倚巴」的後面卻是又有日軍露出頭來了,天知道後面還有多少!
「聽我命令!」商震下令了。
所有人聽商震的話後心中都是一凜,敵情空前,就那黃乎乎一大片敵人帶給他們精神上的壓迫感也是空前的。
這種壓迫感不是你光下個決心,說我不怕死就能做到的,說不怕死與真不怕死那可是兩回事情。
不過眼見商震的表情依然鎮定,士兵們這才略略安下心來。
「你們所有人趕緊往回跑,告訴咱們的人撤出戰鬥」商震又道。
商震這麼一說,士兵們倒是有幾個應是的,可是就在士兵們要依令行事的時候,盧一飛忽然問道:「那長官你呢?」
「我啥?你管我幹啥?反正我比你們本事大!」商震沒好氣的說道。
天地良心,商震還真是頭一回用這種語氣和盧一飛說話呢。
人內心想的是什麼所表現出來有時不光是要看他語言的內容,還要看他說話的語氣,換言之,那就是,盧一飛被商震給懟了。
商震那裏話里的意思,無非是,你們管我幹嘛,就是同樣被鬼子追,要是唯一一個能從鬼子裏手裏跑掉的那也只能是商震而不是別人。
盧一飛碰了一鼻子灰,他也只能掉頭往回跑。
而這個時候商震的說話聲便又在他的身後傳來:「你們三個,不,你們四人還都在這兒嘎哈?趕緊滾蛋!對了,大老笨,把你的步槍和子彈給我留下!」
盧一飛就是不回頭也知道,商震所說的那四個人應當是誰,那也只能是李清風、大老笨、王小膽和高二丫了。
那三個人可是商震「投」郝瞎子連的時候,最早帶過來的。
盧一飛何嘗不明白,就是商震不把那三個人看成自己的人,,那三個人也絕對是把他們自己看成商震的人的。
而這裏本來沒有高二丫什麼事,可是誰叫高二丫非得象個賴搭似的非得管大老笨叫師父呢。
盧一飛心裏想着後面腳步聲便起,他一回頭,固然看到李清風那四個人正持槍跟了上來,卻也看到了商震拿着步槍向樹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的背影。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這本就是絕大多數士兵的性格。
象盧一飛這樣的老兵怕死嗎?
最初的時候也是怕死的,可是在這場戰爭之中死人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覺得人死如吹燈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可是人不怕死卻也總有在意的事。
而現在盧一飛看着商震那持槍離去的背影突然就有了一絲感動,長官是個好官!不知道怎麼的這個念頭就從他的腦海里冒了出來。
因為他所猜如果不差,商震那是向日軍開槍射擊去了。
靠人報信終究是慢,打上幾槍自然就會引起魯大虎東北軍的注意。
可一個人面對着那麼多的日軍無疑是極其危險的。
都說射上一支穿雲箭,千萬軍馬來相見,那穿雲箭就象時下軍隊所用的信號彈。
可是現在商震呢,他卻也象一支孤零零的穿雲箭,獨自向侵略者射去,而當它的勁力一失便也是它終結自己的使命的時刻了。
而這時回去報信的人至少是可以和魯大虎整營的人在一起,只要不與日軍硬碰硬,那卻是要相對安全的多。
什麼樣的人是好人那不是掛在嘴上說的,那卻是要用行動體現出來的。
軍官也好士兵也罷,那不也是同樣如此,就時下,象商震這樣的長官多嗎?
好象已經不是多不多的問題了,商震卻是盧一飛生平僅見的把士兵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還重的長官!
盧一飛跟着前面的人在樹林子裏跑,可他卻是越跑越慢了,他心中那是正做着決斷。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就在樹林的另外一側槍聲便響了起來,儘管先也只是響了一槍,而那一槍卻正是商震打的。
從魯大虎營伏擊圈裏逃出來的那十多名偽軍顯然是發現了遠處過來的日軍,所以他們是連樹林都沒有進,那是奔着日軍求援去了。
商震自己都搞不清,現在自己是恨日軍多一些還是恨偽軍多一些了,所以他並沒有打算放過這些偽軍。
可是他這一槍卻也不是衝着偽軍打的。
由於那些偽軍的奔跑,他現在已經在偽軍的側後方了。
可以理解成,現在的商震所射出去那發子彈是貼着偽軍向日軍射過去的。
那麼,對面的日軍會怎麼理解商震卻是不管了,反正他不能讓這些偽軍敗類消消停停的就那麼跑回到自己主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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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槍打罷,商震再次撥動槍栓衝着遠處的日軍打了一槍。
日軍現在距他可是有五六百米呢,可是商震知道,自己肯定能打中某名日軍,儘管可能不是自己瞄準的那個。
誰叫日軍人多,密壓壓好大一片,那既象是天上密壓壓的鳥群,又象是一堵沒有縫隙的牆。
只要商震不把這一槍打低或者打高了,總是會有日軍中槍的!
商震這麼打當然有自己的打算,可是那些正往自己主子那裏跑的偽軍卻又哪知道他在想什麼。
就象先前商震所想到的那個成語驚弓之鳥一樣,偽軍們一聽身後槍響當然會認為是國軍向自己射擊,於是他們便跑的越發的快了!
而商震卻是依舊秉承着只打日軍不打偽軍的原則向遠處的日軍射擊着。
而也就在商震打完了第五發子彈縮回身重新往步槍里壓子彈的時候,對面突然就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那槍聲是如此之密集來的又是如此之突兀,便如夏日裏來的一陣急雨,烏雲之下又有幾人能夠躲過?
於是被那彈雨打倒的不光是已是過了冬卻還立着的乾枯的蒿草,還有那十多個被商震嚇得亡命飛奔的偽軍。
這就是商震的借刀殺人之計。
只是他這個計謀策劃者尚未來得及高興,日軍射來的彈雨便也飛進了這片樹林。
雖然現在也春天,可是不用「雨打芭蕉」這個詞都不足以形容那彈雨的密集!
耳邊儘是那子彈打斷樹木細枝的斷裂聲和子彈射進樹幹的「噗」「噗」聲。
商震下意識的趴在樹林裏把頭壓到最低,甚至把槍都放開了,還極怕死的用雙手罩着自己的腦袋,就好象冬天東北田野里一隻把頭扎在雪裏的野雞!
此野雞非彼野雞。
野雞體力不好也飛不多遠,如果被人追得急了它又飛不動了,真的就會把頭往雪裏一紮,撅個屁股在那趴着。
正所謂心態決定一切,我看不到你,你就不存在,我就安全,誰又管屁股後面洪水滔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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