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徵人的內心形像,還真是有意思的超能力。」李朗正在附近打掃戰場,意外聽到了這句話,頓時生出興趣來了。
「抱歉,聽到你們的談話了,不過你們的超能力十分有意思。」
李遠峰和封寒是小聲交談的,但也沒有掩人耳目的意思,畢竟,這些秘密新人們只要能存活下來,他們也會說的,就算被李朗聽到,兩人也不在意。
「沒關係,不過李朗,我記的你是心理治療師吧,我能聽聽你的見解嗎?」
「當然可以,說實話我也很有興趣。」李朗摸了摸鼻子,思索了一下,方才認真的開口。
「在心理學的范徑中有一個詞彙——陰影(shadow),他在弗洛伊德的體系中,被認為是個體無意識,榮格對陰影的定義:『它是個體不願意成為的那種東西』。」
「人性的……陰暗面,恐懼,害怕,厭惡的傾向嗎?」
「不、不,陰影不是負面,它是各深層次的東西,我們認為人的大腦實際是兩層結構的,裏面一層是動物性的,就像蜥蜴的大腦,裏面有着我們稱為殘忍、毫無人性、沒有溫度、獸行的東西。」
李朗用通俗易懂的方式進行解釋:「當然,這一點蜥蜴是不會這麼認為的……而我們大腦的第二層將第一層包裹住,而包裹着這層蜥蜴般的大腦的外層大腦里有着我們所有的社會經驗,我們的意識,我們的人格面具,我們的所有的社會屬性。」
「人格面具,persona。」封寒也是法醫系的學生,縱然沒有深入學習過心理學,這方面的也是有一定程度的接觸的。
「第二層是用來掩飾我們的獸性的人格面具。」
「並非是為了掩飾,首先你有一個錯誤的觀點,你好像把內在的自我,當成是一種壞的東西,大錯特錯,無論是表層還是內在的,都是為了人類自身而產生的……」
李朗笑了笑:「獸性的本能是我們能夠從千萬年演化中生存下來的依仗,而第二層的人格化的表層,則是我們建立社會,形成文明的主要因素。」
「舉個例子吧,例如人性的『自私自利』,這被認為是一種褒義,但是,這是生命存在的第一要素,人的『自我』概念,與『自私自利』緊密相連,正因為有了自我概念,人才會產生『我』與『彼』的意圖,才能產生自我保護的念頭。」
「我們認為壞的東西,往往不是壞的,它只是過於原始,過於深層罷了。」
「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了,你想說影之眷獸應該是源自陰影(shadow)的產物?」
封寒琢磨起李朗的話,試圖挖掘有用的信息。
「沒這麼簡單,我覺的這可能是這深層次的表現,動物的形態,和陰影很接近,但並不可讓它擁有超自然能力,或許這東西比我們原始的第一層還要深入大腦的內部,它有可能產自零之層面。」
「零之層面!?」
宵南這時也走了過來,他看了看自己的影之眷獸,正在哼哼唧唧的豪豬,搖了搖頭,表示不解。
「人腦的表層結構,也就是第二層次,在榮格的解讀中被認為是意識,也是顯意識,是人的心理活動表層,也是能夠認知的心理部分,但是,意識只佔個人的意識的極小比例…………」
在《精神分析入門》一書中提到,它像馬鈴薯的皮一樣地顯而易見,而在皮的下面,還隱藏着馬鈴薯最重要的部分。
「第一層次,則是潛意識,現代心理學普遍認為,它是它是構成個人心理最大、最有力的部分。」
「當然,也有不同的見解,榮格就認為,在第一層次之下,還有更深的一個層次,零之層面,集體潛意識。」
「集體潛意識」是榮格理論中最大膽的、最神秘的、最離經叛道,與現代心理學背道而馳,並引起最大爭議的概念。
據榮格聲稱,集體潛意識反映了人類在以往的歷史演化進程中進程中的集體經驗,或者用榮格本人的話來說,它是「一種不可計數的千百年來人類祖先經驗的成績,一種每以實際僅僅增加極小極少變化和差異的史前社會生活經驗的回聲」。
「這聽上去,怎麼這麼像是宗教論中的東西,印度的宗教有一種名阿卡夏記錄,與這種說法十分相似。」
封寒皺起了眉頭,身為一個醫學系畢業的人,他沒辦法接受這種學說。
「是的,榮格的說法在心理學的角度是離經叛道的,反而在很多神學家、宗教家、信徒那裏得到了支持,不能說不是一種諷刺。」李朗微微一笑,聳了聳肩。
「不過心理學是歷史很短的一個學科,所以一些理論和認知上的不足是可以想像的,事實上我的導師,明尼蘇達大學的修萊特副教授,正在從事類似的研究,他提出一個非常有趣的學說,他認為人腦的構造類似一個俄羅斯套娃,或者是一個匣中之匣,而最深的部份,可以戲稱為『腦中黑匣』。」
「腦中黑匣?」
「你如果感興趣,可以去查一下修萊特副教授的論文和研究,他現在給ER3系統,這是一個國際研究學會,你在網上就可以搜索到資料。」
李朗的話剛說完,奇怪的狀況就發生了,世界獨有的黑紅二色風景發生了急遽的轉變,所有的色彩都在流失,一下子被剝離了出去。
所有攻略者的雙眼感受到時間與空間的變化,他們感覺到無形的震動,從頭頂上方傾泄出大量的光芒,那是熾白的光線,讓人一下子失去了視覺。
這就好像黑紅兩種顏色的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穹頂,而現在有人撕破了頭上的蒼穹,把外界的光明投射了進來。
「好刺眼!」
眾人摭住了雙眼,不過等到他們再度睜開眼,驚訝的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神社的石階下方。
「你們看時間,仍然是下午兩點三分,我們還在原來的位置沒有移動過。」陳璐已經發現MP3上的時間沒有變化過,就好像的經歷只是一張噩夢。
「不、不是在做夢呀!」
黃江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上還握着一個燃燒瓶。
啤酒燃燒瓶實實在在的告訴每一個攻略者,他們方才所經歷的絕不是什麼噩夢,也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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