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推開,裏邊是一間擺設很簡單的屋子,深一丈五尺,寬一丈二尺,正面後牆中間是撐開的窗戶,窗戶下邊擺着一個長條桌,上面放着幾本書,一付棋具還有一個蠟台,蠟台上插着已經用了一截的半根蠟燭,桌子兩旁一左一右是兩張單人床,左邊的只有床板,上邊沒有鋪被褥,右邊的則是一應用品具全。除了這些以外,屋裏還有一個書架,兩個掛着鎖的小櫃以及一些諸如衣架木盆墩布之類的雜物,總而言之,屋裏的情況和江都棋院學生宿舍的情況情差無幾,不同的是這兒是雙人間而江都棋院是三人間,感覺上舒服了許多。
「天天呀,今天你就先住在這裏吧,你的同屋叫卓不凡,比你早來兩年,今年十二歲,是個很懂事的孩子,你們倆應該能夠好好相處,左邊這個柜子歸你使用,你自已的私人用品可以放在裏面,鑰匙你自已收好,以後不住這兒的時候把鑰匙留下來就行了。被褥需要領用,你先把床鋪打掃一下兒,然後到前邊第一排最右邊的那間屋子找我領......鋪被褥這些事兒你自已能行嗎?」老楊向譚曉天介紹着屋子的情況,並詢問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通常情況他是不會問這麼仔細的,能住進這個院子的孩子基本都有十來歲,生活上具備相當的自理能力,但譚曉天看樣子最多**歲,加上又是鄭管家特別關照過的人,所以他才會如此上心。
「沒問題,在江都棋院時住宿舍,這些事兒都是自已做的。」譚曉天答道。
「江都棋院?呵呵,是二老爺在揚州開辦的那間棋院吧?」老楊是鄭家的老人,對鄭家的事情知道很多,雖然早就猜到譚曉天有可能是鄭紀工向老太爺推薦的棋童,但得到證實後心裏才會更踏實——要說起來這位二老爺也是一位人才,處事為人方面都可圈可點兒,唯一可惜的是棋上的才能差了一些(當然。這也得分和什麼人比,若是與那些尋常的一流高手相比,鄭紀工的棋藝完全能夠分庭抗禮,不落下風)。導致在家族中的地位不及四弟鄭紀中,所以才離開京城遠到揚州開設棋院,用另一種方式向鄭家長輩證明自已能力。
「是呀,老楊叔,您也認識鄭院長嗎?」所謂『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為人生四大喜事,譚曉天遠來京城,除了鄭管家以外,這兒的人一個也不認識,現在聽到老楊說起自已在揚州學棋時的棋院院長,自然而然的就產生一種新近感。
「呵呵,當然認識了,想當年我剛進鄭家還是一名普通下人時。二老爺的年紀和你還差不多呢,頑皮的時候帶着四老爺滿院子的跑,害得太夫人領着我們一幫丫環僕役到處追,唉,小三十年了,想起來還象是昨天的事情。」老楊自豪的說道,說到後來又長嘆了一口氣,臉上帶出無限的感慨。
又在擺老資格,煩不煩呀!——老楊在那裏追憶往事,後邊抱着小木箱的李衛健腹誹着......資格老就了不起呀?!在鄭家幹了小三十年。你要是象齊思遠那樣當上大總管倒也沒什麼好說的,可連在你後邊進的鄭家,當初還是在你的手下聽吆喝的鄭興都爬到你的頭上當上了二管家,你還好意思和別人吹嗎?
「老楊叔。這裏還有我的事兒嗎?沒有的話我就回去守門了。」不想聽老楊講故事,李衛健把箱子放在空着的床板上說道。
「走吧走吧,守門兒那麼重要的工作,離開你怎麼能行呢。」瞟了李衛健一眼,老楊嘲諷的說道——小子,在我面前還敢乍刺兒。還反了你了!
老傢伙,常言道,寧欺十年老,不欺十年小,你已經五十多歲,我才二十不到,別的不說,熬也能熬死你,咱們騎驢看唱本兒,走着瞧吧!
李衛健在心裏暗罵一聲,轉過身來掛上一張笑臉,「天天,我先走了,記着有事兒找我啊。」和譚曉天打完招呼,年輕家丁這才離開了屋子。
天天?哼,叫的還挺親熱的,也不看看自已的身份,那也是你夠資格叫的嗎?今天也就是二管家帶着你才進得了這個院子,一次一個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年輕家丁的想法一看前後表現就能猜到七八分,老楊心裏也是暗哼道,打定心思以後有機會一定要修理修理這個傢伙,讓他知道鹽打哪兒咸,醋打哪兒酸!
「好了,天天,你就先收拾下行李吧,架子上有抹布,屋子右邊有水井。打多少用多少......,對了,東邊那個院子是鄭家外門弟子學棋的地方,你現在還沒有通過測試,先不要過去。等明後兩天,見過老太爺又或者通過入門測試,那裏你就可以隨意進出了。」老楊是個動嘴不動手的人,叮囑了譚曉天幾句後便也離開了房間。
屋子裏只剩下譚曉天一個人了,有過兩年的住校生活經驗,對於收拾房間他並不陌生,當即脫下外衣,挽起袖子就幹了起來,先打開分配給自已的柜子,把換洗的衣物和其他個人用品放進去鎖好,再把鑰匙找了根細繩拴好掉在自已脖子上——那幾本內容架過料的棋書自是壓在衣服的最底下。之後拿起木桶,照老楊指的路打來清水將抹布打濕便擦起了床板,至於床下,也被他用拖把擦得乾乾淨淨,毫塵不染。
幹得正熱火朝天的時候,院子裏忽然變得嘈雜起來,聽聲音,似是有幾十上百的人湧進院內,不時聽到有屋門打開關上的咣當聲,和在江都棋院下課時的情況很象,只不過嘈雜的程度小了許多,至少沒有那種你追我跑,大呼小叫的事情出現。
這是鄭家弟子每天例行的修習結束了嗎?
譚曉天想到。
腳步聲由遠及近,似乎有兩三個正熱絡探討着棋局的人向這邊走來,到了門口,其中一個人忽然『咦』了一聲,「門怎麼是開着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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