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營長,我雖然殺了幾個二鬼子,可是這個受之有愧,我還是不要了。」黃昏時分,在那村子裏商震正在婉拒魯大虎的獎勵。
「叫什麼魯營長?見外了,叫營長就行,給你你就拿着,咱東北軍不實興虛頭巴腦的!」商震婉拒,可魯大虎偏偏就要給。
那所謂的獎勵其實就是盒子炮的專用子彈袋,那種豎着的一排足足能裝六七個盒子炮彈匣的彈袋。
那個彈袋是打掃戰場時被士兵們繳獲回來上交的,那個彈袋可是純牛皮的,也不知道那些偽軍是從哪裏弄來的。
雖然魯大虎並未親見,可是奈何和商震並肩戰鬥的劉洪祿他們班的人那是異口同聲的誇獎商震的槍法。
每個長官都有自己的帶兵之道。
魯大虎的缺點是脾氣暴躁,可他的優點卻是獎罰分明,犯了錯真罰有了功真賞。
「那營長這樣嬸兒的,這個彈袋我就不要了,我就再要兩個彈匣吧!
我看三連長也是用帶彈匣的盒子炮的,還是給他用吧。」商震說着,卻是從那彈袋中抽出了兩個彈匣來。
商震盒子炮用的熟,他一打眼就知道,就這個彈匣與自己所用的盒子炮是配套的。
要知道盒子炮自打進入中國以後,中國各地的兵工廠就開始紛紛仿造,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盒子炮。
而盒子炮也只是其大名中的一個,還有叫匣子槍叫駁殼槍的。
三個名其實指的都是一種槍,而在這三個統稱之後根據規格型號的不同,卻又出現了好多名稱。
比如,大鏡面匣子、小鏡面匣子、長苗匣子、旁開門匣子、大肚匣子、馬匣子,二把盒子、三把盒子、大眼盒子、七釘盒子,二十響、快慢機。
而盒子炮的裝彈量也有十發的、十五發的、二十發的、二十四發的,甚至還有四十發的!
想想,四十發,那得是啥火力,就時下的機槍那一般也就是二十發嘛!
後世有一種說法,說中國人擅長造假,當然了更準確的說法應當叫仿製。
至少從盒子炮到中國開花結果的一系列歷程來看,好象還真就是這麼一回事!
商震瞥見了那二連長陳豹也用的是與自己一樣的盒子炮,便很乾脆的把那個子彈袋「推」了出去。
一聽商震這麼說,沒等魯大虎說話呢,那陳豹便大喜過望直接就把那個皮製的子彈袋接過去了!
單兵負重終究是有限的,一個軍人在行軍中所攜帶的彈藥終究是有限的,否則為什麼部隊在一出發的時候,都會說帶幾個基數的彈藥?
而在戰鬥中又自不同,試想一個人要是帶一支步槍帶一支盒子炮,那麼身上又得帶多少發步槍子彈,手槍子彈,還要帶上兩顆手榴彈。
這是武器,可是帶得帶點吃的吧,兩三天的乾糧,一個喝水用的水壺,可能還得背個行李啥的。
真實的戰鬥,尤其流動作戰永遠比影視劇中的輕手利腳要麻煩的多!
而盒子炮彈匣的作用就是如此了,有了個這樣的子彈袋在戰鬥中打空一個彈匣就往下一拔往那子彈袋裏一塞,然後從彈袋裏再摸出一個插上,這多方便!
而現在商震把這個用起來很方便的子彈袋拱手就讓了出來,那陳豹又怎麼可能不高興。
當然了,這在他看來,這怎麼也算是商震向自己低頭了。
只是他要是知道商震是怎麼想的估計那就得罵娘!
當然了,商震的那點心思他卻是絕不會說出來的,打死也不說!
商震可是記得先前自己用狙擊步槍的時候,可是在那狙擊鏡頭裏看到有偽軍好象是胸前掛了這種子彈袋的,他認為那個傢伙應當是軍官才會給那傢伙來上一槍。
所以,正是因為這種子彈袋太招風了,他才不要呢!
當然了,他不要也不能說成是他盼着陳豹死,他還沒有那么小心眼。
「我艹,不爽快,娘們唧唧的。」魯大虎眼見陳豹已是把那彈袋接過去了,終究是不好再說什麼,卻也只是叨咕了商震一句。
這件事就算是過去了,可是隨之魯大虎的嗓門便又高了起來:「不是有倆俘虜嗎?拉上來,總是要問問這些山東響馬到底有多少兵力的!」
一聽魯大虎這麼說,商震愣了,竟然還抓了兩個活口,竟然沒全殺了!
而此時注意到商震表情的段超便低聲音:「咋這個表情呢?」
「我以為都殺了沒留活口呢。」商震實話實說。。
「咋可能全殺了,不過留多了也沒用,多餘的都殺了。」段超道。
商震無語了,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小瞧了魯大虎他們,看似外表粗獷,可實際上卻還是粗中有細的。
兩個俘虜很快被帶上來了,再次出乎商震意料的是,兩名俘虜明顯已經被拷打過了。
兩個人的臉上都有血跡,不說血流滿面也差不多,一個好象是鼻樑子塌了,一個嘴唇已經翻起來,只是不知道後槽牙被打飛沒有。
「招沒?」魯大虎問押解俘虜的士兵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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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硬的狠,沒招。」一個士兵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沒招?」魯大虎看向那兩名俘虜時那臉色便沉了下來,然後嘴裏就是「哧兒」的一聲,接着大聲說道,「光打有屁用,先剁一個手指頭,不招接着剁!」
「俺啥沒見過,你就是把俺剁成禿爪子雞,俺也不會說!」其中一個俘虜操着那典型的山東口音說道。
「那得試試才知道。」魯大虎冷冷的說道,「就先剁他,要是把他剁成禿爪子雞他還不說,就剜了他的心煮片湯喝!」
坐實了啊,商震在內心感嘆着。
坐實什麼了?坐實這魯大虎也是綹子裏出來的啊,就他這套說詞那真的是和王老帽一樣一樣的啊!
現在商震也只是才算加入了這支隊伍,可商震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在不自覺的在和魯大虎他們保持着距離。
至於原因嘛,你可以把商震理解成獨行俠。
他獨慣了。
他也只是在這裏「暫住」,他可不想真的成為魯大虎的一個兵,沒有屬於自己的任何主導權,然後人家讓自己衝鋒就衝鋒,再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只是商震到底還是小瞧了魯大虎這樣都能成為營長的從綹子裏出來的軍官的狠辣。
「這小子要不招,就做肉片湯,嘿嘿,咱們不吃,給他吃!」說完魯大虎卻是突然一伸手就指向了第二名俘虜。
就魯大虎的這句話直接就讓那兩名俘虜那沾着血漬的臉都變白了,而其他人,就是包括他魯大虎營的很多士兵的臉也白了。
後世有一句話叫作「革命不是請客吃飯」。
而現在叫什麼?怎麼說呢?雖然同是中國人,雖然這兩名偽軍或許也只是為了謀生的需要而誤入歧途,可變成了敵我之間,那註定了就是這樣的殘酷與血腥!
說咱們大家都是中國人,反正你們也不怕死那你們為啥非得當漢奸,大家一起打鬼子不好嗎?那終究是善良人們的一種一廂情願的想法。
很快,便有慘叫聲在這個村子裏傳出來,那是魯大虎對那兩名偽軍俘虜動手了。
商震雖然也現在現場,可是他自然不會參與審訊。
他把自己的目光卻是投向了西邊的天際,那裏,有夕陽如血。
他再看天空,天空有一長條灰雲,灰雲的前端還有一團雲,那形狀就好象是一個巨大的驚嘆號,可是商震卻仿佛聽到了嘆息,那種所有中國人老祖宗們的無聲嘆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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