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莊園。
詭物消除,惡靈暫時沒有出現,不過剛才錢伯的手段,已經徹底震懾郭員外一家老小。
看着這詭物消失,錢伯還準備守株待兔,可是郭員外以為危險已除,直接就走了過來。
管事很有眼色,此刻竟然先行一步,虛迎着就在郭員外身後,殷勤至極。
郭員外來到錢伯三人面前,和之前害怕詭物躲在後面不一樣,他身後烏拉拉一群人跟着過來。
郭員外有些激動,甚至一開始還有些語無倫次,緊接着就把錢伯三人人恭恭敬敬給迎進前院。
方休看着架勢,自然明白這是為什麼,看來這郭家前段日子,怕是被那詭物禍害得不淺。
等進了前院大堂,郭員外吩咐下人上了好茶,滿嘴都是感激之情,說以後終於可以安心了。
可這時候,錢伯像是有些煞風景,直接說道:「員外,恐怕你想的太好了,詭物並沒有除去。」
「啊?那剛才……」
「剛才只不過是個意外,有個倒霉的遊魂,誤闖此地而已。」
「什麼?」
聽到這,郭員外再次臉色發白。
錢伯沒有回答,而是打量着堂內眾人,郭員外和他家僕人雖然大多面色憔悴,但印堂之間,並無遭受邪疫的跡象。
這就有些奇怪了。
這可是白天都可以出沒的惡靈,竟然對郭員外家沒有趕盡殺絕,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他想到這,不禁看向方休,方休好歹是相門傳人,也自有本事,他想知道方休有沒有看出什麼。
方休明白錢伯的意思,也是搖了搖頭,他這感知敏銳,也沒看到什麼異常。
城門口榜文上說得清楚,遭了詭物攻擊的是郭家,可是這郭家遭受惡靈攻擊,竟然沒死幾個人,實在有些意外。
於是,方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不知道郭員外有沒有什麼線索,畢竟這詭物也不可能無緣無故來這裏。」
郭員外臉色有些難看,手指頭忍不住敲了敲桌面,而後下定決心,說道:「三位大人,請跟我來。」
於是錢伯三人,跟在郭員外身後,郭家僕人也一窩蜂跟在後面,走到了一間廂房。
此刻,廂房裏面全是上等木材家具,一張紅色幔布的床上,竟然躺着一個病懨懨的衣着華貴的男子。
這男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可是面色發青,眼窩深陷,任人都瞧得出是命不久矣。
「三位,其實不是我招惹了詭物,而是犬子踏青回來以後,惹了髒東西,本來過段時間是犬子大婚之日,現在……哎!」
郭員外嘆了一口氣,這種情況怎麼可能如期舉行婚禮,能讓郭家少爺活過來就不容易了。
不過,由此也怪不得郭員外說是自己招惹了詭物,畢竟要是說他兒子招惹詭物,怕是麻煩更大,畢竟郭家結親的人家,也不可能是一般人。
錢伯這時候眼神直愣愣看着躺在床上的郭家少爺,曹依依作為夜鎮司鎮衛,就想要開口問幾句比較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休這時候卻一把拽住曹依依,而後手指輕點在曹依依額頭之上,相門秘術開天眼。
接着方休指了指郭公子的肩頭,那裏坐着一個皮膚青黑,渾身浮腫嬰兒狀的小詭。
此刻,那小詭根本沒有在意錢伯他們闖進來,它踩在郭公子肩頭,自顧自玩耍。
而且,這小詭時而用烏青的嘴巴,貼住郭公子的的耳朵處,這時候它癟着的腮幫子一鼓,郭公子就打了一個哆嗦。
曹依依被方休點開天目,看向張員外的肩頭,她的臉色頓時就凝重起來。
這時候郭公子好像因為冷,所以提了一些精神,不禁有了開口說話的力氣。
「爹,你來了?這些是……」
郭員外此刻瞧見自己兒子,又看到錢伯他們面色沉重,不由得擔心問道:「幾位大人,犬子情況如何,不知這詭物……是不是很難對付?」
郭公子看到自己父親沒搭理自己,看到錢伯三人,也知道這是父親請來的救兵。
尤其他看到曹依依的時候,眼睛不由一亮。
這女鎮衛好是漂亮!
錢伯聽到郭員外的話,並沒有說很難對付,反而是說了聲:「這詭物凶得很。」
聞言,郭員外失望之色,不由溢於言表,看來這三位高人也是怕了,哎!
他不禁幽幽嘆息:「這無緣無故,為什麼有詭物要來害我犬子的性命啊!?」
「為什麼有詭物?」錢伯卻是冷冷一笑,「當然要問貴公子,到底做了什麼?」
聽到錢伯流露於表面的不屑,郭員外不禁有些面色不渝:「大人可不要開玩笑,犬子也算是良善讀書人,怎麼可能招惹詭物。」
「開玩笑?」錢伯聽到郭員外的話,卻是忍不住反問道:「員外怕是不知道,這幾年你兒子做了什麼荒唐事吧?」
「啊?」
聽到老道的話,郭員外不禁愣了一陣,再回過神,再看向自己的兒子,目光中竟帶着一絲釋然。
看來,郭員外其實也知道一些自己兒子的情況,可是這跟詭物有什麼關係?
錢伯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悄悄和方休傳音交談,他們自然沒有避開曹依依。
「方小子,看出其中干係沒有?」
方休看了一眼郭公子肩頭的小詭物,點了點頭。
「錢伯,看來這惡靈沒有傷人,是因為這小詭物啊,而且怪不得惡靈不出現,怕是會讓這小詭物粘上惡靈氣息,出現變異。」
錢伯點點頭。
郭公子有這情況,一點也不冤,都是孽緣。
此刻錢伯和方休已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惡靈怕是一個女惡靈,這小詭物就是惡靈胎腹未出生的孩子。
而這小詭物的父親,不用多說,就是這郭公子。
這郭公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只不過有個疑問,這惡靈看起來也沒死多久,她怎麼成為惡靈的?
錢伯這時候也不遮遮掩掩,直接開口問道:「郭員外,郭公子是不是害過和他同眠共枕之人?」
「啊!?」
郭員外沒有想到,錢伯竟然會這麼說話,不禁疑惑對方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
「不說?你兒子就死定了!」
「我說我說!」
郭員外哪裏敢隱瞞,便一五一十就說了情況。
原來,這郭公子生來風流成性,前段時間勾搭了自己房裏的丫鬟,還讓她有了身孕。
可是,郭公子聯姻在即,怎麼可能因為這丫鬟壞了自己的好事?
所以,郭公子起了歹心,活活生埋了這丫鬟,郭員外一開始還不知道,還是管事的害怕出事,才跟郭員外匯報了情況。
郭員外自然也是怒氣衝天,只不過終究是自己的兒子,所以最後也只是關禁閉了幾天。
至於這丫鬟,本就是父母雙亡,賣身給了郭家,成了郭家私有物。
郭公子因為關禁閉,心中怨氣,覺得都是丫鬟的錯,竟然讓人活生生把丫鬟屍首挖了出來,直接火化了事。
郭員外對此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眼前情況,是好好安排自己兒子的婚事。
而後,這事也就漸漸拋在了郭家父子腦後,畢竟此後一段時間,郭家也是風平浪靜,他們也沒有想太多。
直到這郭公子婚期臨近,才出現了詭物事件,可郭員外真沒有想到,這事竟然起因是因為那個丫鬟。
「畜生!」
曹依依看了一眼郭公子,眼中滿是嫌棄,怎麼會有這種渣渣存活於世上?
只不過丫鬟成了惡靈,這可不是好事。
甚至她也猜出來,惡靈現在還沒動手,恐怕是想要好好折磨郭家,而後才會動用最惡毒的手段。
畢竟讓郭公子一步一步走到絕路,那才是最折磨郭公子的方法,惡靈的心永遠不要低估它的下線。
錢伯聽完郭員外的講述,也大致說了此刻的情況,這讓郭員外心中悔恨至極。
恐怕,這是家破人亡的節奏啊!
都怪自己教子無方啊!
不過,想到錢伯三人的本事,郭員外還帶着心中最後一絲僥倖。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三位大人,還有沒有辦法,求大人救我一家性命啊。」
郭員外已經滿是絕望,因為錢伯說的情況,實在是太過危險,讓他並沒有多大希望,只是抱着僥倖心理問一句而已。
最好的結果,恐怕也是自己兒子償命吧!
誰知,錢伯卻給了個郭員外預期截然不同的回答。
「誰說沒辦法?我可以開壇做法,消滅此間惡靈。」
聽到這句話,曹依依眉頭一皺,她不管變得多麼世故圓滑,心中依舊還是有些理想化。
只不過,她比以前還是多了一些耐心,並沒有急於出口,錢伯這麼做,可能自有他的想法。
不過,他也相信錢伯的本事,可能惡靈在他手裏,還真的翻不起浪。
只是這郭公子,竟然死裏逃生,實在是讓人有些不爽鬱悶。
就在曹依依不爽的時候,方休卻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稍安勿躁,畢竟這時候不能不給錢伯面子!
再者方休心中也相信錢伯,就算聽到開法壇,他也還是認為錢伯不想救這郭公子。
錢伯可能有另外的看法,至於認為他會救郭公子,有這種想法。恐怕是大錯特錯。
而且,方休認為錢伯開壇做法,恐怕是因為想收服這惡靈,不然一旦惡靈肆無忌憚出手,恐怕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所以,錢伯是為了捉拿惡靈,才要開壇做法,但是捉拿惡靈是惡靈,可沒說他要救郭公子。
被詭物纏身,總有可能直接猝死的啊!
至於擔心錢伯對付不了惡靈,那簡直就是開玩笑。
畢竟以錢伯的實力,沒有什麼問題是開一次法壇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把法壇擺高些。
郭員外聽到錢伯的話,立刻就吩咐郭家的僕人,按照錢伯的囑咐,去準備開壇的物件。
這時候方休忍不住湊到老道身邊,問道:
「你這麼厲害,真的需要開壇才能解決這惡靈,還有,你不會真的想救這花花公子吧?」
不料錢伯卻話不對題,而且沒有了方才的氣勢洶洶,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只見錢伯指着那詭嬰說道,「作孽呀,那小娃也不知道有多倒霉,遇到這樣的父親,活埋之後又火化,怪不得有如此怨氣!」
方休聽完忍不住呡住嘴,半響無言看着錢伯好一會兒,這才繼續問道:「那你開什麼壇作法?」
要知道,相門其實也有法壇手段,可相門也不是可以隨便亂開法壇。
再者說,法壇都有自己專門的符籙、法器、步驟、經文,各種法壇手段都是大陣仗。
所以錢伯這時候開法壇,有些大材小用。
看着郭員外還在讓僕人準備開法壇的材料,錢伯心裏也有些無奈,但他也沒有後悔。
他看着方休還待在自己身邊,知道他還是有些疑慮,所以決定還是開口解釋一下。
「看到後院那惡靈氣息沒有?這死了沒多久的丫鬟,竟然成了惡靈,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放在詭物世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要知道多少詭物想要成為惡靈不可得?
惡靈最少也要幾百年道行,再加上一些機緣,才有可能成功,不然最少熬上千年。
所以,我不是擔心這丫鬟惡靈,而是擔心她背後有什麼詭東西存在,早些做準備。
至於郭家這小子,死不死我不在意,我是為了這郭家上下,這都是人命,咱們遇到了,就得出手幫一把。」
方休聞言點點頭。
錢伯果然還是靠譜。
他們說話也沒有避開曹依依,她聽到這裏,剛才稍微忐忑的心也平靜下來,皺着的眉頭也放鬆平整。
「當然,我開壇做法,其實也不只是以防萬一,其實這小詭嬰才是最可憐的小東西。」
老道轉頭看着那鬼嬰許久,神色游移不定,最後還是嘆了一聲,說道:「方休,等下如果出事,你先幫我頂一段時間。」
「啊?您老這是在整活?您老的法壇,區區惡靈恐怕奈何不得你如何吧?」
方休語氣之間,感覺錢伯有點太保守,縱使這惡靈感覺有些不一般,也不用如此謹慎吧?
不過,接下來,錢伯的話,讓他沉默下來。
「我想先開壇超度這小東西吧。」
「它,終究是最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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