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人太多,我忙着逃亡,也無法分辨。」
只要不能肯定就好,李坤暗暗鬆了口氣。雖然他並沒有真的加入雲門宗,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跟雲門宗終究還是有着淵源的,不管是出於什麼心態,他還是不希望看着雲門宗真的落入不堪之流。
李坤於是又說道:「那麼,你是因為我尋找靈力之眼,所以才懷疑我加入了雲門宗,並替雲門宗來這裏尋找靈力之眼了?」
林悅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是嗎?」
李坤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加入雲門宗,我也沒有加入任何門派,我依然是孤家寡人一個。」
林悅臉上帶着明顯驚訝之色,但他沒有再問這個問題,或許他原本就並不真的在意李坤是否加入了雲門宗吧,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那——」
林悅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問道:「那你是為誰尋找靈力之眼?又是怎麼知道這裏有靈力之眼的?」
李坤看着林悅,認真地說道:「林悅兄,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原因。」
林悅也看着李坤,眼中閃爍着疑惑之光,但那一絲疑惑很快就消散不見,無所謂地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就當我沒問。」
林悅這話越是無所謂,李坤的心裏反而越難受,他知道,林悅跟他之間已經不像之前了,已經有了一層無形的隔閡。這跟林悅這些年的遭遇有關,他早已不是以前的林悅了。此時的他,因為自卑而自暴自棄,什麼都不在意了,包括跟他之間的友情。
可是,其中的緣故,李坤又確實不能告訴他。
看着林悅這個樣子,李坤更是一陣難受,眼睛中有一種酸澀感,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睛。
林悅看見李坤這樣,臉上略微有些詫異之色,竟而問道:「李坤,你怎麼啦?」
李坤不敢看林悅,偏着頭,感傷地說道:「我想起了在仙落鎮時的我們。」
林悅悠悠地說道:「是啊,我都快忘記那段經歷了。還有那些人——」
李坤從林悅的語氣中聽出了明顯的傷感,特別是「那些人」從他嘴裏說出時,帶着無限的感慨和追憶。
李坤突然心裏一動,忙回過頭來看着林悅,激動地說道:「林悅,蘭若冰沒有死,她躲過了秘境之難。」
林悅早已黯淡無光的眼睛竟而一亮,定定地看着李坤,嘴唇微微有些顫動,卻沒有說話。
李坤知道林悅是在壓抑自己的情感。
李坤早就感覺到了,林悅對蘭若冰是有感情的,以前只是一直深深地隱藏着。那次秘境之難後,他曾進入秘境進行瘋狂的尋找。最終以為蘭若冰死了,才失望而去。
可以看得出,林悅的心裏依然有蘭若冰。
這對李坤來說,是一種鼓舞和安慰,只要林悅還有在意的東西,那他就還有救,否則的話,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喚起林悅的激情,讓他重燃對生活的希望之火。
為此,李坤不等林悅問,忙繼續說道:「蘭若冰在柳月山莊。」
林悅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她有幸加入了柳月山莊?你見到她了?」
李坤使勁地點了點頭。
「那,她還好嗎?」林悅眼中的光又亮了一些,竟而有些急切地問道。
李坤略微猶豫了一下,已經過去近二十年了,蘭若冰那個孩子應該都成年了。李坤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不把這個情況告訴林悅,只說道:「她很好,還向我問起你呢。」
「她,還問起我?」
林悅喃喃自語,眼中那剛燃起的光亮又莫名地暗淡了下去,緩緩低下頭去,自哀自怨地輕聲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
林悅沒有把話說完,神情又回復到之前那種默然的狀況,抬起頭來,看着李坤,淡淡地說道:「李坤,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謝謝你救了我。」
李坤忙問道:「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林悅搖頭苦笑了一下,偏過頭去,說道:「我這個樣子還能有什麼打算?實不相瞞,我打算毀了元神,從此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沒了元神,那靈根天賦也就毀了,以後就不會有人打我的主意了。」
李坤驚得連忙說道:「林悅兄,你可千萬不能自暴自棄,一定要振作起來。」
林悅淡然一笑,突然轉過頭來看着李坤,認真地說道:「李坤,我們畢竟相識一場,在我還有一點用場之前,我打算再最後幫你一次。」
李坤不解道:「你幫我什麼?」心裏卻想着,我還打算幫你呢。
林悅說道:「你不是要找靈力之眼嗎?我知道在哪裏。」
李坤驚得看着林悅說不出話來。
林悅勉力一笑,說道:「怎麼?不相信?」
李坤這才回過神來,依然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真的找到靈力之眼了?那為何沒有告訴青羊宮的人?」
林悅冷笑道:「青羊宮那幫無恥之徒,我又豈能告訴他們?我寧願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也不會便宜了他們。」
「走吧,我帶你去。」林悅拉了一下有些發懵的李坤,徑直前面帶路。
李坤此時心情極為複雜,既有感動,又有難過,當然了,更多的是激動。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了第一處靈力之眼。
看着林悅前行的背影,步履輕浮而搖擺,李坤慌忙跟上,扶着林悅的肩膀,讓他走得沒那麼吃力,並在心裏暗暗發狠,青羊宮的這幫畜生,以後一定要替林悅報了此仇。
林悅此時心情不知不覺好了很多,在李坤的扶持下,邊走邊說道:「那靈力之眼藏得極為隱蔽,要不是我天賦異稟,斷然發現不了它。其實,早在一個月前,我就發現它了,為了不讓青羊宮的人發現,我故意把他們引開。幸好那靈力之眼頗為微弱,又隱藏得深,又幸得那幾個青羊宮的人修為有限,不然的話,只怕已經暴露了。」
說到這些,林悅難得地流露出一些得意之色。
林悅走得極慢,因為邊走邊說話,竟而有些氣喘。
李坤難過地說道:「你元神傷得厲害嗎?青羊宮的那些狗日的臭道士虐待你了?」
林悅說道:「他們自然對我不好,但也不至於會真的傷了我,我是因為尋找靈力之眼,要不斷地消耗元神之力才這樣的。我的元神之力幾乎枯竭了,很難再恢復了。」
李坤不解道:「你既然一個月前就發現了靈力之眼,那後面應該可以裝模作樣就可以了,為何還要不斷消耗元神之力,讓自己受損至此?」
林悅苦笑道:「他們又豈是那麼好騙的?如果不做得像一點,只怕他們早就生疑了。」
李坤心疼地說道:「所以,你就拼着讓自己耗盡元神之力,也不肯把靈力之眼告訴青羊宮的臭道士了。」
林悅說道:「自從我落入他們之手後,我就等於毀了,我已經沒有未來了,也就什麼都無所謂了,只要不便宜了他們就好。」
李坤動情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恢復如初,並變成真正的強者。」
林悅只當李坤是在安慰他,並不當真,只是淡淡地說道:「謝謝你的好意。」
又走了幾步,林悅索性停了下來,說道:「李坤,這麼走太慢了,只怕十天半個月都到不了那裏。要不我告訴你方位,你帶着我飛過去吧。」
其實,李坤早就想這樣,又擔心會傷了林悅的自尊心。既然林悅自己這麼說了,他自然巴不得,忙一把將林悅抱起。
林悅便指了前行的方向。李坤騰空而起,迅速地向那個方向飛去。因為擔心林悅受寒,抱得緊了些。
林悅緊貼着李坤的胸膛,不由得臉微微一紅,玩笑道:「真沒想到有一天會讓你抱着我走,感覺怪怪的。」
李坤差點掉下淚來,勉強笑道:「我們原本就情同兄弟,抱抱你又怎麼啦?卓鋒還一直是我用元神之精養着呢。」
林悅忙問道:「卓鋒現在怎麼樣了?我記得你好像說需要虛空境強者才能幫他重塑肉身。」
李坤說道:「他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我想應該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幫他重塑肉身了。」
林悅驚道:「怎麼可能?哪裏會有虛空境強者?」
李坤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說的是真的。林悅兄,我也會讓你好起來的。以後,我們三兄弟又會像以前那樣。」
說到動情處,李坤竟然流下了眼淚,但在高空中,很快就被寒風給吹乾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林悅連忙說道:「李坤,就在下面不遠了。可以下去了。」
馬上就要找到第一個靈力之眼了,李坤不由一陣難以自抑的激動,穩穩地降落下去,到了一個滿是厚厚積雪的峽谷中。
為了不讓林悅陷入積雪中,李坤不肯放下林悅,依然抱着他。
林悅卻不肯就這麼讓李坤抱着,忙說道:「李坤,你先找個地方放下我,我告訴你靈力之眼的位置,你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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