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閱樓」一共有三層,區域分類非常明確,在門口有掛着一張分類表,幾層樓幾號柜子放着怎樣類型的書。讀字閣 m.duzige.com
在祈翎的記憶里,書籍都是厚厚一本,密密麻麻的黑字看得頭昏腦漲。但閱樓里的書海卻另有一番世界——樓中不僅藏得有紙質書卷,還有篆刻的竹簡,內容少些的用籮筐來裝,內容多些的就用斗車或屯糧的蓆子圍起來,堆積得像一座座小山。
除竹簡之外,還有更古老的羊皮紙卷,多數已殘破不堪,記載的文字也並非漢字,難以琢磨;
還有用玉石和絲綢裹起來的捲軸,精美程度絲毫不亞於天子下的詔書,這些要麼是富貴人家的族譜,要麼是文人為友人提的詩詞歌賦,或者是老子對兒子寫的家書。
祈翎深刻記得,宇文燁親自寫了一篇《誡子書》,用畫框框起來,就掛在自己的床尾,要求每天起來都看一遍,將其中為人處世的道理銘記在心。老實說,兒子一直以為他老子是個狡猾的商人,但自從讀了那篇《誡子書》,兒子才發現自家老爹竟然這麼有文采。
祈翎雖然不喜歡讀書,卻並不代表他沒讀書,父親平時不在家,王管家和下人就會充當監督,一日不看三卷書,便不能吃午飯,再加上他幼年常臥病於床榻,只有書本和故事能打趣解悶。
少年不過是叛逆了點,其本心,其品德,其才華,一點也不比那考上太學府的王思明要差。
竹簡、玉簡、羊皮卷、甲骨文,這些雖是古老文獻,卻並不算「上古捲軸」。
閱樓三層,一塊塊大小形狀不一的「石碑」林立於此——
石碑上的文字,簡直聞所聞問,有生澀難懂的梵文,有歪七八扭的象形文字,在閱樓目錄中,三樓的分類為心法口訣,難道這些石碑上都是心法口訣?可石碑四周也沒個翻譯,光憑猜想哪兒看得懂其中的奧秘?
「不過這些石碑上記載的東西,一定很有用。」
少年在心底暗自肯定,越神秘的東西就越有價值,就越能引人探索。
少年帶着求是的心情,一塊一塊地打量起石碑,他堅信總有一塊碑文是自己能看得懂的,猜出一丟丟皮毛也能算是收穫了。
少年當然是個有志向的人,他深刻記得在元宵家宴上,自家老爹雖坐上席,可臉上的光忙卻不如下席那些賓客來得亮,其因便是賓客家的兒子各個人中龍鳳,自家兒子沒有成就……宇文燁從來不會否定自己的兒子,也不會當着兒子的面表露失望,可誰又知道他背地裏嘆了多少口氣?
丟啥也不能讓自家老爹丟面子,上山尋仙問道有什麼了不起?少爺我不也一樣在學本事麼?
因此,這第一件事就是要學好本事,不為別的,只為自家老爹爭口氣,為宇文家光耀門楣,光宗耀祖!
第二件事嘛,自然是想辦法把銀憐娶回自家做媳婦兒了……
有了信念的加持,少年渾身都充滿了幹勁兒,他更加仔細地參悟起石碑上的文字。
閱樓三層的石碑不下一百塊,悉心地閱讀並尋找着,終於,在深處一個隱秘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塊漢字石碑。
「我就說嘛,漢字都不寫,叫個屁的功法口訣!」
石碑隱隱散發着青光,將刻錄的文字襯托得無比清晰,碑首居中的位置,四個大字栩栩如生:
《大五行訣》
相比之什麼「天魔訣」,「霸體決」,「秒殺決」……氣勢上就好像差了一截,不過好歹是三樓中唯一一部漢字記載的口訣。漢字比象形文字年輕,功法經驗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厲害了,祈翎完全可以理解。
「天意四象,五行八卦,借用其法以身驅之,可運籌萬物之道。何為五行?金,木,水,火,土;何為五行之相?金之斂聚,木之融合,水之浸潤,火之破滅,土之融合;何為五行之意?斧鉞主金,棟樑主木,江河主水,太陽主火,城牆主土;五行各御何獸?金御白虎,木御青龍,水御玄武,火御朱雀,土御應龍;天地五行,相生相剋,剛柔並濟,其實則虛……」
碑文上從介紹到修行,洋洋灑灑四百七十一個字,祈翎每個字都不敢落下,並且努力把他裝進自己腦袋裏,他便坐在石碑前,一字一句地自行參悟起《大五行訣》的修煉奧秘。
一遍又一邊地通讀,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理解,可隨着時辰一個又一個地過,祈翎竟抓着頭發生起悶氣來……根本就讀不懂是什麼意思,連出發點都找不到,運氣沉丹田,氣在哪兒呢?御靈出百骸,靈在哪兒呢?
「看不懂,看不懂,讀了一百多遍還是看不懂……啊啊啊!」
少年大聲撒潑,氣得一邊打滾兒一邊謾罵:「什麼狗屁不通的口訣,真不知是哪個王八蛋着的!我知道學習好了可藉助五行之力,可究竟怎麼借?怎麼做?哼……連個老師都沒有,根本就學不會!這樣下去我何時才能摘得仙劍,回家見我娘?嗚嗚嗚……」
少年槌胸砸地,嚎啕大哭,一時哪兒還有富家少爺的氣概?
「娘,孩兒愚笨,可能一輩子都要被囚困與此了,不能盡孝報恩,請您原諒我!」
「真是個急性子的娃娃,這才不過第一天,走都沒學會就想學飛的了?」老道帶着笑意出現在少年身旁。
少年如見希望,趕緊抱住老道士的大腿,抱怨道:「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連門檻都不教給我,我怎麼修行?」
老道扶起少年,悉心地替少年整理衣襟,梳理頭髮,眉目神情不再那麼清高苛刻,反倒慈祥得像個普通老翁。
少年的性子也因老道的溫柔而沉澱下來,他抹了抹淚痕,嘴巴翹上了天,「這層樓的石碑我根本就看不懂,看不懂怎麼學嘛……」
老道搖頭:「都是一些低階功法和輔助口訣,學它作甚?」
少年不理解:「可這《大五行決》何其厲害?控火,御水,斷金,發丘,學到一樣本事就不得了啦!我家酒樓里有個變戲法兒的,每天都能整新花樣來,可神奇了!」
老道揪了揪少年的臉蛋兒,笑道:「不論是控水御火還是搬山填海,都只是搬東西,區別無非是東西的大小罷了——『搬運』只是低階功法,『製造』才是真正的大神通之術。當然,搬運一些大東西,和製造一些小玩意兒是不能比較的,畢竟只要抄襲偽造得好,它也可以大放光彩;」
「我們看待事物,必須以『相對』角度去觀察,你看到的,你認為的,別人看到的,別人認為的,老天看到的,老天認為的——主觀視角,客觀視角,天道視角,三者相結合,才能明辨是非,大徹大悟。不論是參悟功法口訣,還是為人處世,都該如此。」
「呵呵……貧道有些扯遠了,」老道牽着祈翎往樓下走去,又說:「『閱樓』里的文獻是很全面,但功法口訣卻很一般……翎兒,我且問你,令父會將自家的賬本拿給外人看麼?」
祈翎回答道:「當然不行了!賬本怎麼能拿給外人看,萬一別人也效仿我家的生意,豈不是巨虧?」
老道撫須而笑:「這就對了,宗派道門誰願意把自家的絕學拿出來與別人共享?能拿出來公開的,都是些低階功法,呵呵……」
祈翎撓着頭看向老道:「那我想學最厲害的本事,要去哪兒找?」
「你這個問題,可真又難住貧道了,」老道苦笑,告知:「這世上最厲害的本事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比如聖君親自領悟的《十八劍境》,一招『弒境』可謂冠絕眾仙,叱咤風雲,但最後還是被天魔宗的『群魔法像』所打敗;」
「不論仙朝靈修,劍修,鬼修,妖修,龍修,魔修,丹道,武道,禪道,儒道……各自都有看家絕活兒,千百年來也沒見人分出個高下。你若想成為那天下第一,就下點心思把所有宗派道門的看家絕活融會貫通,有海納百川的覺悟,才有天下無敵的本事啊。」
「那我豈不是既要當道士,又要當和尚,還要去當書呆子!不要不要不要……」祈翎小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他扯着老道的袖子說:「道長,你把那個叫做《十八劍境》的本事教給我唄?我就學它了。」
老道輕嘆:「如此大神通之術,貧道哪兒有資格教授於你,再者,飯要一口一口吃,修行也得一步一步來,等你把『紫微仙劍』摘下之後,貧道才會將聖君的功法道門贈予你。」
祈翎問:「那要怎麼一步一步來?」
老道說:「貧道會帶你去找幾本基礎功法,先開武道中的任督二脈,再吐納山川靈氣,開仙道靈識,將內力與靈力結合,仙武同修,一步一步,穩健提升,」
說到這裏,他突然從懷中取出三封書信,高舉着對祈翎說:「好消息,令母已成功復活,這是她和你父親一起書寫的家信,一共有三封。」
「給我!給我!給我……」
少年跳躍去抓,可老道身材修長,書信舉高了十尺,豈是他五尺身材能夠得着的?
老道洋洋得意,笑着對少年說:「這三封家信呢,不能隨隨便便就給你。其中一封貧道會放在西側峰頂,不論你用什麼辦法,爬上山頂就能找到它;第二封就揣在貧道懷裏,只有得到貧道認可,貧道才會把它給你;第三封會當做劍佩吊在『紫微仙劍』上,摘得仙劍,即可啟讀它。」
祈翎咬唇握拳,狠瞪着老道。
老道眯着眼睛,神態自若:「怎麼?你想對貧道不敬?那可不是明智之舉,在我臨走前你父母特意交代,若小兒不聽話,大可棍棒伺候!」
祈翎突然一頭扎進老道的懷裏,用臉蛋兒使勁兒蹭啊蹭,奶聲奶氣地懇求:「道士爺爺,你就把信給我嘛,我保證不偷懶好好修行。」
老道士笑而不語,無動於衷。
祈翎又仰起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老道:「不願意全給的話,那給我啟看一封也行呀,我已經有七年沒見到我娘了……」
老道仍是無動於衷。
祈翎也知撼動不了老道的決心,便輕輕推開老道,眼淚一抹,叉腰威脅:「老道士,你可要想清楚了,現在你年事已高,指不定那天四腳一蹬就沒了,我本來還想說,以後替你養老,盡一盡孝道呢!誰知你竟如此絕情!以後你睡在大街上討口,我都不會管你了!」
「哈哈哈……」老道仰頭大笑,慈愛地撫了撫少年的腦袋,自顧走下樓去:「老道的後事就不勞你操心了,小娃娃與其撒嬌,裝可憐,不如多花點心思學本事,你不是要光宗耀祖,娶美人為妻麼?」
「你怎麼知道我心中所想……你會讀心術啊!」
「呵呵呵……」
「那個……你等等我呀,剛剛那些話是說着玩兒的,你復活我娘,又教我學藝,這已是大恩大德了……我不叫你爺爺,是因為我如果叫你爺爺,那我爹不就成你兒子了?這樣總是不太好嘛……」
少年蹦蹦跳跳追上老道,主動牽起老道的手,笑得又甜又燦爛,二人即便不是爺孫,也像是一對好師徒了。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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