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驚世高手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對方的身上,無暇理會岳無笛,而岳無笛,也趁着這個機會,仔細觀看着這場可遇而不可求的戰鬥。
此時,雙方的身形運轉速度已經緩慢到了一個極致,猶如兩個完全不會武功的老人一般,行動滯澀,不像是武林高手的決鬥,而像是尋常老人的打架。
但是他們每一拳每一腳所蘊含的恐怖勁氣,卻是令岳無笛這樣的絕頂高手,都為之心驚。
忽然,玄衣道人的身形忽然停頓了下來,完全靜止在那裏,如一尊雕像般一動不動,而黃衣道人也見狀,身形竟也是隨之一凝。
玄衣道人竟然開口道:「以道友這等修為,難道也在乎一本九陰真經嗎?」
黃衣道人聲音蒼老之極,卻透着一股不容別人質疑的氣勢,道:「一本經書,對你我而言,自然不足掛齒,但這是這本經書本就是我的,我只是想拿回這本經書而已,道友卻非要阻攔麼?」
玄衣道人一怔,道:「這本經書是你的?你是誰?」
黃衣道人聞言,眼裏露出回憶之色,沉默片刻後,才說道:「黃裳。」
玄衣道人渾身一震,臉色微變,眼睛凝視着黃衣道人,道:「黃裳?你就是創出九陰真經的那位前輩?」
黃裳微微一笑,道:「正是。」
玄衣道人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問道:「張奎是你什麼人?」
黃裳回答道:「是我的下人。」
玄衣道人聞言冷哼一聲,道:「什麼時候,朝廷官員也用起太監為下人了?」
黃裳呵呵一笑,卻不回答,而是道:「我的一個下人,也勞你堂堂全真教的教主關心麼?」
玄衣道人冷笑道:「當年九陰真經就是你家的那位下人放出來的,他用這本九陰真經,引誘武林中人自相殘殺,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他能有這番作為。又豈能以尋常下人視之?」
黃裳笑道:「論武功的話,他自創了一門葵花寶典,威力不錯,也的確不算是尋常下人了。」
玄衣道人道:「你此行要從我這裏奪回九陰真經。莫非是想故技重施,將這本經書放諸江湖,重新掀起一場武林浩劫麼?」
黃裳道:「當然不是,我當初將九陰真經的線索留在萬壽道藏之中,留待有緣的時候。也沒料到後來這本經書會被張奎給發現,更沒料到他會以此經書掀起武林浩劫。我這麼說,王真人你可相信麼?」
玄衣道人眼眸露出沉思之色,道:「你的道家修為已然到達了這種境界,按理說,我應該信你的。」
「但是事實上,你並不信我?」黃裳問道。
玄衣道人道:「若那場浩劫與你無關,你為何又來奪此經書?你我都知道,修為到了我們這種境界,遠遠已不是一本秘籍就能囊括的了。這本經書雖妙。但是對你來說,應該並不重要了吧?」
黃裳沉默片刻,道:「我雖遁世,但是到底不能真正斬斷凡俗牽掛。張奎這麼做,說到底也是對我忠心。」
玄衣道人聞言冷笑數聲,道:「原來真是你指使的,看來,你已走上了邪道」
黃裳冷笑道:「何為正,何為邪?道字何分正邪?王重陽,你太偏執了」
王重陽道:「我雖然不知道掀起武林浩劫。對你有什麼好處。但是你這樣為了一己私慾,便無視蒼生性命,這難道不是邪道?」
黃裳道:「你是江湖人,我是……朝廷之人。這麼做對你來說是邪道,但是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正道?」
「自古俠義武犯禁,你們這些江湖人,仗着武功高強,向來是快意恩仇。無視王法,草菅人命,難道,不該殺麼?」黃裳的聲音漸漸變得冷厲。
王重陽冷哼了一聲,道:「江湖俠士,恩怨分明,其中作奸犯科之徒固然是有,但大部分還是忠於家國的。何況你這般設計使他們自相殘殺,便算是真的有罪之人,也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犯了何罪。這麼做,也是朝廷的法度麼?」
「何況當年你和江湖各大門派均有仇怨,而且你逃亡四十年,早已不是朝廷官員,而且你做這件事的手段又是這般的不光明,你又怎麼能說是為了國家朝廷處置不法之徒?也許,你只是為了私怨而已。」
黃裳呵呵冷笑,道:「什麼恩怨,什麼逃亡四十年,你是從哪裏看來的?」
王重陽道:「不是你在九陰真經中記載的麼?」
黃裳一怔,隨即笑意更冷,道:「那不過是我杜撰出來的罷了,我本是九五至尊,哪裏又會和江湖各大門派有什麼恩怨?」
王重陽神色大震,道:「九五至尊?你是?」
黃裳笑道:「沒想到吧?黃裳是我的化名,我本名叫做趙佶,當年的教主道君皇帝,又怎麼會和江湖門派有什麼仇恨?」
王重陽神色更是震驚,道:「黃裳……黃裳……皇上原來如此。那你和明教……」
「和明教的衝突自然是有的,當年方臘起義,軍中高手如雲,滿朝將領均不是對手,我便只能親自出手了,當然,御駕親征畢竟非同小可,所以我也只能以一個普通官員的身份去平叛了。」黃裳臉上露出追憶之色。
王重陽道:「原來如此,難怪連張奎那個大太監都是你的下人,難怪九陰真經問世前,你在武林中一直都是籍籍無名,原來黃裳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
黃裳卻搖頭道:「不然,現在的我,就是道人黃裳,而不是什麼教主道君皇帝了。靖康之後,再也沒有教主道君皇帝了。」
王重陽道:「當年徽宗欽宗二帝被俘,令國人憤很,現在看來,卻是有些令人難以相信,以你的武功,怎麼會被俘?」
黃裳道:「在那之前,我便已離宮遁世,宮中的那位,是假的。」
王重陽道:「你當年放棄了江山。怎麼今日,反而要為朝廷剪除江湖勢力?」
黃裳道:「修行的每個階段,想法都會變的。就如同你當年矢志抗金,而後來。卻躲在活死人墓修煉,這和我有什麼不同?」
王重陽聞言,竟然悲涼一笑,道:「呵呵抗金?我今日才知道,當年中原淪喪於金兵鐵蹄之下。竟然都是你造成的。」
黃裳聞言,卻是冷笑,道:「你後悔抗金了麼?」
王重陽正色道:「有什麼好後悔的,我抗金是為了救命,可不是為了救你反而,你當年便造下了滔天罪孽,如今,還想再次掀起殺戮,修行路上,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當然,這個前提是你能在修行路上走下去。」
黃裳冷笑道:「修行之路,你也不比我走得更遠,憑什麼如此斷言?而且,這條修行之路,我是必然會一直走下去的,反而是你,就便要停下來了。」
王重陽一嘆,道:「如果你還是君。我還是臣,那麼我便不該對你動手。但是你早已背棄了國家,自然便不算是君了,今日貧道殺你。只為伏魔」
黃裳冷笑道:「你也不必顧忌我的身份,自從離宮之後,我便不是道君皇帝了。我活的已經太久,多少年不曾遇到你這樣的敵手了,和你一戰,希望見識到你的最高造詣。」
話音落下。氣氛立時劍拔弩張,雖然兩人都仍是靜止不動,但是那無形的氣勢,卻是令周邊的密林,都無風自動起來。
岳無笛站在密林之中,深刻地感覺到了這股氣勢,令他從震驚之中霎時驚醒過來,雖然黃裳的身份太過駭人,但是此時兩大驚世高手對峙所形成的無形力場,卻是令他不得不謹慎對待。
一邊凝神觀看着場中的動靜,岳無笛一邊整理着剛才所聽到的那些駭人消息。
從兩人的對話之中,可以得知,那位玄衣道人便是全真教主王重陽。而那位不弱於王重陽的黃衣道人,竟然竟是九陰真經的創立者,黃裳
他來這裏,是以為王重陽已死。因此想要奪回九陰真經,重新放到江湖中,再次掀起一場武林浩劫。
他這麼做的動機,竟然是為了削弱江湖力量對朝廷的威脅。
而他這麼做的原因,則是因為黃裳的真實身份竟然就是當年的教主道君皇帝,也就是宋徽宗趙佶。
雖然遁世已經幾十年之久,但是不知由於什麼原因,這位放棄了江山的道人,竟然為了朝廷,而以一部九陰真經來削弱武林勢力。
而且,黃裳的手下,還有一名叫做張奎的太監,應該就是岳無笛在臨安皇宮所遇的那個老太監,他就是葵花寶典的創立者。
而自然,黃裳就是老太監張奎口中的那位偉大的存在,曾經指點過老太監,創立葵花寶典。
黃裳曾為皇帝,在太監張奎的眼裏,自然是偉大的,更不用說黃裳的武功還這麼超凡入聖。
將思緒漸漸理清,岳無笛的腦中漸漸明朗了起來,霎時間,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之中升起,令他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九陰真經在江湖上突兀出現,是一個陰謀,他的父親岳朝會不會就是知道了這點,並且在尋找幕後推手的過程之中,被張奎發現,而後以細針所殺的?
仔細一想,這很有可能
只是,他的父親岳朝怎麼會知道九陰真經是一個陰謀?
事情又重新變得複雜起來,岳無笛便止住了思緒,打算將來若有機會,便找老太監逼問一番。
因為,他在明教之中,經過暗中調查,發現白夜的嫌疑真的很小,在岳朝被殺的那一年,白夜一直在光明頂,不曾下山。
那麼,最有嫌疑的人,就只能是這個老太監了。
正當岳無笛思忖之時,場中忽然發生劇變,黃裳率先打破了靜態,由靜轉動,使出螺旋九影的詭異身法,向着王重陽撲擊而去。
王重陽神色淡淡,在他們這種驚世高手的對決當中,先下手不一定為強,後發有時候反而先至。
黃裳在氣勢比拼中忍受不了對峙,率先出手,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就已經是落入了下風了。
當然,這只是心性上來說,並非黃裳的武功不如王重陽,他們兩者之間,真的是勢均力敵。
王重陽雖然不曾修煉過九陰真經,但這部經書在他手中多年,他自然是看過的,對於螺旋九影,王重陽也不算陌生,他當即就使出了全真派的金雁功,如鳥橫空,無翼而飛,如仙人躡步,憑虛御風。
如果說螺旋九影是詭異,那麼金雁功就是中正平和,於淡然處,於不經意間,身形就已經連連變換,而且整個過程連貫之極,毫不突兀,讓人覺得並不是很快,但事實上,卻是一種極速。
九影橫空,金雁無蹤。
王重陽的身形瞬間就接近了黃裳,他平平無奇地揮出了一掌,直接抹中了黃裳的後背,雖然這一掌毫無煙火之氣,但既是由天下第一高手使出,又怎麼可能真的沒有威力?
然而,令岳無笛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這一掌確實抹中了黃裳,但是黃裳只是身形微動,便將那股勁力化去,接着螺旋九影橫空,又繞到了王重陽的身側,五指成抓,向着王重陽的肩胛骨抓去。
岳無笛愕然,雖然這種手段,他如今修煉了乾坤大挪移,也可以做到,但是卻沒有想到九陰真經中也有這種手段。
隨着黃裳的那一抓的接近,王重陽只是微微轉身,便避了過去,同時他又是輕描淡寫地還了一掌。
這一掌,與剛才那一掌並無區別,但是這次黃裳卻是不敢故技重施了一般,竟是用身法躲了過去,而後單掌一催,使出摧心掌的功夫。
王重陽仍是神色淡淡,任黃裳的武功多麼變化多端,多麼狠辣奇絕,他都只是平平淡淡的武功招式,卻令黃裳始終占不到絲毫便宜。
「這便是九陰真經和全真教的功夫?」岳無笛瞧得心馳神搖,心想九陰真經號稱武學寶典,果然是名不虛傳,而全真教被尊為玄門正宗,也真的不是浪得虛名。
正炫目間,場中情形再變,黃裳的武功竟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反而是王重陽,此時竟然掌風烈烈,威勢凜凜,盡顯剛猛暴烈之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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