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縣衙,停屍房。
油燈之下,仵作的臉,忽明忽暗。
他背後竟然站着一個皮偶,臉上似笑非笑,看的讓人有些發慌。
「你太急了。」
「不急不行,賒刀人已經提前佈局,甚至我懷疑他現在可能在收網,我們不能落後。」
「那你不怕夜鎮司來人?」
「他們已經被賒刀人吸引注意力,去了城外。」
「可你還是小看了邕城。」
「杜志山現在還在城外,夜鎮司的人也不在城內,這是我們佈局的最好時機。」
仵作沒有說話,但總有一些不安。
就在這時,皮偶臉色突然一變。
「不好,我的化身被毀了。」
「是誰出手?」
仵作心中不安化為現實,有些急不可耐,連忙問出口。
皮偶搖了搖頭,「不知道。
但是沒有一個回合,我的化身就消失了,我去看看情況。」
皮偶化為黑煙,徹底消失。
可還沒過一會兒,一縷黑氣進入房間。
只有一個字。
「逃!」
仵作再也保持不了自己的鎮定,走到床邊,按下機關,收拾了東西,接着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來晚了!」
梁度有些失望。
他這時候才把曹依依放下。
仵作房間,已然人去樓空。
曹依依現在也想明白了為何製作成皮偶的三人屍體,還會出現在停屍房。
這一切都是仵作和畫皮師的陰謀。
如果沒有高人出手,自己和手下是不是已經被他們一網打盡?
她越想越後怕。
還好,結果有高人出手。
他不禁看向全身被夜行衣包裹看不出樣貌的高人,眼睛突然一定。
「這把刀?」
唐刀造型在這個世界,屬於奇特刀型。
所以,曹依依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梁度。
不可能。
此刻她第一想法和周大福他們一樣。
梁度天生絕脈的情況,她早已知曉。
他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實力?
梁度此刻卻沒有注意她的表情。
既然已經來晚一步,事不可為,自己還是趁早離開。
正好,不遠處突然傳來城衛夜巡的聲音,曹依依和他們在一起應該沒事。
女人,終究還是麻煩。
想到這,曹依依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梁度一個轉身,轉眼就消失無影無蹤。
「前輩......」
可惜寂靜夜晚,聲音傳出很遠,梁度並沒有回應。
可惜,沒有和高人說上話。
曹依依糾結的時候,梁度此刻已經到了家中。
他小心放好夜行服,沐浴更衣之後,就躺在床上。
黑暗中,他的雙眼猶如星光,熠熠生輝。
今天必須檢討自己。
要不是自己肉身太過強大,恐怕這一次九陰溝裏翻船了。
但這也給自己提了一個醒。
凶魂的手段變幻莫測,這種幻境類的攻擊,自己要小心防範。
如果來一個更強大的凶魂,能夠在自己烈日灼炎下撐住片刻,恐怕環境之中自己就會陷入麻煩。
梁度此刻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短板。
簡單來說,自己現在缺少精神防禦。
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在藏經閣看到的不動如山。
自己當初的確沒有任何效果,但是如果利用灰色印記呢?
想到這,他有些躍躍欲試。
不過,這一切,等到明天,結果自然揭曉。
.........................
屠宰場。
周大福已經把所有捕快叫醒。
這些捕快,此刻還有些後怕。
短短十幾天,從溪源村到現在,已經連續發生了好幾次詭異事件。
邕城到底怎麼了?
周大福面對恐慌的捕快,只能盡力安慰。
好在曹依依此刻已經帶着城衛們趕到,接應這些捕快,不用他再操心。
「周刑手,這一次多虧你了。」
周大福搖搖手。
「我就是出了一點綿薄之力,一切都是前輩出手,對了,前輩呢?你們抓到了仵作嗎?」
曹依依搖搖頭。
「仵作跑了,高人也離開了。」
周大福點頭表示知曉。
不過他看到曹依依臉上有些遲疑,接着就明白他在想什麼。
「你是想問高人和梁度的關係?」
曹依依一愣,脫口而出:「您怎麼知道?」
「因為之前我和你一樣,有這樣的疑問。
其實他們之間具體什麼關係,我也不知道。
梁度這小子口風也緊,只不過想來他們間應該關係匪淺。」
曹依依點頭,表示認同。
「那把刀真的是梁度那把?」
「不錯,別看梁度那小子天生絕脈,但命格之硬,陽火之盛,出乎意料。
你也不用擔心,這把刀煞氣雖然逼人,但梁度應該不會有事。
我也悄悄注意過他的狀態,暫時沒有問題。
況且,他一旦有什麼異常,我會第一時間出手。」
曹依依聞言鬆了一口氣,接着有反應過來。
「周刑手,我沒有在意他,我只是在想高人而已。」
周大福聞言一笑,也沒有糾纏這個問題。
現在的年輕人,臉皮都很薄。
等到事情處理的差不多,周大福和曹依依便結伴回烏衣巷。
在各自回屋之前,他們看了一眼黑燈瞎火的梁度房間。
周大福心裏,其實並不想表面那麼淡定。
賒刀人,畫皮師,還有連線人。
邕城已經有越來越多的鬼魅魍魎出現了。
如果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就在周大福心中發狠的時候,梁度房間的唐刀一顫。
煞氣竟然透體而出,嚇了梁度一跳。
「什麼鬼?」
好在梁度把手放在唐刀之上,他又回復了正常。
這個世界太多詭異,自己還是需要穩健啊。
明天,無論如何,希望不要讓自己失望。
...........................
邕城外。
一處懸崖峭壁。
仵作正背着行囊,俯瞰整個邕城。
自己隱姓埋名躲藏二十年,今日毀於一旦。
就在這時,一縷黑煙飄過,一個英俊書生出現。
「都一把骨頭埋進土的人,就不要在這裏裝嫩了。」
那書生聞言邪魅一笑。
「老康,不要有怨氣,我這具皮囊多好看。」
要是梁度在這裏,恐怕一眼就會認出,這就是環境裏那個被裝進豬皮的書生。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靜觀其變。」
書生一把收起紙扇,陰冷地看着邕城方向。
「本來計劃完美,先掠奪邕城生機,在風水局上再下一城。
誰知道城裏竟然有如此高人,不過還好,雖有波折,但整體計劃還在進行。」
仵作點點頭。
他也有些無奈。
要是沒有這個半路殺出的高人,恐怕自己還可以繼續隱藏在邕城中。
「不過也好,最起碼已經試探出了邕城的底牌,也算一件好事。
咱們現在就是等,等到天塌地傾之時,任他實力超群,也無濟於事。」
說完,書生一陣狂笑。
「老康,咱們先走,等到了時間,所有賬一起算。」
仵作沒有說話,卻在轉眼間,兩人消失不見。
只留下夜風吹通,發出駭人的氣流聲。
天上血月,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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