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魁看清寨里的情況後,沒有猶豫。
在一群鬼物的凝視下,從容地走到寨門的位置。
隨即轉過身來,對着包圍上來的毛鬼們露出一臉的不屑。
這些傢伙太慫了。
明明一副呲牙咧嘴、急不可耐的樣子,卻沒一隻敢主動先撲上來。
就像一群過分謹慎的土狗。沒有頭領的帶頭出擊,就誰都不敢上。
而那隻站在遠處觀望,像似族群頭領的白毛鬼。
偏偏活得越久,地獄的生存經驗就更豐富。
一看陳魁出現的詭異,便根本沒了親自下場的心思。
怕是心裏巴不得,讓傻崽子們先上去試探下陳魁的能耐。
若有情況不對,恐怕這隻白毛鬼跑得比誰還快。
(這恐怕是也是實力弱小的毛鬼們,能在阿鼻地獄裏活到現在的原因。)
既然你們不動,那我就先動了。
陳魁甫一出手,就像是個人形的自動機炮。
手裏的紅光掃到哪兒,便是成片成片的鬼物瞬間蒸發。
他選擇的目標很明確。
全都是沒什麼抓捕價值的普通黑毛鬼。
寨里的一群毛鬼嚇得四處亂竄,尖叫逃走。
動作說不上多敏捷吧,大概就跟山裏的野猴子差不多。
但凡陳魁手心所向,就沒有一隻鬼物能活着逃過鬼眼的吞噬。
在利落地幹掉了數十隻黑毛鬼,以及兩隻想搖翻牆逃跑的紅毛後。
陳魁覺得震懾得差不多了。
現在那些剩下的毛鬼們,都抖索着呆在原地不敢動彈。包括那隻特識相的白毛也是。
甚至它還主動地跑過來,跪伏在陳魁的腳下不停地磕頭。
顯然是把眼前的陳魁,當作了一個又來「收保護費」的鬼界大佬。
它們這些孤魂野鬼沒有錢。所謂的「保護費」便是一個個「人(鬼)頭」。
畢竟敢在阿鼻地獄裏隨意屠戮惡鬼的,就只有那些有着地府官方背景的鬼差而已。
如果有哪只強大的鬼物敢這麼肆意妄為,早就被地府里的鬼差給滅殺掉了。
對活了近百年的白毛鬼來說,這種事已不是第一次見。
幾乎每隔一甲子,上面就會派鬼差下來屠殺掉一些弱小的鬼物。
美其名曰是為了維護地獄秩序的穩定。
想想距離上一次「收割」,也差不多有五十多年了。
那時候的白毛鬼還是一隻小紅毛。
它親眼見到那些敢於出手反抗的族人,全被地府的鬼差滅殺得灰都不剩。
所以白毛鬼這次,也把陳魁當成了上面派下來的「收割者」。
如果不是陳魁嫌棄地收了下腳。一臉諂媚的白毛鬼都差點地跪舔了上去。
威懾這群毛鬼,比自己想像中的還容易。
畢竟那些大隻的膏肓鬼,還知道掙紮下。
眼前這隻明顯最厲害的白毛鬼,根本不帶反抗的。
讓陳魁都有些意外。
「去。把寨門打開。」陳魁神色平靜地命令道。
他從白毛鬼主動跪舔的熟練反應上,大概猜出了點什麼。
恐怕幹過這種事的,不止自己一個。
他的話音剛落。
便見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白毛,起身嘶吼了幾聲。
馬上就有兩隻紅毛迅速地打開了寨門。
把剛走到寨子門口,原本打算在外面接應陳魁的孔亮嚇了一跳。
沒想到寨子裏的那群毛鬼,竟跟膽小的鵪鶉一樣,站在陳魁旁邊瑟瑟發抖。
才兩分鐘沒見。
陳哥到底在裏面做了什麼!
看把這些長相兇殘的小毛鬼們嚇得。有幾隻下面毛那麼黑,是已經嚇尿了嗎。
看清楚狀況的孔亮,嘴裏嘖嘖聲不停。
「還看?趕緊幹活。先抓那些紅毛的。」陳魁瞥了他一眼,催促道。
「好勒。」孔亮脫下外套,開始拿自己外套上的「百寶袋」裝鬼。
沒有肉體的鬼物,收集起了就是方便。
沒一會兒,那二十一隻紅毛鬼就全被他封進了袋子。
收完那些紅毛,孔亮將詢問的眼神遞過來,問道:「陳哥,黑毛的也收嗎?」
「太辣雞了。不要。」陳魁搖搖頭,然後指向身前的白毛鬼,「把這個大的收了。」
此時終於發現不對勁的白毛鬼,瞬間露出猙獰的兇相,向陳魁猛撲了過去。
早有準備的陳魁不為所動。只是冷眼看着它,抬起了左手。
卻見那原本做出搏命之勢的白毛鬼。
居然在撲擊的中途,做出了一個強行扭身的動作。
狡猾地繞過了陳魁,飛快地向着寨門外跑去。
然而就這比野狗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在陳魁眼裏完全是一個笑話。
他從容地轉過身,左手掌向着斜下方一掃。
快到不可思議的紅光,瞬間吞掉了白毛鬼的下半身。
失去雙腿的白毛鬼,噗通一聲掉落在地上。再也跑不動了。
此時陳魁心裏卻是暗道一聲好險。
要不是他提前用右手死命按住了左手腕。
剛剛那一下。貪吃的鬼眼就強行提起他手掌,將整隻白毛鬼給吃完了。
只啃到了一半,明顯不太滿意的鬼眼。似乎還想控制他的左手抬起,繼續完成進食。
「不要鬧了!這是我找到的獵物。你出了手。一人一半,這很公平。」陳魁試圖勸說鬼眼。
畢竟活捉白毛鬼的價值很大,他必須和鬼眼據理力爭一下。
陳魁的話音剛落。左手的失控感便消失了。
看來是鬼眼被他說服了。
「陳哥,你在和誰說話?」孔亮好奇地走上來問道。
「啥?我沒說話啊。孔亮你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產生了幻聽?」陳魁一臉擔憂地盯向孔亮。
那一臉認真的神情,把孔亮給整愣了。
「要不這裏忙完了,你先找個安全的地兒休息下。我自己再去前面找找?」陳魁關心地說道。
一套連消帶打的組合拳下來,把提出疑問的孔亮反被搞糊塗了。
難道我真的是因為加班摺紙鶴,睡眠不夠產生了幻聽?孔亮陷入了自我懷疑。
「來,把這隻白毛鬼帶上。你就可以去休息了。我去掃下尾。」陳魁安慰地拍了拍孔亮的肩膀,開始收拾剩下的黑毛鬼。
那些智商更低、膽子更小的黑毛鬼,在頭領被幹掉後都沒想到逃跑。
愚蠢程度簡直刷新了陳魁對鬼物的認知。
或許地府里土生土長的群居鬼物,就是要比那些獨狼似的野鬼要弱的多。
處在過於安逸的生長環境,不僅對人是一種腐蝕,對鬼也是一種糟踐。
白瞎了生為鬼的優勢,全變成了畏畏縮縮的慫包。
此時該來一句「生而為鬼,我很抱歉」。啥不會,就是廢。
輕鬆收割完毛鬼的陳魁,心裏產生了一些異樣的情緒。
地獄裏的這些鬼物表現得太廢了。甚至有點刻意為之的味道。
這讓他想起了一個關於功德殿動機的問題。
按理說,膏肓、毛鬼這些也算是地府里自然生長的鬼物。
說不定其中的一部分鬼物,還是監管地獄的鬼差自己豢養的。
從剛才白毛鬼對他主動討好的態度,就看得出一絲端倪。
但陳魁將這些鬼物抓去功德殿後,依然能夠兌換到相應的功德點。
這件事給了陳魁一種奇怪的感覺。
功德殿和阿鼻地獄所代表的第九閻羅殿,似乎不像是同一個陣營。
不然為什麼能用阿鼻地獄中的鬼物,在功德殿裏換到功德。
就像似功德殿在鼓勵他們,主動殺戮這些土生土長的惡鬼一樣。
甚至很有可能,地府的功德殿對待整個十六獄亦是如此。
陳魁暫時還沒去過其它地獄。這個猜測有待考證。
他試着以功德殿的角度出發,得到了一個可能的推測。
或許是因為這些在地府中誕生的鬼物,一般是不具有地府官方給予的身份。
如果它們如同毛鬼族群一樣,願意接受阿鼻地獄管理者的控制。
比如臣服於掌管某個區域的大獄主。
這些在大獄主轄區內的鬼物,就相當於變成了這名大獄主暗地裏的私兵。
而功德殿作為地府秩序的維護者,肯定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又不好在明面上制止這樣的行為。畢竟每個地獄都直轄於一位殿主級的大佬。
那是和功德殿殿主平級的存在。
所以功德殿需要製造出如自己這樣的幫手。
去清掃掉這些閻羅殿轄區內不斷增長的鬼物。並提供給功德點予以獎勵。
反過來,那些殿主就算知道功德殿的意圖。沒抓到陳魁這些人現行的話,也不好說什麼。
就算抓到了,估計也會變成陳魁私下的個人行為。只能把「主犯」陳魁逮出來處罰一頓。
所以難怪功德點那麼難掙。押送罪人的任務報酬那麼低。
卻要他們這些代理殿主,必須在一個月內完成一萬點的功德考評。
陳魁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他們這些地府臨時工月底考評的意義所在。
這是功德殿在逼迫和鼓勵他們。
想要獲得更加豐厚的功德點數去完成考評,便需要對地府各處的無籍鬼物進行抓捕。
只有抓捕鬼物,才能更快地積累足夠的功德點數。
陳魁懷疑如自己這般聰明的人,恐怕不止一個。
說不定有不少代理閻羅,在上交鬼物給功德殿的時候已經想到了。
甚至有可能,即使他們沒想到。也會有人主動提醒他們。
比如自己的首席判官,郭小小。
沒有她的暗示,自己哪有那麼快想到這一層。而且已經將抓鬼化為了行動。
陳魁感慨地抬頭看了一眼,頭上那昏黃污濁的天穹。
心裏產生了一種山雨欲來的危機感。
未來的地府,怕是很快要掀起一陣狂風暴雨了。
畢竟像他這樣面臨考評壓力的臨時工,何止千千萬萬。
大家都是只為了生存的小角色。
卻在幕後一隻無形的黑手推動下,不得不努力把自己變成一名過河的卒。
人間,地府。
不管哪裏,都沒有凡人的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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