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村民都看着商震,而當他們順着商震的目光看過去時就忙又把目光挪開了。
那當然是因為商震在盯着死人看。
現在村民們依舊怕商震,可是隱隱的,他們卻又有點把商震當成了主心骨。
可是也只有商震自己知道,自己論打仗還行,可是若論破這個兇殺案那卻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他也並沒有指望自己能破這個案子,也只是盡己所能罷了。
現在他所能看出來了的也只是這個劉能是被利器砍掉了腦袋,看那齊齊整整的斷口倒是讓他想到了日軍的東洋刀。
不容否認,日軍的東洋刀鋼口很好極為鋒利,不過那刀可不象中國士兵所用的大刀片子刀身卻是很窄的。
可再好的刀也得分在什麼樣人手裏用,這那樣一窄條條的刀放在普通人手裏是絕不可能一刀砍斷人的脖子的。
據商震所知,這種情況還象中國練家子用的劍。
中國人的劍不是西方人用的那種很粗大的十字劍,其實西方人用劍其實就是仗着夠粗夠硬進行劈砍,那也就劍刃長,在作用上其實和劈斧子是一個道理。
中國人所用的劍相對就很「柔」柔到一舞劍,劍鋒就會亂晃。
可這並不意味着中國劍的殺傷力就弱,用劍高手同樣用可以用劍砍斷碗口粗的小樹,至於能否砍斷人的脖子,商震就不得而知了。
關於「劍」他也是聽李清風、大老笨提起的,至於更高深的道理商震也聽不懂。
現在商震看着那脖子的斷面能推斷出來的也只能是如此了,這點線索又能推斷出什麼來呢?行了,還是再問問劉能身邊的人還知道啥吧。
商震站了起來開始詢問別的情況了。
而接下來,商震便得知至少在半夜的時候,劉能還活着呢。
原因是,劉能的十歲的兒子半夜起來撒尿不小心踩到劉能的身上把劉能踩的」嗷「的一聲。
儘管劉能家的房子沒被燒趴架可也就是房蓋沒掉下來,那屋子裏也過了火,他們家人就沒有在那儘是煙灰的屋子裏住,反而是在院子裏住的。
而象劉能兒子那麼大的孩子半夜睡的迷迷登登的起來撒尿踩到自己老子的身上也正常。
現在已經是初夏了,那天色亮的就早,可也就在天亮的時候,他們家人卻發現劉能已是身首異處了。
也就是說,劉能是在半夜到天亮之間這段時間裏死去的,而他被殺死的地點就是在他家的院子裏。
按照劉能媳婦的說法,天黑前他們家是把門在裏面插上的。
商震也細看那個門插棍了,硬雜木做的,上面完好無損,並沒有那種被刀扎過的印痕。
他之所以要這麼看,那是想,會不會是有人在外面用刀從門縫裏插進來扎在那日插棍上一點一點的把那插棍挪開。
而且劉能媳婦還說了,那門插棍就是她自己插的,她記得很清楚。
商震又問,會不會是他家孩子出院撒尿是把門打開了。
而他得到到的回答依然是不可能,只因為他家的茅房就在院子角上,那也是肥水不留外人田之意。
排除了兇手是從門進來的可能,商震就又看劉能家的院子,便又有了新的奇怪。
要說這就是個山村,也沒有什麼高門大戶,可劉能卻把自己家的院牆收拾的很齊整,商震就奇怪了,那個殺人兇手是怎麼進來的?
倒不是說劉能家建了個兩三人高的磚牆,就這樣的山村又去哪裏找磚?那房子都是石頭或者土坯的。
那麼,劉能家的院牆用的不是磚石也不是土坯,那是什麼呢?那卻是用一人多高的成排的柳條!
而且那柳條還是成活着的那種,然後再用樹枝打橫夾在了一起,在東北管這種院牆叫「板杖子」,在這裏就叫樹牆吧。
人可以爬上這樣的樹牆嗎?當然是可以爬上去的,可問題是,就這樣的牆應當是禁不住一個人的體重的。
那種柳條最粗的也就大拇指粗,很難想像排成一排或者說排成兩排的無數根大拇指粗的柳條能硬搪一個一百來斤重的人而不被壓垮,然後那個人還能逾牆而過。
柳條都活着呢,已是初夏,上面已經有着綠色的柳葉。
只不過這柳葉有的已經被烤焦了,終究沒有着起來,那自然是日軍放火的結果。
那柳條是活的裏面有水份,想來也是劉能家這樹做的院牆沒有被燒的很嚴重的原因。
商震又仔細觀察了那樹牆,可是那就是成排的柳條又被火烤過,很多葉子已經掉落在地上了,他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
要不自己過這個樹牆試試?商震都想動了,可最後卻還是搖了搖頭,算了吧。
如果自己只是六七十斤的體重還能試一下,就現在這一百來斤再把人家的樹牆壓塌了,人家老爺們都剛遭了橫禍,牆倒了誰幹活?
琢磨不明白兇手是怎麼進到劉能家裏來的,商震就又想那兇手不大可能是村子裏的人,就那一刀削斷人的脖子那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那就看看兇手是怎麼進村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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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震離開了劉能的家開始滿村子的轉悠了。
可是一看這個村子的情況,商震就又無可奈何了,外人進這個村子那太容易了!
因為這個村子在山坳里,周圍的田地一塊塊的都不大,還有樹林和草地,既沒有天塹鴻溝,又沒有傳說中桃花源的隱秘。
那麼村子就是開放式的,壓根就沒有圍牆,從任何兩家之間的空隙處都可以進來,那你就算明知道兇手是從村外進來的,你又怎麼可能知道人家是從哪個方向進來的?
那進村談不上路可到處又都是路,如果讓商震從一個士兵防地防守的角度去看,這哪裏是陣地?這就是一個大眼漏的篩子嘛!
「村子裏有狗嗎?」商震問一直跟在身旁的小九。
「沒有。」小九回答,「原來有,可一打仗都說狗叫會把日本人招來,各家就都給殺了。」
商震皺了皺眉,可是隨即眉頭一展就又問道:「那有大鵝嗎?」
要說商震這麼問也是有其中道理的,畢竟作為農村人都知道,能看家的可不只是狗,大鵝也是可以的,那大鵝看到陌生人進村那也是嘎嘎叫的,甚至還會去啄陌生人的褲腳。
只是小九的回答卻是又讓商震失望了。
「日本人沒來時村子裏還是有幾隻的,可是等這回咱們再一回來就沒有了,肯定是讓日本人給抓走了。」小九又回答,於是商震的眼前就出現了扛着大八式步槍,而那刺刀握把處的彎鈎上掛着大鵝的日本兵的情形。
特麼的,日本鬼子沒打走呢,又來了個殺人犯湊熱鬧!商震心裏罵了一句。
可是再罵又能如何?既然來了,總是要圖個心安的。
商震便跟小九商震上哪弄點兒吃的,他打算給這個村子守夜了。
只是對這種守夜商震也並不抱什麼希望,那當然是因為只有他一個當兵的,那他又該怎麼守?一個人根本不照顧不過來嘛!
最終商震也只能選擇了幾條進村的道路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遊動哨。
只是,商震就這樣晃了一夜,卻也沒有碰到什麼異常情況。
可正當他準備再去小九家的那個瓜棚睡覺時,就聽到小九在村子裏在「誒誒」的喊自己了。
而當商震聞聲趕去,出現在氣喘吁吁的小九面前時,他就聽小九喊道:「不好了!劉能的兒子也死了,也是被人家砍了腦袋,還在他家的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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