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問仙 第639章 一起面對（九）

    巴彥族長雖然在問大家的意見，但他已經把處置方案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了，各位長老豈能再有別的意見？自然是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謨母大長老更是巴不得，忙自告奮勇地說道：「要不就讓老身來問李坤吧。」

    巴彥族長點頭道：「那就有勞大長老了。」

    謨母大長老此時因為事態發展太過順利而有些得意忘形，哪裏知道李坤的心理已經發生了變化？她只當自己已經早就跟李坤說好了，李坤必定會配合她的，她此時出面詢問李坤，斷然不會出什麼問題。

    謨母大長老看着李坤，努力抑制住內心的喜悅之情，而臉上卻露出一絲同情之意來，安慰李坤道：「李坤，時過境遷，世事無常，曾經年少的你們，現在，因為不同的際遇，早以不復當年之情。」

    「你踐行自己當初的信諾，也是無可厚非的，足見你是個守信之人。但南小蝶現在已是我們魂族的聖女，有了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也看見了，她在魂族生活得很好，而且，你也知道她的心意了，她早已斬斷紅塵，斷絕俗念。希望你能尊重她的選擇。」

    李坤淡然一笑，說道：「大長老的意思，我懂。」

    謨母大長老滿意地沖李坤點了點頭，那意思自然在向李坤傳達一個信號，讓李坤按照之前的約定行事，並故意用「守信」二字提醒李坤。

    李坤原本也是打算按照謨母大長老之意行事的，可現在情況不同了。一來，他的身份和來意已經徹底暴露了，此時在聽從謨母大長老的安排，豈不顯得他太窩囊了？二來，他也不想浪費時間。如果按照謨母大長老的安排，很顯然會耗日久長。而且，依然充滿未知之數。

    大丈夫有所求，就當轟轟烈烈，光明正大，豈能用那些陰暗伎倆？

    謨母大長老哪裏知道李坤此刻的心裏？只當他已經接受自己的安排了，遂含笑道：「拿得起，還要放得下，才是大丈夫行徑。你尊重南小蝶的選擇，又何嘗不是對她的愛的另外一種表現？」

    不等謨母大長老說下去，李坤打斷道：「我自然會尊重小蝶的選擇，可那得是出自她的真心。」

    南小蝶驀然聽見李坤這話，不由身體微微一顫，臉色也微微一變。

    謨母大長老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忙說道：「那自然是她的真心選擇，她已經說得非常清楚明白了。」

    李坤懶洋洋地晃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身體，含笑說道：「大長老洞悉人心，閱人無數，難道沒聽說過『口是心非』這個詞嗎？在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之中，多少人迫於壓力而說那口是心非之言，行那口是心非之事。我李坤雖然閱歷尚淺，不諳此道，但對於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其是真是假，只怕還是分辯也出來的。」

    聽李坤說到這裏，南小蝶身體更是難以自持地一顫，臉色突然蒼白得厲害，眼睛不敢看李坤，而是茫然地看着遠處的天際。

    謨母大長老更是慌了神，不安地問道 ：「你這話是何意？什麼『口是心非』的？老身聽不懂。」

    李坤故意不看南小蝶，依然面帶微笑，侃侃而談道：「我不過是有感而發而已，大長老不懂也就算了。當然了，對於別人，如果非要口是心非，我也沒辦法。就好比你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是一個道理。但我李坤，卻不能欺騙自己。」

    這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從李坤這些聽上去有些陰陽怪氣的話語中，感覺到了什麼。

    特別是稽長老，竟而有些莫名的興奮，覺得自己今天丟掉的老臉，好像有機會尋回來了。為此，精神不由為之一振，早忘了自己剛才的尷尬退避，忙挺身而出，厲聲質問道：「李坤，你究竟意欲何為？你可知道，你夥同秦佑謀我族聖女，原本有罪，我們魂族大度，念你是外族人，這才對你網開一面，不予追究。對此，你不知感恩，尊我族律法，卻在這裏陰陽怪氣，大放厥詞，難道真把我們魂族人當空氣了麼？」

    巴彥族長忙出面止住有些激動的稽長老，嚴肅地看着李坤，說道：「李少俠，請你把話說清楚。」

    李坤就此收了笑，冷哼道：「那我就跟你們說清楚，我李坤來魂族的目的是什麼，你們應該知道。而我李坤有個不太討人喜歡的脾氣，那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你——」

    南小蝶終於忍不住了，轉過頭來，死死地看着李坤，顫聲說了個「你」字，便又不知道說什麼了，臉上滿是惶急不安之色。

    李坤這才認真地看着南小蝶，眼睛中的愛意毫不掩飾地溢出，竟而說道：「小蝶，你現在當着大家的面，告訴我，你真的想當聖女嗎？」

    南小蝶驚慌地看了看那些摩拳擦掌的長老，不得不硬着心腸說道：「李坤，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不必說第二遍。你想必是元神受損嚴重，這才胡言亂語。你還是趕緊下去療傷吧。」

    李坤突然仰頭一笑，但因為身體實在太過虛弱，這笑聲毫無爽朗之感，聽上去反而有些壓抑感的怪異。

    李坤止了笑，略微喘息了一下，看着南小蝶，冷笑道：「我李坤不是今天才來這鬼域的，至於這所謂的狗屁聖女在魂族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難道你不知道嗎？你何必自欺欺人？」

    「李坤，你狂妄！」

    面對李坤當着所有魂族人的面侮辱聖女，罵聖女是狗屁。魂族人如何能忍？

    巴彥族長更是盛怒，厲聲呵斥道。

    以稽長老為首的眾長老，除了徹底懵了的謨母長老以外，都在盛怒之下蠢蠢欲動，只需族長一聲令下，就將李坤擊成齏粉。

    巴彥族長多少還保留着一絲理性，沒有立刻動手。

    此時，百萬魂族人，自然無不震怒，但因為有族長和長老院的各位長老在，他們這才沒有妄動，全都屏息以待，等待着族長的處置。

    事已至此，李坤壓根不去理會別人，就當所有魂族人都不存在一樣，而是直直地逼視着南小蝶，再次問道：「你告訴我，你是真的想當這個聖女嗎？如果你畏懼他們，那就等我們離開鬼域後，你再告訴我。」

    稽長老大怒道：「你以為你還能離開鬼域麼？你正當我們魂族人是空氣麼？」

    稽長老說着，便不等巴彥族長法令，就要衝李坤動手。

    「住手！」

    這時候，南小蝶再也不敢猶豫了，立刻斷喝道，便迅速擋在李坤前面。

    南小蝶逼視着稽長老，防止他的攻擊，同時對身後的李坤說道：「不錯，你說得對，聖女在魂族就是個屁，甚至連屁都不如，不過是供沙羅氏人和婆羅氏人消遣的玩物罷了。本姑娘從沒稀罕過。不過是跟他們一樣，假借聖女的虛假特權，也消遣他們罷了。」

    見終於得到南小蝶的真情表達了，李坤大喜，不由大聲叫道：「說得好！」

    既然已經如此了，南小蝶再無顧忌，索性豁出去了，大不了今天兩人死在這裏便是，為此，她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情感，紅了眼圈，感嘆道：「李坤，我沒看錯你，你果然是有擔當的男子漢，不辜負我在這裏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終究還是來了！對不起，我剛才竟然跟你說出那樣絕情的話，那不是我的本意。」

    李坤又是哈哈一笑，說道：「我當然知道，不然的話，我又豈會這麼有信心？我知道你不過是為了保全我而已。你這麼做，哪裏是在保全我？而是在傷我李坤的自尊，要我在你的庇護下苟且偷生，還不如死了的好。」

    南小蝶愧然一笑，竟也豪氣道：「那好，我們今天就一起面對，大不了一起死在這裏便是。」

    面對兩人公然在這裏秀恩愛，魂族人無不氣得兩眼冒火，恨不得立刻把他們燒成灰燼。

    稽長老更是氣得哇哇叫，咬牙切齒地罵道：「真是賤種！有其母便有其女，都是一樣的賤貨。氣死老夫了！」

    局面急轉直下，完全出乎謨母大長老的意料，此時，她完全傻眼了。

    不是還一直好好的嗎？怎麼只在轉眼間，就發生逆轉了？這可如何是好？

    謨母大長老心知事已至此，再難維護南小蝶。在憤怒的魂族人面前，她如果再敢流露出對南小蝶一絲一毫的維護之意，那她也必將受到牽連。

    這個時候，謨母大長老哪裏還敢說話？宛如木雞一般，呆立當場，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巴彥族長自然也是臉色鐵青，在憤怒的魂族人面前，他深深的知道，他已經無能為力了，只能順其自然，順應廣大族人的意願，否則的話，即便他是族長，也必將被百萬族人已經燃起的熊熊怒火給湮滅。

    至於燭龍之危，那也顧不得了。

    看着長老們對自己投來期盼的目光，知道大家在等他下令擊殺李坤和南小蝶。巴彥族長只能在心裏哀嘆了一聲，將心一橫，揮手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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