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問仙第575章聖女之戰（六）

「首先面對的是自己的姐妹？這什麼意思？」

李坤聽到封毅說到這裏，頗為不解，忍不住問一旁的謨母大長老。

謨母大長老說道：「少俠有所不知，這是我們魂族聖女之戰的規則。新晉聖女的人數不受限制，各族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和實力選送，但最後跟聖女發起挑戰的人數卻是有限制的，最多為五人。可今天沙羅氏的新晉聖女有二百三十人，從二百三十人中最後選出五人。而這種選擇只能通過她們內部的競爭了。所以說，她們首先面對的是自己的姐妹。」

謨母大長老說完，又補充道：「這樣做的目的也是為了保護聖女，不讓她陷入挑戰方人數眾多的車輪戰之中。這樣可以一定程度地做到聖女之戰的公平性。」

李坤點頭道：「嗯，有道理。也就是說，這天挑戰方的兩百三十名新晉聖女，要先在這裏當眾角逐，最後只剩其中的五位參加真正的聖女之戰？」

謨母大長老說道：「正是。」

李坤又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他們完全可以先自行在族類完成選拔，直接選送五名新晉聖女參加最後的聖女之戰就可以了，又何必要在聖女之戰之前，當眾進行呢？」

謨母大長老說道：「這自然是為了刺激。魂族人骨子裏是個好戰的民族，自從推出聖女制度後，族內戰爭得到了平息。想要尋求戰爭帶來的刺激，就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了。」

李坤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變態」，卻又繼續問道：「那利刃插進胸膛，用鮮血凝聚力量，又是什麼意思？是她們要互相殘殺嗎？」

謨母大長老冷冷地說道：「正是。她們最後只能留下五名最厲害的新晉聖女，進入最後的聖女之戰。其他的都得死。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為什麼一定要以死相搏？選拔的方式有很多。」李坤依然不甘心地問道。

謨母大長老竟而冷笑了一聲，說道：「不以死相逼，又怎麼能夠選出真正的強者？別忘了，聖女之戰是你死我活之戰，如果給了她們逃避的機會，她們又豈會用命？定然會在新晉聖女選拔戰時，就裝弱逃避，苟且偷生。為了堵絕這種現象，就只能採取極端手段，一開始就斷了她們的生路。讓她們知道，只有拼盡全力爭取勝利，才有活命的可能。這樣才能真正激發她們的鬥志，逼出真正的強者。」

謨母大長老這番說辭，固然又是一番道理，李坤竟而無從辯駁。

李坤雖然並不是見不得殺戮之人，但對於魂族這種殘害女子的傳統，還是打心底感到憤慨和悲哀。但是，他又知道，自己並不是救世主，無法改變這種現實，也只能在心裏哀嘆而已。

這時候，李坤下意識地看了星仔一眼，竟而看見星仔眼中也帶着憤慨，緊握着拳頭。

李坤忍不住伸手撫摸了一下星仔的頭。

這期間，沙羅氏的封毅強者依然在發表着激戰演說，那些說辭雖然極具感染力，但其用意就是在給新晉聖女們洗腦，讓她們心甘情願地送死。

此時，李坤已經沒有激情，只有深深的悲哀和無奈。

封毅的演說終於結束了。他的演說無疑是「成功」的，很好地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因為，整個聖戰場顯得異常的亢奮，沙羅氏人中甚至有不少人感動得熱淚盈眶。

而婆羅氏人則顯得有些慌。就像他們聞到了失敗的氣息一般。就連那個姓洛的強者，臉色也為此微微一變，顯示出內心的不安。

當然了，表現最激烈的還是沙羅氏的新晉聖女們，她們眼中無不散發出灼熱之光，而其目光投向婆羅氏的新晉聖女時，就變成了躍躍欲試的殺意。

而婆羅氏的新晉聖女，因為沒有人激勵她們，在對方鼓動起來的氣勢壓迫下，原本的從容已然土崩瓦解，個個垂頭喪氣，心虛膽怯，偷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婆羅氏區域。而婆羅氏人此時無法給予她們任何鼓勵。

封毅強者似乎也被自己的演講給感染了，微黑的臉龐，竟而散發着一抹紅暈，就像喝了酒一般。他依然站在前台，就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一樣，享受着族人們膜拜的目光。忘了退回到自己的席位。

族長巴彥終於忍不住發話了。

「封毅，開始吧。」

封毅這才回過神來，對着新晉聖女，最後發出一道命令。

「準備開始。」

封毅發出命令後，就快步回到自己的席位。

這時候，廣場上立刻有序地行動了起來。守護着沙羅氏新晉聖女的魂族戰士，訓練有素地將二百三十名新晉聖女分出五個組，每個組四十六人。

五個組的新晉聖女在魂族戰士的分派下，迅速散開成為五個獨立的單元。彼此間距離數百丈之遙。

新晉聖女分派到位，巴彥族長便問封毅：「你們這次是採用『閉戰』，還是『開戰』？」

「什麼是『閉戰』？什麼又是『開戰』？」李坤忙好奇地問。

謨母大長老說道：「這是挑戰方確認新晉聖女名次的戰鬥方式。所謂『開戰』，就是讓五隊新晉聖女在大庭廣眾之下敞開廝殺，讓大家都能夠看見她們的爭奪場面。而『閉戰』則相反，新晉聖女們的戰鬥將用結界封閉起來，不讓大家看見戰鬥情況。直到五名挑戰的新晉聖女產生為止。」

李坤感嘆道：「如此殘酷之事，還是『閉戰』好些。」

謨母大長老說道：「對立方自然是想『開戰』的，這樣可以滿足他們的嗜戰欲望。但挑戰方有選擇權。就看沙羅氏的代表們怎麼確定吧。」

李坤便看着長老席。

按理說，沙羅氏一方應該會選擇『閉戰』，不願意讓婆羅氏看見己方新晉聖女的自相殘殺，而且，沙羅氏人自己也定然不想看着自己人自相殘殺。特別是那些新晉聖女的家人、親人。

然而，讓大家頗為意外的是，封毅竟然看着婆羅氏的代表，略帶挑釁地說道：「洛兄，封某把這個決定權交給你們婆羅氏，由你們決定是『開戰』，還是『閉戰』。」

很顯然，封毅的做法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姓洛的婆羅氏強者竟而愣了一下，明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而是他旁邊的幾位婆羅氏代表最先反應過來。四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興奮之色。但他們並沒有立刻表態，而是巴巴地看着姓洛的強者，看他的態度。

姓洛的強者終於回過神來，用不解的目光看了封毅一眼，而封毅卻面無表情，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緒。

姓洛的強者又把目光轉向沙羅氏區域。只見沙羅氏人都目露驚疑之光，很顯然，他們都無法理解封毅的企圖，只是迫於他是強者，又是大家選出來的代表，決定權已經授權給他了，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他們都只能認了。不過，大家臉上明顯帶着不瞞，只是迫於壓力，不敢鼓譟而已。如此一來，大家又都把目光集中到姓洛的強者身上，個個都目露凶光，就像恨不得吃了他一般。

姓洛的強者暗暗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意，隨即又把目光轉向婆羅氏區域。沒有任何意外，婆羅氏人的欲望都毫不掩飾地顯露在他們的臉上，只是不敢喊出來而已。

姓洛的強者的神情竟而略微有些恍惚，但他很快就有了決定，轉而看着封毅，淡淡一笑，說道：「封兄，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要把這個決定權給老夫，老夫也懶得去揣摩你的心裏。老夫知道，在場的魂族人，有一半想要看『開戰』，同樣也有一半想要『閉戰』。老夫不想去評判大家的心裏，只想憑着本心來做決斷。」

說完，姓洛的強者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緩緩吐出三個字來——

「閉戰吧。」

不用說，姓洛的強者這個決定，幾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第一個表現出意外的是封毅強者，他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姓洛的強者，但很快，其眼中流露出一絲感動之意。

第二個反應出意外的是婆羅氏的另外幾個代表，他們幾乎不約而同地把質疑的目光投向姓洛的強者。而姓洛的強者壓根不理會他們。

第三個表現出意外的是族長和眾長老們，但他們並沒有說什麼，巴彥族長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姓洛的強者或許感覺到了太多不解的目光，當然了，最具威壓的是婆羅氏人的目光，因為沙羅氏人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感激，絕對不會責備他。他索性威嚴地掃視着婆羅氏人，冷冷地問道：「怎麼，老夫沒這個決定權麼？」

婆羅氏人迫於他的威壓，並沒人敢當眾提出質疑。

姓洛的強者面色稍霽，朗聲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老夫早就想改掉這個陋習了。如果你們對老夫有意見，以後可以不再選老夫做代表。」

這一刻，李坤對這姓洛的強者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