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
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
這是中國人傳統文化之中所宣講的。
雖然商震有時也會在內心裏吐槽,好人就一定有好報嗎?那些被日軍殺死的無辜的百姓又招了誰惹了誰,又做了什麼壞事?
可是至少在此刻,商震卻相信了善有善報。
他們這些兵用自己的打生打死,從慌忙撤走的那支國軍的駐地找到了兩頭豬, 然後他們就又把那豬烀成了熟食。
而這個時候有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聞肉香而來,出於對那孩子的同情,商震便給了那孩子一塊肉。
那孩子拿了肉就跑,可是出屋之後便突然大叫了一聲,而也就是這聲大叫給商震提了醒。
不能說東北人的詞彙很貧乏,可是東北話里有些詞卻很直白, 用東北話來講, 商震就聽出了那個孩子叫得不是動靜!
於是,他拔槍頂火就往門外撲。
商震也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況, 可是他卻知道,那個剛剛消失在門框後的孩子的叫聲真的不對勁兒!
他打過太多的戰鬥,而其中最可怕的一種那就是被堵在屋子裏。
如果把敵人堵在屋子裏,敵人就是個死,而自己若是被敵人堵在屋子裏,那他也絕好不到哪裏去,因為屋外的人既可以往屋子裏扔上一顆手雷,或者將槍就指着那門口。
如果屋外真的有了敵人衝出去或許有一線生機,若是守在屋中那就必死無疑!
而接下來情形的發展也正是如此,就在商震剛衝到那門處時便有一個黑了咕咚的東西飛了進來。
要說這一刻是極快的,可是商震以他的作戰經驗卻知道,那就是一顆手雷,甚至他還看到了那隻甩手雷的在門裏一閃就縮的必屬於敵人的手!
能看過來卻也反應不過來了,況且就算反應過來商震又能如何?
在這一刻他根本就沒有躲反而是挺身就迎了上去,因為不躲避,幾乎與此同時他的頭便與那黑乎乎的手雷撞在了一起。
疼嗎?疼, 真疼!手雷者,一斤重的鐵疙瘩也, 鐵疙瘩砸頭又怎麼可能不疼?
可是在這一刻商震已經忘了,他沒功夫管這個,甚至他還象足球運動員頭球射門一般把那顆手雷撞了出去!
蒙嗎?倒還不至於,試想那也只是有人在門外把手雷丟進一牆之隔的屋子裏,那換成誰又會用全力往裏甩?
就在商震邊手雷一同撞出門外的剎那他就向右一轉蹲了下來,然後他手中的盒子炮便「啪」的一聲響了起來。
屋子內外也是戰場,屋外之人隔門甩手雷之後下意識的動作是什麼,當然是往門後躲,不說用手捂耳朵卻也不能讓手雷把自己炸到不是?而偏偏商震看到了那隻甩開的手就是收到門的右側的。
於是,他逮個正着!
一個穿便衣的人正貼在牆上而他手中則是持着一支盒子炮,那槍口沖天,等手雷爆炸後人家肯定就要閃身進屋開始射擊了!
只是商震的槍先響了,那人中槍手中盒子炮滑落,可是商震卻又如何敢讓這傢伙就這樣委頓下去?
他左手一探抓住那傢伙的脖領子往上一提,同時他哈着腰把頭一探便把自己的上半身硬擠到了這個傢伙的身後。
那傢伙肉體還是熱乎的,可是他的靈魂已經離竅,那具不受控制的肉體便把商震壓在了身下,然後也就是十多米外「轟」的一聲有爆炸聲起。
誰知道自己受了什麼傷?是卜勒蓋兒卡禿嚕了皮,還是屁股蛋子被四濺的彈片擦傷?商震已經管不得了,至少他還能動,這才卻是最重要的!
商震奮力將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推起,而就在那手雷爆炸過後彌散的硝煙中他就看到了院門口一支正指向自己的槍!
真的,商震只是看到了那同樣是一隻盒子炮和它那黑洞洞的槍口,至於開槍的人是誰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商震往後便倒同時便扣動了扳機,甚至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的槍口還沒來得及指向對方。
在這一剎那,商震覺得自己完了!在這樣近的距離讓人家用槍以靜制動的指上了,那自己又怎麼可能不玩完?
可是求生的本能卻依舊讓他拼命的扣動着扳機,直到自己那本來就沒剩幾發子彈的盒子炮傳來了空倉掛機的聲音。
自己還活着!當這個意識傳來的時候,商震本能的推動身前的那個人,還沒忘了飛快的拾起了那個人就掉落在地上的盒子炮。
他也來不及換槍就左手持着那支有子彈的槍右手持着自己的那支二十響開始審視周圍。
而到了這時,他隱約記得就在自己在這裏打起來的時候,相鄰的那個院子裏同樣有槍聲與爆炸聲響起。
沒辦法,分身乏術,剛剛他是泥菩薩過江自身尚且難保又如何管得了旁邊?
小簸箕他們在逃跑的那伙國軍駐地找到了兩頭豬,可是偏偏那個駐地里只有一口大鍋,所以商震才會在相鄰的這家又找到一口大鍋來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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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其他人把那豬處理利索了也都下鍋了,眼見着高雨燕和商震在一起,人家就都迴避了。
所以當有敵人偷襲他這裏時,商震也只能獨自戰鬥了。
天可憐見,那個想找肉的孩子通過一聲驚叫才讓他有了警覺。
對了,那個孩子!商震眼見院門口的那個傢伙已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並且那身下已是有了一灘血,他這才轉頭掃了一眼屋門旁邊。
天,那個也就五六歲的孩子竟然還活着!
此時那孩子正抱着那塊肉蹲在牆角處,一雙瞪的極大的眼睛正恐懼的看着自己,只是那孩子臉上卻有血,也不知道剛才是被偷襲者怎麼弄出來的。
多虧他還活着啊,商震忽然長吁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其實自己死不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孩子還活着!
只因為這個孩子正是他們借鍋烀肉這家的,這家的兩口子眼見商震他們借鍋卻也怕的緊,便帶那孩子離開了,誰曾想那孩子想吃肉卻獨自溜了回來。
如果這個孩子被偷襲者打死了,那麼商震覺得自己可是百死莫贖了!
若是這個孩子有了意外,縱使自己在這場戰鬥中死了,可死了之後在地下也絕不會安生,
院外有腳步聲起,商震再看過去時,這回是自己人出現了,而他再回頭時見高雨燕也從屋子裏鑽了出來正安慰着那個被嚇傻了的小孩子呢。
「是小鬼子的便衣,咱們的人陣亡了三個,鬼子那頭被打死了四個。」手中拿着花機關的王老帽跟商震說道。
商震沉默不語,他在想自己怎麼就逃脫了一劫?
只是誰也不可能去複製當時的情形,想了想,商震轉身走回到屋門旁,他蹲下身審視了片刻那名被打死的日軍。
看來自己拿這傢伙當肉盾是對的,肉盾肯定是替自己擋了手雷的碎片和子彈的了,可是那個用盒子炮指着自己的傢伙為什麼沒有打中自己的呢?
院子到屋門口加一塊兒那還不到二十米呢,那就是肉盾替自己擋了一槍也不可能都擋住吧?
對了,當時那傢伙是正叨的握着盒子炮的,或許是盒子炮開槍之後槍口往起跳了吧,彈出來的子彈殼也砸在這傢伙的臉上了吧。
商震也只能這麼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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