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居在山谷,閱盡春色。
李漁美美地睡了一覺,清晨起來,神清氣爽。
初春的荊棘嶺,籠罩在薄薄的晨霧中,如同蒙上了一層薄紗。
朝陽透過霧氣,被露珠一折,閃耀着晶瑩的亮光。
李漁背着手,站在院子裏,四下坐着九個徒弟。
「五行之木分陰陽,甲木為陽,乙木為陰。所以爾等九妖,五雄四雌,各有不同。」
桃夭夭問道:「師尊,陰陽就是男女麼。」
李漁笑着搖頭,「陰陽並不只是男女之別,陽氣日盛,則女可為男,陰氣若濃,男化為********陽倒置,豈不是有違天和?」檜樹精凌雲問道。
「陰陽存乎爾身,干天地何事,就如同這荊棘嶺中,有一朵白花,它自覺紅色不鮮亮,整日裏思變,終有一日通過自身修煉,花瓣由白轉紅,於荊棘嶺何傷何損?除非有朝一日,有不世出的絕頂高人,攪動天地五行,撥亂陰陽四象,才會有傷天和,天地難容。」
「木曰曲直,能屈能伸,當生長,升發,條達,舒暢,這便是順應了天地,是天地之間的木系之道。若能做到這些,便是走在了正確的道上。相反,便是南轅北轍,即使再努力修煉,也只能背道而馳,永遠摸不到大道之門。」
這幾個徒弟,見李漁傳道時候,十分耐心平和,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不斷發問。
他們雖然從幼苗到如今,大多已經歷經千年,但是懵懵懂懂,並不十分聰慧。
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一直以來也得不到解答,此時一股腦地問了出來,李漁一一解答。
其中很多,都是淺顯的問題,李漁也不着惱。
轉眼之間,日落月升,在場的妖精都沉浸其中,渾然忘我。
李漁正好乘機指點他們,吞吐月華,採納靈氣。
吐納之道,一通百通,普通小妖,沒有人指點,全靠自己摸索。
幸虧木系壽元天生就長,有機會尋到竅門,雖然不甚高深,但是多少能用。
李漁指點過後,眾妖如醍醐灌頂,頓開茅塞,歡喜異常。
他們圍繞着李漁,渾身散發着木靈,歡呼雀躍,甚至忘情舞蹈。
李漁笑着擺了擺手,讓他們安靜吐納月華,自己則回到小樓,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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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
各路人馬秘密搜尋,幾乎把長安翻了個遍,也沒有發現絲毫的蛛絲馬跡。
而其他人也都來,更加印證了他們情報的準確性,所以幾乎沒有人懷疑,李漁就在長安。
慢慢的,和李漁沒有仇的,也加入了其中。
因為他們得知,李漁的身上,竟然有五行令。
隨着人越來越多,關於李漁的傳言,也開始滿天飛。
大家都知道,原來又有人,修成了太平清領書。
很多身患重症、或者族中長輩早年與人爭鬥有了重傷的,都開始趕往長安,加入到搜尋之中。
本來就是六朝中很繁華的長安,一下子更加熱鬧起來。
天策府派出人馬,隱藏在市井各坊,謹防有舊日仇家,狹路相逢,在城中火併。
長安京兆尹,張貼告示,凡是最近在長安惹事者,一律從重處罰。
夜深,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在長安的街頭。
他面前是一條寬闊無比的長街,南北寬達二十餘丈比後世雙向十六車道的高速公路還寬一些。這就是長安,東西長十千米,南北長九千米。城牆高六米,全是干打壘的黃土夯成,不用城磚。每一面城牆三座城門,尤以城南的明德門最為宏偉壯觀
長街兩側是整齊的里坊,每一座里坊都有高大的坊牆,宛如一座座嚴整的堅城。
淨街的鼓聲已經響起,京兆府尹親自領着手下穿過大街,巡視長安。黑布裹頭的坊正們都帶着幾名坊卒正準備關閉所有坊門。
百千家似圍棋局,十二街如種菜畦。遙認微微入朝火,一條星宿五門西。
長安特有的坊制,讓它如同棋盤一樣,一個個坊規劃的極有規律。
黑衣人身材瘦削,眼神堅毅,看着壯闊的長安城,他眉頭緊鎖。
「師尊到底去哪了。」
他環顧着長安,如同一隻幽靈,隱藏在長安城的黑夜中。
黑衣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漁的大弟子,鼓上瘙時遷。
他修煉到了瓶頸,辭別李漁,下山遊歷天下。
聽到滿天下都在搜尋李漁的消息,救師心切,孤身來到長安。
各個坊門「隆隆」關上,面前的里坊就像一座縮小的城市,十字形的大街貫穿其中,街道兩旁古樹森森,座落着一處處宅院。
一路望去,除了客棧商鋪,坊內甚至還看見道觀和寺廟。
時遷正在猶豫的時候,突然後背一涼,讓他聳然一驚。
有人摸到了他的身後,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但是時遷都沒有發覺。
他猛地回頭,只見一人抱臂看着他,笑吟吟地說道:「偷看什麼呢?」
時遷笑道:「隨便看看。」
他對面這個人,身穿一襲玄色鐵甲,腰間別着一柄利劍。
「來啊,拿下一個賊,捉到牢裏。」
在他身後,出現幾個差人,手裏拿着鐵鏈腳鐐,上前就要拿下時遷。
時遷輾轉騰挪,身形猶如水中泥鰍,幾個差人怎麼也拿他不住。
玄甲將軍哈哈一笑,「有些意思。」
他親自出手,時遷只覺得一陣威壓如同山嶽,向他壓來。
他心中緊張,從懷裏掏出一個符來,念念有詞,手指一動,原地隱匿了身影。
地上只剩下一襲黑衣,時遷屏住呼吸,慢慢挪動,拜師李漁以後,他的身法比起原來,不可同日而語。尤其是築基已成,早就踏入了修士行列,更是踏雪無痕,走鼓站棉,身輕如燕。
「氣息消失了?金蟬脫殼?」
玄甲將軍大感稀奇,「這個小賊,有點意思。」
他伸手一揮,手裏的長劍飛舞,在空中劃出凌厲劍意,劍影組成一張網,覆蓋下來。
時遷趕緊快跑躲避,他身形一動,氣息暴露,玄甲將軍手中的長索游龍般飛出,越過近十丈的距離,套住正在狂奔的時遷,將他上身連同雙肩一併捆住,然後回手一收,把他硬生生扯了回來。
長索越收越緊,勒的時遷手腳都動彈不得,如同一隻被套牢的野馬。
時遷趕緊收了隱匿術,大叫道:「偷東西而已,罪不至死!」
他笑着看向將軍,抱拳道:「這位官爺,小人服人,願意伏法。」
玄甲將軍抱着雙臂,笑吟吟地看着時遷,眼裏有了惜才之意。他在江湖上亂混,到頭也不過是個蟊賊,若是進了京兆尹,做一個捕快,憑他的隱匿、疾行的本事,不正是一個好苗子?
「這小賊有些意思,抓回去我親自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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