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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解府,屋頂破了一個大洞,夜色從屋內連到屋外,直來直去,驅趕的屋子裏再無光明之處,憑空生出了幾分幽閉之感。書神屋 m.shushenwu.com
仿佛這屋子是個天然的亂葬崗,一切勝負都回歸到了最原始的生死之中。
解時雨魂魄歸位,氣息順暢,用一塊帕子捂着頭頂心,已經用涼水洗過,撒了傷藥,只是疼痛難忍。
獨自坐在碩大的太師椅中,她看着尤銅和另一個隨從清理現場,陸鳴蟬臉上沒了惶然,不顧皮外傷跑進跑出。
是解臣在興風作浪。
她想。
地契在她手裏,他想要重新奪回去,最快的辦法就是殺了她,再將罪名甩到流民的身上。
流民連糧倉都敢燒,還有什麼事不敢做?
她還是小看了解臣,沒想到他手腳這麼快,將這滿府的護衛都給收買了。
「姑娘,」隨從站到她跟前,「在下吳影,大人吩咐聽您安排,可要報軍馬司?」
他比尤銅要穩重,眼睛該落在哪裏就在哪裏,在隨從中應該也是大哥哥一類的人物。
軍馬司分管防盜、防火、防賊寇,此事他們有責追查。
解時雨撐着額頭,先問了一句:「你們大人呢?」
吳影垂手作答:「大人進城後便進了宮,出宮後直接來此。」
解時雨神色偏於冷厲,看不出來是氣憤還是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時她心裏是一片柔軟:「我等你們大人來。」
她內心黑暗,不能見光,於她而言,陸卿雲就是她唯一能見的那一道光,她必須得格外珍重,小心謹慎,才能不將這一道光也澆滅。
陸卿雲此時正站在武英殿正殿之中,天才剛轉涼,殿內就已經燒起了地龍。
悶熱的氣息四處打轉,和香爐中的煙氣一起,將他熏出一身薄汗。
東側傳來低低的咳嗽聲,是皇帝來了。
皇帝名趙貞,今年五十五,頭髮還黑着,不算老,又保養得當,精氣神也不錯,看着至少還有個十年八年好活。
他這個皇帝,雖然沒有一統天下的本事,但做個明君很是足夠,龍椅坐的順風順水,唯一的心事就是下面幾個兒子。
兒子們不和,成天跟菜雞一樣啄來啄去,眼看着就要把他的江山給啄散了。
走到門口,他扶着總管太監姜生的手,先盯着陸卿雲看了好一會兒。
陸卿雲今年二十七了。
他不是撥花弄草之人,這個年紀了還是孑然一身,站在屋子裏,就是一顆大樹,往上可以參天,往下可以入地,枝幹筆直,一點也沒長歪。
趙貞看久了,還覺得這孩子很安靜。
旁人縱然安靜,但是心裏很忙碌,權利、財富讓他們靜不下來,念頭一個接一個,自以為藏的很妥帖,但總能被他察覺。
但是陸卿雲的安靜帶有力量,他知道自己要什麼,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以至於他光是站在那裏,就展露出了具備殺傷力的稜角。
是個好孩子。
咳嗽一聲,他走進去坐下,慈祥的和陸卿雲打招呼,聲音比鐘聲還洪亮,嗡嗡的在大殿裏迴響。
「卿雲回來啦,朕這些天都記掛着你的安危,聽說你受傷了,傷哪兒了,現在好了沒有?」
陸卿雲張嘴:「肩膀,好......」
沒等他說完,趙貞就「哎喲」一聲:「那可得小心養着,你坐下,別干站着,那茶都涼成什麼樣兒了,姜生,還不快給他換一杯!」
「不用......」
「你別仗着年輕不知道保養,形與神俱,才能盡終天年,朕就是年輕的時候不懂,吃了虧,現在落下個咳疾,哎老了。」
「陛下您不......」
「朕自己的身體,朕還能不清楚,要是不老,這群小兔崽子們敢如此猖狂!克親王是太子的錢袋子,你殺了克親王,太子倒是老實起來了,那其他人的心思,哼!打量朕不知道!」
陸卿雲的腦子都被趙貞震的嗡嗡作響,完全的插不上話,趕緊將信件呈了上去,好堵住趙貞的嘴。
姜生將信件呈給趙貞,趙貞果然將洪鐘般的嗓門收了,低頭去看信件。
看完了,他也氣夠了。
「這個老三!膽子大啊,竟然還勾結到梁地去了,還要免人家的朝貢,他算什麼東西!可笑!」
陸卿雲不做評價,心裏覺得皇帝果然年紀大了,聒噪。
趙貞繼續發牢騷。
「朕還讓他帶兵守着雲州,沒想到他還沒做皇帝,就干起了動搖國本的事,要是做了皇帝,豈不是直接賣國了,這個畜生!」
罵完了,他又問陸卿云:「你借着輿圖走這一趟,把他探了出來,那他察覺出你的身份沒有?」
陸卿雲輕描淡寫的搖頭,說出來的話卻是充滿了血氣:「清理的很乾淨。」
連自以為逃出去的李墨都不例外。
趙貞對三兒子更加失望:「蠢貨。」
這個發現讓他倍感無奈心酸。
他心裏很喜愛這個三兒子,才會派去雲州,希望雲州的軍功能給三兒子裝點下門面,也長長見識。
結果——在宮裏面面俱到的兒子,出去之後竟然蠢到連陸卿雲的一根手指頭都摸不到。
他一氣,就發瘋似的咳嗽起來,姜生立刻化身成千手觀音,端茶捶背順氣,忙的不可開交。
等喘勻了氣,趙貞也想明白了事。
「老三不能讓他呆在雲州了,你跑一趟,明面上是帶禁軍去援軍,暗中將老三擒回來,一定不能驚動他,以免他擁兵自重,朕再給你半塊兵符,你去找徐定風,和他裏應外合。」
「是。」
「不能直接過去援軍,那邊沒有要緊事,正好江南路燒了兩座常平倉,老二推脫到流民身上,真把戶部當他的錢袋子了,怎麼就這麼——蠢貨!你護送欽差去查。」
「是。」
趙貞嘆氣嘆的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朕還有一事,要安排你去做,等你回來......朕必定好好補償你。」
「是。」
趙貞密謀一番,又起了談興,抓着陸卿雲追憶往昔,細說從前,句句話不離當年,茶水都喝了兩波,說的陸卿忍無可忍,強行告辭出宮了。
宮外的冷風一吹,他被趙貞說成亂麻的頭腦才清醒過來,伸手在胃上輕輕一按,他感覺到了一種硬石頭從裏面滾過的滋味。
餓了。
對着迎上來的兩個隨從,他翻身上馬:「去玉蘭巷。」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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