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走在一塊,互相提防,又互相算計。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什麼都沒找,李漁率先說道:「咱們分開找?」
「好吧。」
四個人一拍即合,各自去尋摸起來。
白毛和左慈自不必說,幹這種事輕車熟路,赤壁也不是吃素的,在神殿那麼緊張的時刻,她都能偷出一大堆東西來。
李漁心裏惦記着大喬,尋寶的心思就淡了一些。他來到功德塔前,給自己的兩個徒弟摘了一些野果。
這些果子對他們益處很大,既然來一次,就順手給他們採摘一些。
古寺內,雖然僧人都死了,但是他們種的樹依然活着。
這些古樹身略微有些傾斜,可能是當初受到打鬥時候的勁力摧殘,裸露的樹根猶如石質,很多樹身已經枯死,卻不腐不倒。
繞過古樹,進到佛塔園內,牆邊就是那些果子。
黑色的藤蔓上,野果又有不少熟的了,李漁隨手把差不多的都摘了。
他坐到旁邊的一個石塊上,看着滿院子的浮屠,爬滿了藤蔓。
這下面埋着的枯骨,當年可能都是名震一方的高僧。
至少他們的道行,已經高到可以生出這些功德果來。
這座破敗的古寺,這麼多年之後,依然可見斑斑血跡,依稀可以窺見當初面臨了怎樣的一場惡戰。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在枯井見到的奇怪文字,李漁心中一動。
白毛和左慈在找的,不會是自己的五行令牌吧?
一想到那天五行令牌的威力,李漁越來越覺得大有可能,那麼自己還在這裏作甚,陪他們找什麼鳥錦襴袈裟?
李漁溜走的想法越來越濃烈,他剛站起身來,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打鬥聲。
他躍到樹梢,只見左慈正在和人鬥法,對面的人黑塔一般的身子,健碩無比,揮舞着雙斧,劈到的東西無不破碎。
左慈輕描淡寫,看得出來沒有使出全力,依然遊刃有餘。他每一次躲避,都像是要被劈上,表情浮誇,動作滑稽。
李漁搖了搖頭,這不正經的老道士,估計又存心戲弄這黑大漢了。
咦,怎麼這麼眼熟?
李漁仔細一看,這不是李逵麼?
他心中一動,左右看了一圈,果然在門口有一個小黑胖子,背着手正在看場中的打鬥。
「鐵牛,你打不過他,賠個不是吧。」
黑大漢狂暴的樣子,就跟一隻護食的猛獸一樣。
宋江的話聲音不大,但是聽在李逵耳中,比聖旨有用十萬八千倍。
他收起斧子,退到一邊,「俺哥哥不讓打了,鐵牛打不過你,給你陪個不是,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別跟俺計較。」
左慈站定了身子,肩膀上嗖的一聲,跳上一隻狐狸來。
「宋江?」
「正是小可。」
「你來做什麼?」
宋江笑道:「隨便逛逛。」
李漁一看,這裏更熱鬧了,留在這兒可能連口湯都分不到。
他去意已決,連赤壁都不準備帶了,想着直接出去帶上徒弟,回到正經門裏修煉。
一陣馬蹄聲,從遠處飄來。
這地方人跡罕至,鳥獸橫行,什麼時候有了馬蹄聲了。
天空中,忽然散發出巨大的光亮,一支寶劍豎在天邊。
「包道乙?」
李漁馬上打消了獨自逃命的念頭,朝着白毛他們湊了過去。
「啊,這不是宋公明哥哥麼。」
宋江臉色一喜,「竟然是李漁小兄弟,真是有緣千里來相見啊。」
他的開心不是裝出來的,李漁也是有些無語,這個人是真愛交朋友。
他對自己的兄弟,也是沒話說。
「你們看那個劍,方臘的人來了。」李漁說道。
左慈嘆了口氣,說道:「正主來了,咱們沒機會了,還是走吧。」
原來他們要找的,是明教的東西。李漁心中暗暗盤算,自己的五行令牌,難道就是明教的寶物。
那麼枯井內的文字,應該就是摩尼語了,還真很有可能是。
他臉上不露聲色,笑道:「前輩逃遁技術出神入化,這次可要沾前輩的光了。」
左慈道:「這個自然是應該的,但是逃命麼,總要有人殿後,才最安全。我會遁術,能帶人逃,狐狸欠我錢,他不能出事,你們商量一下,看看誰留下合適。」
李漁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果然他還沒說話,白毛笑了一聲,趴在左慈的肩膀上。
左慈伸手一扯,空氣中似乎被他撕開一個口子,呲溜一聲鑽了進去。口子消失的瞬間,一道鬼影也鑽了進去。
「你他娘」
李漁伸手要去拽,人已經消失不見。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不過他不想帶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就是想到了,也阻止不了。
眼看方臘的人馬上殺到,李漁和宋江,大眼瞪小眼。
聽馬蹄聲,來的人可真不少,方臘的人出了名的能打,自己和他們又有過節。
宋江道:「我看,還是趕緊躲躲吧。」
李漁眼珠一轉,說道:「我知道一個好地方,跟我來!」
宋江和李逵,跟着李漁來到佛塔前,李漁手指一動,帶着他們鑽到了古樹中。
他在樹洞內,布下一個小小的木靈光圈,遮掩一行人的氣息。天空中的寶劍,象徵着這裏已經被布下大陣,若是強行遁逃出去,反倒會被發現。
除非是像左慈那樣,直接扯開空間,難怪他這麼浪。李漁要是有那樣的本事,天下何處去不得,逃命術已臻化境,自然不怕仇家三千。
這棵樹大的出奇,漫說三個人,就是再來三個也裝得開。
李漁他們在樹半空,已經離地幾十米了,宋江嘖嘖稱奇:「李漁兄弟好本事。」
「明王,聖火指引之地,就是這裏!」
李漁一聽,是鄧元覺的聲音,而且他還叫明王,方臘也親自來了?
「這荒山野嶺,竟然藏了如此大寺,看樣子荒廢已久。」
「四下散開,找遍每一個廂房,一寸也不能放過!」
宋江透過樹洞,看向下面,小聲說道:「這就是方臘?果然是個好漢子,他手下的人馬,也都不俗啊。嘖嘖,有機會去清溪洞,結交一番。」
李漁臉色漲紅,差點咳嗦出來,宋江和方臘聯手?
這畫面太美,自己想都不敢想。
「清溪洞有什麼好的,方臘這鳥人又有甚打緊,哥哥去了,怎麼也得做個明教之主,帶弟兄們快活自在。」 ——
在密林外,赤壁埋怨道:「你怎麼把他丟在那裏了?」
「沒辦法,來不及了。」左慈睜眼說瞎話,臉都不帶紅的。
赤壁臉色有些為難,一道青煙之後,在原地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裏。
左慈伸手一抹,在空中出現一個鏡子,鏡子裏古寺的情形一覽無餘。
白毛笑道:「那小子修成了太平清領書,對五行的造詣,比我們都要深。把他丟在那兒,或許能找到也說不定。」
左慈點頭道:「沒錯,我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明顯就是準備跑路了。正好方臘來了,包道乙把四周一封,他跑不掉,就有機會把那東西找出來。」
「這小子只有在絕境或者碰到他想要的東西時候,才會盡力。」
左慈看着鏡子裏,找來找去沒有尋到李漁的蹤影。
「奇了怪了,躲到哪裏去了?」
「你找他做什麼?」
「我在東吳欠他一個人情,危急時候得把他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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