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界 第十二節滅口

    穆塔克是被人出賣的。而那個在背後捅刀子的人，卻是它自己的親弟弟。

    穆塔克上有一兄，下有一弟。

    兄者，早在兩年前就已經戰死。按照順位，應該由穆塔克繼承王位。

    它做夢也沒有想到：那晚，從小看着長大的親弟弟，竟然會在酒中下毒。當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一隻堅固無比的鐵籠里。籠外，卻是一枚一枚數着閃亮金幣正起勁兒的弟弟————虎族三王子穆拉。以及幾個滿面奸詐的人類販奴者。

    兩千枚金幣。這就是弟弟出賣哥哥獲得的報酬。

    穆塔克永遠也不會忘記：當囚禁自己的鐵籠被運上馬車的時候，親耳聽到從穆拉口中說出的那句話。

    「就讓它死在拳賽場上。死得越快，我還會額外賣給你們一批新的虎人奴隸。」

    這就是自己的弟弟嗎？就是那個小時候被自己舉在手裏呵護着，無論什麼好東西都要分出一點留給它的小弟弟嗎？

    它竟然把我就這麼賣了？而且，還要我死？

    這是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啊？

    如果可能，穆塔克真的很想揪住穆拉問個明白。然而，一條從腦後死死拴緊的鐵嚼子。使它內心的疑惑，聽上去就好像憤怒的咆哮。。。。。。

    憑空獲得一個身具皇族血統的奴隸。這種事情，連雷震自己也沒有想到。當初出手救下穆塔克，他不過是想到獸人天性使然。想要藉助對方一身強悍的實力罷了。沒曾想，這頭被餓得在擂台上活啃人腦袋的猛虎。竟然會是一名不折不扣的王族繼承人。

    發了，絕對發了。

    憧憬間，雷震似乎已經看見：成千上萬隻虎頭人身的強悍生物，正拜服在自己腳下。。。。。。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老矮人羅撥答應的交貨時間，就在今天。

    推開低矮的小木屋，首先竄入雷震鼻孔的，仍然還是那股酸臭噁心，令人作嘔的餿霉劣酒氣味兒。

    矮人好酒。手裏沒多少錢的他們，往往只能以最劣質的酒水解饞。老羅撥也不例外。

    不過，今天的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醉倒在桌邊。而是直挺挺地橫躺在骯髒不堪的破木床上。

    望着眼前混身發腫，遍佈青淤傷痕且奄奄一息的老矮人。雷震不難判斷：這傢伙是被人飽揍了一頓。這才變成如此的結果。

    「誰幹的？」

    「鎮。。。。。。鎮長。。。。。。」回答的聲音，極其微弱。

    也是矮人羅撥活該。那天，路過小屋的鎮長。突發奇想要進來看看這個曾經擾亂王國治安的偽幣製造犯。卻無意間發現那張精美的工程「草稿」。愛面子的老羅撥，非但不制止。而且還拿出自己打造好的器具一番炫耀。結果，被見財起意的鎮長橫加搶奪。臨走，還命令隨從們飽以一頓老拳。

    「穆塔克，跟我去鎮長官邸走一趟。」

    雷震不想幫人出頭。更不會為了一個無親無故的矮人出手。他只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瓦森鎮長克萊，按照王國官銜品階。應該算是最低等級的地方官員。

    不過，人們也都知道：克萊，其實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罪犯。

    冰原極地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根本沒人願意來。想當初，國王想要在這裏設立一個小鎮。所有被遣官員，無一不是上下打點，好使自己遠遠擺脫被「發配」的命運。無奈之下，國王只得命令當地駐軍便宜行事。從當地已有的流民當中，挑選出適當的管理者。

    當年的克萊，是身具殺人罪名的流放犯。也是第一批被流放到此，三名罪犯其中之一。

    也算他走運。與之一同抵達的兩名犯人，一個在路上病死。另外一個，則掉進冰窟活活凍僵。作為這片冰天雪地的第一位居民：駐軍長官自然將其升格成為當地的行政管理者。用私下的話來說，其實也就是一個擺在枱面上的黑幫頭子。

    對於瓦森，克萊僅僅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管理者。而不是真正的掌控者。他的作用，不過是在表面上，協助管理鎮上的流民。用以黑制黑的辦法，以暴力迫使罪犯們按照既定的規矩行事。

    搶劫殺人，這種事情對於克萊而言。根本就是家常便飯。新到犯人的財物，只要看得上眼。先是強索，不給就殺人越貨。這些事情他沒少干。甚至就連他身邊所謂「老婆」的幾個女人，也是隨同家人前來瓦森，被他看中搶奪過來用作發泄的工具。至於她們的丈夫。。。。。。不是沉在冰海之下，就是被扔在雪原之上，成為野獸的大餐。

    說句實話，老矮人羅撥手中的圖紙，克萊根本沒有半點用處。他不過是出於好奇，這才順手將起「拿」走。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如此舉動，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帶上身邊幾名保鏢，喝着烈酒，命令自己所有的「老婆」在客廳里脫guang衣服。憑着酒勁兒胡亂逮住一個便直接按翻在地。在最亢奮與激動的情況下，瘋狂zuo愛以獲得最強烈的滿足感。這種充滿暴力色彩的亂xing，是克萊最喜歡做的事情。

    當雷震帶着剛剛收復的虎人，從房間的側門悄悄潛入大廳的時候。鎮長克萊，正趴在自己最年輕的妻妾身上。與旁邊同樣騎着自己另外一個「老婆」的親近保鏢，使勁兒地進行着雙腿中間昂長部位的耐久力比賽。

    性慾，並未使得克萊忘記危險的存在。過慣刀頭舔血日子的他，對於危險的察覺，遠比普通人要強烈得多。因此，當雷震手中寒光四射的匕首，徑直插到幾人面前的時候。克萊清醒的速度也最快。

    饒是如此，卻也已經晚了。鋒利的「虎牙」匕首，已經割斷了兩名赤身裸體保鏢的喉嚨。虎人那雙巨大可怕的爪子，也將與之zuo愛，尚未反應過來的兩名女子。從頸部活活擰斷了頭顱。

    「你，是那個拳斗手。你，你想幹什麼？」

    沒有顧及結結巴巴的克萊。雷震猛然一把扣住他身下妻妾的脖子。猛然發力，將其中脆弱的軟骨，活活捏成了碎片。

    殺人，迫不得已。

    如果可以，雷震也不想這麼做。然而他卻知道：女人在驚慌狀態下，實在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與其讓她們恐懼得大喊亂叫，不如先下手為強。直接宰了她們。

    這對於她們來說，也許，還是一種解脫。

    「我的東西在哪兒？」扣住克萊赤裸的脖頸，雷震也不廢話。直接道出自己的來意。

    「什，什麼東西？」結結巴巴的克萊，只覺得呼吸一陣困難。

    「你從矮人羅撥那裏弄到的圖紙。還有打造好的成品。在哪兒？」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

    「我沒耐心和你玩。說，東西在哪兒？」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雷震猛一發力。瞬間砍下克萊的右臂，隨手扔給旁邊被強烈血腥氣味兒刺激得饞相畢露的虎人。

    「嘎蹦————嘎蹦————」

    克萊只覺得一陣眩暈。親眼望着自己的手被砍下，又被一頭野蠻的獸人當作點心直接嚼吃。。。。。。這種可怕的場景。饒是精神承受能力再強的人，恐怕也會當場發瘋。

    不過，雷震接下來所說的話。卻使他的所有思維，徹底崩潰。

    「拖延時間，對你沒用。這幢房子的守衛，都被我們全部幹掉。就連屋頂那兩個暗哨，也已經被它拆成了一堆骨頭。」說着，雷震陰側側地瞟了一眼旁邊嚼得正起勁兒的虎人。

    「我說！我說！求求你，千萬別殺我。我什麼都說————」

    然而，當他詳細說明物品藏放的位置。又將別在胸前的密室鑰匙奉上的時候。卻驚恐萬狀地發現：眼前這個面色冷漠的黃皮膚年輕人，已經再次舉起匕首。正要剜入自己的心窩。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你不能這樣。」克萊此時悲憤無比的神情，恐怕就連最兇殘的魔鬼看了，也會為之側隱。

    「我可沒說不殺你。」

    「求你，別殺我。。。。。。求你了。我，我還想活啊。。。。。。」哀求聲中，克萊已經涕淚連連。

    「那些被你殺死的人，那個時候，也曾經這樣苦苦哀求過你吧？」雷震手上的匕首，絲毫沒有遲滯的意思：「那麼，你又何曾放他們一條生路呢？」

    扔下尚在不斷抽搐的克萊屍身，雷震站起身來，仔細地擦淨匕首上的血跡。緩步走上二樓。將手中的圓形鐵製密鑰，用力插入旁邊的牆壁間。

    這裏，是克萊的秘密儲藏室。

    幾包多達千餘枚的金幣、數量多以萬計的銀幣、兩盒巴掌大小，其中裝滿鑲嵌着珍貴寶石的金銀戒指、首飾、以及幾塊顏色各異的魔能晶體，還有從矮人羅撥那裏搶去的圖紙和打造物。統統雜陳在一起，無序地擺放在一張厚木製成的大桌子上。

    雷震實在很想把所有東西全部拿走。但是，他也明白：這根本就不可能。

    千萬枚的金銀貨幣。實在是一種相當可怕的負擔。對於即將逃離瓦森的他來說，與其說是意外收穫。不如說是一種死亡臨近前的桎梏。

    「把金幣、首飾，還有這些晶石裝上。我們馬上離開。」

    也許是因為基因鎖被開啟的緣故吧！雷震在剎那間作出了判斷：只收取最值錢的東西。至於那些沉重且數量龐大的財物。。。。。。只能放棄。

    就在他即將轉身離開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睹見放在屋角的一件古怪器物。

    那是四個外觀渾圓，活像一個大號拗黑雞蛋的卵形物體。外表，還有一些極其規則的平整線條。摸上去，觸感冰冷且相當堅硬。似乎，屬於某種金屬製品。

    若是換在以前，雷震肯定不會明白這究竟是什麼。不過，現在的他卻知道：這是被古人製造，用作戰爭的可怕武器————手雷。

    克萊之所以會把它們當作收藏物，也許正是因為不清楚其中的具體價值吧！

    雪撬和狗，早已準備好。捆綁紮實的貨架上，也裝滿了干肉、麵包、燃料和烈酒。雷震與穆塔克一刻也沒有拖延。直接跳上裝貨的後架，狠狠一揚手中的皮鞭。在路人不解的目光注視下，憑着自己的自由者身份證明。從鎮子外圍的木製柵欄口揚長而去。

    「聚集一千名倖存華族複製人類。並且，成為他們的首領！」

    這是電腦交給雷震的任務。也是開啟第二道基因鎖的必須過程。

    華族，只居住在南方的山林間。曾經與方譽約好的碰頭地點，也在那裏。。。。。。

    橫穿冰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駕着雪撬在冰雪上奔馳，速度極快。兩天後的傍晚，當雷震與虎人穆塔克在一個背風處，架好宿營地的時候。被栓系在旁邊，用作警戒的雪撬狗，卻突然狂吠起來。

    冰原的地平線上，遠遠走來一群模糊的小黑點。在狂暴的風雪中，它們顯得是那麼渺小，那麼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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