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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阿三國的官員們心中思緒重重。筆下樂 m.bixiale.com
好在,他們的擔心最終證明是杞人憂天。
正如龍庭法師所承諾的那樣,浮空之河雖然橫貫長空,跨越了大半個阿三國,但並沒有造成多大的超凡事故。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官方在進行人員疏散的時候,並沒有預想中那麼順利。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同陶桑一家人那般清醒,多得是想要獲得超凡力量並試圖藉此一步登天的白日夢想家。
只不過短短十餘個小時,阿三國官方就監測到,在全國範圍內發生了不下數十起的人命案件。
這些人或私自進入被攔腰截斷的建築,或不知從哪兒找來攀爬雲梯,紛紛嘗試着去觸摸甚至是盜取浮空之河的河水。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條河流的主體雖然是海洋里的水流,但在其外表卻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銷骨之水——這正是河伯神祝為杜絕外人隨意染指河水的情況,而專門設計出來的一種措施。
只要稍加觸碰,生機便會立即快速消逝,就如同之前軍艦上的那些士兵們一樣,不消片刻,就直接化為一具乾枯的軀殼。
目前,絕大多數意欲探索河水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徹底喪失生機,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也完全是一副形銷骨立的模樣,不能動彈不能言語,儼然如同植物人,簡直生不如死。
不過,這一小部分人不會真的那麼容易死去。
在某些機構的眼中,他們並不是植物人,而是絕佳的觀察標本——這裏面就包括阿三國的一個秘密化學實驗室。
事實上,為了研究出這股帶有腐蝕性的超凡力量,阿三國官方甚至主動派出了不少人前去攫取河水,若非最後赤木法師再度現身出聲警告,他們完全不介意有多少取多少。
當然,即便是得到警告,他們也沒有完全停止竊取銷骨之水的行為,只不過沒有擺在明面上,量也少了不少。
赤木法師也不是傻子,但已經勸說過一次的他,也不願意熱臉去貼冷屁股。
「真是愚不可及!」他嗤了一聲。
銷骨之水,為術法神通調動天地之力而凝結出的雨水。
當龍骨降臨內陸、龍命生物緊隨其後的時候,它可以實現一個類似於隔絕的作用,削弱靈能場域所帶來的輻射影響。
但如今阿三國為了解析出銷骨之水的力量成因,不惜通過消耗人命來竊取,着實有些飲鴆止渴的意味。
可以預見,等到海域龍骨帶着那群龍命生物重回海域之後,東大陸南部的這片土地,必將迎來一場混亂。
為了爭奪生存空間,那些受到龍骨靈力而開慧的草木動物,勢必會與當地民眾產生衝突。
如果阿三國反應夠及時,或許能夠以較小的代價,維持住人類在這片土地的霸主地位;但如果感應稍微慢了幾分,讓那些野物得了勢,或許就要流不少血。
至於阿三國被推翻......
說實話,這個可能性極小,除非能有數量不少的飛鳥走獸,能夠在短時間成長到金鴉大妖那種程度——但不管怎麼樣,混亂與紛爭將不可避免。
但這些都是龍骨登岸之後的事情了。
眼下,真正迫在眉睫的還是......
就在赤木法師略有擔憂的時候,浮空之河的表面忽然掀起一陣波瀾。
赤木法師頓時收斂神色,眉眼之間升起凝重之情。
終於要來了嗎?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果不其然,浮空之河表面的波瀾蕩漾得愈發激烈,只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就已經形成了一股股的風浪波濤。
緊接着,大群大群的游魚海龜,一排排地從眼前划過。
金色毫光從它們的體表氤氳開來,好似一層金色的細沙,鋪滿了整個浮空之河。
伴着蕩漾的波濤,遠遠看去,河水仿佛被傾瀉了一桶金色染料,端得是浮光掠彩。
赤木法師可以感受到,隨着這群龍命生物的到來,周圍空間的氣氛明顯要凝重了不少。
但這群龍命生物只不過開道兵衛。
真正的重頭戲,還在於後面的那副龍骨。
赤木法師身為龍庭道宮之人,本身就聚攏了不少國運龍氣,按理來說,他不會如同普通人那般,對龍骨場域毫無抵抗之力。
然而,事實卻是,他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副僅展現了輪廓的龍骨,眉心就已經隱隱發痛,心底更是升起了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
隨着這道聲音的縈繞於耳,他的意志就如同風吹的細沙,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無形、徹底失去自我,最終臣服於某種偉岸的存在。
赤木法師咬了咬舌尖,立即向後方撤去。
直到他避退到百里之外,這股聲音才最終停息。
但一道更為響亮的聲音從天際傳來。
赤木法師悚然而驚,抬頭一望,發現曾經引起全球譁然的霧人,竟然於此刻再度現身。
但相較於前幾次,眼下的祂更加巨大。
祂並沒有顯露身軀,只不過是探出了一隻手掌,就已經將天空給全部遮蔽!
放眼望去,整個大地,皆在祂的五指之下!
赤木法師整個人僵在原地。
不是因為這令人瞠目結舌的景象,而是這一隻手掌透露出來的威嚴——儘管這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氣機沒有刻意針對他,但他依舊不敢有絲毫動彈!
雲端之上,五指微屈。
瞬間,那條懸浮於蒼穹的浮空之河,立馬激盪地涌動起來,霎時間宛若一條水流環帶,蜿蜒着向五指纏繞而去。
與此同時,那副龍骨也立即引領着一群龍命生物,順着河流盤旋升空,並且其表面也逐一地浮現出道道神秘符文,散發出赤玉般的純淨光芒。
不消片刻,那耀眼的紅光,就已經蓋過了浮空之河原來的金色燦華,直接把小半個天空染紅!
那攝人的威勢,甚至讓赤木法師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就在紅光達到臨界點的剎那,那隻巨大手掌驀地微微一松。
「轟——」
幾乎同一時間,龍骨凝聚出來的無數紅光,立即帶着傾天之勢,向着天火之地的中央墜落而去!
赤木法師瞳孔巨震。
這是要毀滅天火之地?
但他的想法很快被打破。
因為在龍焰墜地之後,天火之地非但沒有崩潰,反而迅速升騰起一股不遜色於龍骨的強悍氣機!
緊接着,一道響徹九天的清越之鳴,徑直爆發開來!
鳳凰于飛,和鳴鏘鏘。
下意識的,赤木法師腦海里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即便他未曾親眼看到它的出生,即便他未曾親自證實過自己先前的猜測,但隨着這道清鳴入耳,他腦海里立即湧上了一股念頭:世間的第一隻鳳凰出世了。
這股念頭不是他考究而來,也不是他人告知得來,而是由這方天地傳達而來,此刻就連自然意志也在為其歡欣!
赤木法師心神震撼。
但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鳳鳴初綻,天空中的那隻巨大手掌,卻沒有就此散去。
只見其中指與食指相合、拇指與無名指微捻,掐出了一個玄妙法印。
剎那間,那副巨大龍骨立即微微顫動,大量金色光芒向四周宣洩開來,周圍的龍命生物立即隨之瘋狂地遊動。
不消片刻,便有一頭鯉魚脫穎而出,在如同實質的金光照耀下,蛻變出了一絲龍命真形。
同一時間,一隻鳳凰穿破火焰騰飛而起,仍保留人形但逐漸轉為青面的蒲夏桐也緊隨其後,與那頭蛻變出一絲龍命真形的水族並空而立。
三者之間,一股玄妙的氣息開始蔓延。
置身雲端之上的蘇游,也感覺到一股微弱的念頭正在逐步甦醒。
而他身後也逐步顯現出煌煌大日的虛影,烈焰、正陽、苦灼等大量法則奧秘,同樣一一隨之匯入體內。
除此之外,得到大日法則補充的世界位面,也終於衝破桎梏,從即將晉升的臨界點邁入到了下一個層次。
瞬間,全球各地的靈氣濃度呈指數形式飆升。
蘇游也明顯察覺到自己捅破了一層隔膜,整個人的心神頓時明晰起來,頗有一種此界萬物皆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一道牽扯在他靈魂深處的靈光,也終於在此刻浮現出來。
蘇游感受着腦海里的那道靈光,很久未曾大變的神色終於有所鬆動。
「世界之種,蘊含了一個破滅世界所有底蘊的種子,得之,便可成為此方世界之主,通過掠奪資源壯大世界,便可以壯大自身,當世界成長為千劫萬難不滅界,自身也就千劫萬難不可滅......」蘇游喃喃一句,「如此一來,很多事情都說得通了。」
念及於此,蘇游不由得去感知那幾道九歌神靈的象徵之物。
肉眼可見的,隨着世界位格的晉升,無論是河伯神城還是少司命雕像,所有九歌神靈象徵之物的表面的黑霧,都稀薄不少。
直到此刻,蘇游終於能夠感知到,那一團團蟄伏在象徵之物裏面的孱弱元神。
蘇游露出一絲瞭然。
這樣的情況,他也不是沒有遇到過。
曾經佈道姑射的時候,那位神人便也如這般,摒棄所有雜念只留一絲純淨元神——這樣一來,便可以斬斷過往因果,專心修行此世。
當然,姑射神人自身的實力還是弱了點,所以最終只能留下一絲殘念,連自身的傳承都沒能完全保留下來。
相對而言,九歌神靈要好得多,祂們的法則本源基本完善。
唯一的不足,便是祂們斬斷因果的信心過于堅決,那些歲月沉澱下來的閱歷全部被棄如敝履,如今再度重生,其心智恐怕就如同一張白紙。
如果想要祂們成長為得力助手,那麼蘇游得費不少心力去加以培養引導。
「世界破滅,對過去又如此避之不及,你們到底遭遇了什麼?」蘇游忍不住低語一句。
他將目光看向位於元國北部的青丘古國,仔細打量着封於其內部的那扇污穢之門,眼神里的光芒明滅不定。
當初,望舒降世,青丘一族前去協助,為的就是請求神靈之力封印這扇污穢之門,到了後來,蘇游更是委派守山人前去幫忙。
如今,這扇門扉暫時消停,但蘇游卻不能放下心。
「或許我所有疑問的答案,就藏在這扇門的背後,但現在......」蘇游他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壓下去,轉而將目光看向虛空。
隨着世界位格的晉升,阻擋在他眼前的薄膜已經盡數消除。
如今,他已然可以感知到,分佈在此方世界周圍的其餘世界。
「現在不是尋找答案的時候,實力才是一切。」
蘇游深呼口氣,眼中閃爍精光。
世界成長,位面入侵?那就從現在開始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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