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毒藥性子不烈,估計是怕用劇毒會被發現,越是這種越不容易察覺。
李漁躺在地上裝暈,晁蓋七個人,已經把車上的棗子扔掉,用車推着生辰綱準備跑路。突然後背一疼,身上挨了一腳,李漁差點痛哼出來,只聽一個略顯猥瑣的聲音說道:「這小子的包裹鼓鼓囊囊,這麼熱的天還背着,估計也是些寶貝,都歸了俺白勝。」
晁蓋罵道:「我們七星聚義,為的是劫富濟貧,你真當自己是剪徑截道的蟊賊了?」
白勝尷尬地笑了笑,「大哥別生氣,小弟就是開個玩笑。」
「這等玩笑,再也休開,不然俺晁蓋可沒有偷雞摸狗的弟兄。」
「大哥說的是,大哥放心,小弟不敢再說一句。」
吳用打個圓場,「大哥,這一趟劫了蔡京老賊的生辰綱,真不枉咱們兄弟聚義一場,以後弟兄們一起大口吃酒,大塊吃肉,豈不快活!」
晁蓋笑道:「金銀珠寶倒是無所謂,俺晁蓋雖然不是巨富,向來也不缺吃少穿,酒肉管夠。只是弟兄們聚義一場,就干出這等大事,才是一等一的快活。」
李漁在心裏暗暗祈禱他們趕緊走開,天這麼熱,剛犯了這麼大得罪,在這扯什麼蛋啊,還不趕緊跑路。
終於,他們裝完了車子,劉唐和阮小七、阮小五推着三輛車,其他人背着一些珠寶,很快消失在黃塵中。
李漁怕他們回來,又躺在地上等了一會,才睜開眼。
楊志他們還昏迷不醒,李漁心裏暗想,等他們醒了,八成要揪着自己去做證人,說不定還要當成同夥嚴刑拷打,還是快點溜吧。
他剛想走,突然聽到一陣異響,像是掘土的聲音,這聲音由遠及近,慢慢地靠近自己這邊。
地底有人!
李漁嚇了一跳,趕緊躺下,繼續裝暈。
噗的一聲,有人從地底破土而出,頭上臉上都是泥土。
「呸!幾個鳥人只說什麼兄弟義氣,到頭來分贓還不是分給我最少。尤其是那個公孫勝,把一顆破石頭,也當成一份來折辱爺爺。你不讓我取,我偏要取,裝什麼英雄好漢子。」
李漁暗暗叫苦,白勝不愧是外號老鼠,原來真會打地洞。
白勝諢號叫白日鼠,性子也是謹小慎微,他兩撇鬍子一動,突然發現李漁的姿勢跟剛才不一樣了。
剛才要來翻他的行囊的時候,可是清楚記得這小子頭邊有棵草的。
自己跟着晁蓋他們幹的可是掉腦袋的事,這小子若是裝暈...
想到這裏,白勝鼠眼一眯,臉上卻不露聲色,手伸到腰裏,摸着一把匕首,裝作隨意地靠近。
取生辰綱的時候,因為他要扮作賣酒的挑夫,比晁蓋七個人來的晚一些,沒有見過李漁手上的火球。
只當這是一個普通的路人,多少存了一些輕視的意思。
靠近之後,他剛想動手,突然眼前一陣耀眼的火光,驟有一道與刃同形的火光射出,隨後捂着臉大叫起來:「眼睛!我的眼睛!」
李漁在袖子裏捏了一個符篆,直接打在了他的眼上,然後一躍而起。
白勝突然被偷襲,毫無防備,雙眼不能視物。
李漁第一次和人打鬥,心裏思路卻很清晰,絲毫沒有緊張慌亂。
不知道白勝除了掘土打洞還有什麼本事,李漁謹慎地不敢靠近,伏在地上屏氣凝神,手裏捏了一個法決,兩個泥人從土裏爬出來,只有小貓大小,動作卻很敏捷。
它們跑到白勝跟前,一人一邊抱住他的兩個腳踝,白勝此時顧不上好勇鬥狠,求饒起來:「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李漁一言不發,面無表情,死死盯着他。
果然白勝明面上求饒,袖子裏卻散出一群通體烏黑的小老鼠來。
這些小老鼠落地之後,身形暴漲,轉眼就比李漁捏的泥人還大,齜牙咧嘴向着李漁撞來。
這些老鼠張着大嘴,兩個門牙呲着,腥臭沖天,噁心難聞,沾着必定有毒。
李漁一動不動,老鼠們一擁而上,張口就啃。
白勝桀桀怪笑,突然,他眉頭一皺。
這些老鼠咬的李漁,沒有血肉,皮膚越來越乾枯,一點點顯出原形來,竟然是一個木人,手腳皆是藤條。
兩個泥人抱住白勝,讓他一動不能動,路邊的大樹上,李漁的真身趴在樹幹上,捏了一個法決,一根金針從天射來,正好打在白勝的腦袋上。金針打入他的腦袋之後,化為金蓮花,無數花瓣散開,從他的腦袋中刺出,然後飛速旋轉起來。
白勝的人頭已經糜爛,若不是連着身子,常人看一眼未必認得出是腦袋來。白勝的身子軟綿綿的倒下,那些老鼠也都露出痛苦表情,倒地不起,慢慢化為幾道黑煙,消失在泥土裏。
李漁扔出兩張黃紙,打到白勝屍體上,瞬時起火,不一會將他燒的只剩一堆灰。
又等了片刻,起了一陣風,把灰吹散。李漁這才下樹,背起行囊,準備跑路。
走到路中央,白勝死的地方,他身上的珠寶都已經焚化,但是一顆石頭卻在日光下反光。
李漁稍微有些好奇,走過去一看,是一顆很普通的石頭,甚至都不是玉石。
「這就是他剛才分到的石頭?」李漁依稀記得,白勝在那抱怨,說是晁蓋分贓不均,公孫勝把楊志身上的一顆石頭當成財寶分給了他。
「能在這離精火下不化,這石頭有點東西。」李漁伸手拿起石頭,順勢丟到包里,捏了一個輕身符轉身就逃。
外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肯定會引來滔天巨浪,李漁不敢走官道,鑽入樹林中,專挑山路來走。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卻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自己不殺他,就要被他殺了。
李漁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這白勝不是好人。
他剛走不久,一陣清風之後,人影一閃,公孫勝徒然出現。
他看着地上的洞,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奇怪,白勝呢?」
白勝的氣息,確實到了這裏就不見了,公孫勝心急如焚。
「為了不引起吳用懷疑,我故意讓白勝拿着,竟然有人黃雀在後麼?可惡!讓我知道是誰,非將你挫骨揚灰!」
旁邊楊志的身子已經開始活動,這廝醒來,自己絕非他的對手,公孫勝無奈,一跺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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