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第三百二十節：忠貞營殘部（一）

    周肅懷着輔助眼神看着李挺，李挺對他仍舊是不聞不問，只是默默走在前面帶隊，讓忠貞營士兵加快加入徽州府軍，集合所有力量消滅濟爾哈朗。

    在高田等忠貞營將士抵達明軍軍營前，李挺已經派人騎上快馬向秦楚匯報此事，秦楚和金聲等諸位將領聽後，內心更加激動，今日殲滅濟爾哈朗前鋒軍，又有忠貞營將士來投靠，但是也有將領問道，這忠貞營是什麼來頭？

    秦楚當然知道忠貞營歷史，但是他不說，金聲對忠貞營有一些了解，但也僅僅是知道些皮毛而已，在場將領愣是沒有一人知道忠貞營底細，只有等忠貞營來了以後，才能夠去了解這支隊伍。

    高田很快就進入明軍軍營，這裏明軍不像湖廣地區明軍，也不像在北方曾經交手過的明軍，這支明軍給他感覺有很大不同，比如銅陵明軍，看起來就拉胯，江西宋奎光明軍，看起來像那麼回事，卻有些目中無人，帶他來的徽州府明軍，精氣神不錯，就是很多將士未免也太年輕。

    他剛剛進入大營，秦楚就親自出營迎接，這可是聯繫湖廣地區明軍重要紐帶，李自成雖然戰死，可是大順軍餘部還有數十萬，這可是一隻強大戰爭機器，要是能夠和何騰蛟一樣，將忠貞營收編，秦楚真有能力和機會收復長江以南，所有被清軍佔領土地。

    高田見到一員年輕將領，在眾人擁簇下往他這裏而來，立馬意識到此人，應該就是周肅口中秦大人，周肅在一旁也輕輕說道：「這位姐就是秦大人，快和我一起去拜見大人。」

    秦楚不等他他拜見，帶着眾人走上前，豪爽大氣說道：「這位應該忠貞營猛將吧？」

    高田眼睛立馬一亮，這秦大人竟然知道忠貞營，心裏人頭一熱乎，和秦楚說道：「末將高田，早聞大人智勇雙全，今日帶兵來投，還請大人賞臉，讓我等殘兵敗將有一處歇息之地。」

    他把姿態放得很低，希望能夠儘快加入明軍，不僅僅是向和韃子打，更重要的是他也斷糧了，攻打石埭縣就是為了獲取糧草，哪想到石埭縣竟然是一座空城，不管是繼續向東，還是向北，都不足以支撐大軍抵達到下一座有補給的城池。

    還好遇到周肅，否則真的就要因為沒有臉稿，而原地解散，更有可能會譁變，部下殺死他直接投降韃子，秦楚拉着他的手，和他說道：「我帶你去見尚書大人。」

    秦楚在帶高田去見金聲，順帶把許漢鼎，汪觀，程矮子三人一併帶上，他們作為新投靠過來韃子將領，正好借着一次機會，由金聲予以提拔重用，讓更多人知道南直隸還有一隻明軍在活動，只要跟着朝廷走，哪怕以前跟着韃子為非作歹，都會重新獲得重用。

    金聲正襟危坐，等待高田來投，高田進入帳篷後，看見一大群黑壓壓明軍將領，都分坐兩旁，吳應箕作為金聲副手，走上前將高田等人引進。

    「末將高田，拜見尚書大人。」

    高田雖然想跟着朝廷走，可是和朝廷打了多年，還是有些抗拒給金聲行跪拜禮儀，只是給金聲行了一個軍禮，銅陵軍將領對此有些不滿，宋奎光等江西將領等着看笑話，只有徽州府軍對此沒有意見。

    因為高田沒有下跪，許漢鼎，汪觀和程矮子也不好下跪，四人就在帳篷中間站着，等待金聲接納。

    眾人以為金聲會大發雷霆，可他卻和顏悅色和高田等人說道：「不必多禮，諸位壯士能夠加入我軍，是我大明之幸。」

    隨後金聲命令許漢鼎為寧國府總兵官，提督旌德和涇縣，南陽三縣，汪觀為青陽縣總兵官，提督池州府東流和建德兩縣，兩人先行領兵一千，在擊退濟爾哈朗後，立即入駐當地轄區。

    金聲又特令高田和程矮子加入徽州府軍，由秦楚親自任命二人。

    許漢鼎和汪觀大喜，許漢鼎以前就是滿人的總兵，不過沒有轄區，只是掛總兵頭銜，跟隨李棲鳳出兵作戰，這一次為寧國府總兵，又提督旌德和涇縣兩地，相當於把這兩地分封給他，雖然池州府已經被打爛，但只要有地皮在，就會吸引到人口。

    汪觀更是喜上眉梢，被授予青陽縣總兵官，雖然只是一個縣級總兵官，卻轄三縣，某種程度上不差許漢鼎，兩人對金聲千恩萬謝。

    金聲問語重心長和他們說道，要想長久統轄地盤，必須要打跑韃子，否則都是黃粱一夢。

    秦楚並沒有在帳篷里發言，在金聲宣佈各將領繼續做好本職工作後，他帶着程矮子和高田回到狼喉營軍中，狼喉營軍營佈置在北側山腳下，這裏不僅僅是狼喉營軍營，還是所有徽州府軍軍營。

    徽州府軍千總以上將

    領早就在這裏集合，等待秦楚到來，高田看着徽州府軍軍容軍貌，不免和忠貞營做一個對比，越看心裏越驚喜，這秦大人下屬將士不論是裝備，還是精氣神遠遠高過尚書大人部下，特別是秦大人下屬將領，只有牛光天看起來較大，其他人都是青年才俊，這讓高田有一種想比一比衝動。

    秦楚邀請高田和程矮子就做，其他將領隨後也紛紛就坐。

    「高將軍，剛才在來的路上，周郎中已經告訴我，你部在石埭縣奮勇殺敵，殲滅佔據石埭縣韃子，這可是大功一件，我謹代表徽州府全體將士，向你致以最高敬意。」

    言畢，秦楚和全體徽州府軍將領向高田抱拳行李，把高田感動的眼睛有些濕潤，他從軍多年，從來沒有受到過上級將領這般對待。

    「秦大人，我們只是想去石埭縣找點吃的，並不是那啥...」

    高田很不好意思，他攻打石埭縣就是為了搶糧食，哪裏會想到幫助秦楚一個大忙。

    秦楚和他說道：「高將軍，你知道我們今天消滅這隻軍隊，是誰的部下嗎？」

    高田哪曉得這些，瘋狂搖頭，秦楚看了看牛光天，又扭過頭和高田說道：「高將軍，這是我徽州府兵部牛僉事，就由他和你說說。怎麼幫助我軍一個大忙？」

    牛光天清了清嗓子，和他說道：「高將軍，之前說的跟籠統，我和你細細說來，我軍這次殲滅可是韃子番王濟爾哈朗前鋒圖占部，韃子不僅僅前鋒全軍覆沒，主力落腳點石埭縣也被你在同一時間焚毀，濟爾哈朗主力部從青陽出發，本來是在石埭縣修整被你這一弄，上哪裏修整？」

    高田聽後，內心還是挺激動，沒有想到隨心所欲之舉，竟然使得韃子失去落腳點，只能是拖着疲憊之軀繼續行軍打仗，一時間激動有些胡言亂語。

    秦楚等高田情緒平靜後，問道：「你能帶着部下加入我軍，我求之不得，敢問高將軍在忠貞營擔任何職？」

    「末將在忠貞營擔任部總。」

    忠貞營延續大順軍官職，軍事制度和明軍有很大不同，部總在明軍守備和千總之間，在場徽州府軍將領中，有少數將領曾經大順軍正面廝殺，知道大順軍這些稀奇古怪的軍事制度。

    牛光天也附在秦楚耳邊小聲說道：「部總高於千總，低於守備。」

    秦楚聽後，心裏有底了，當即任命高田為徽州府軍游擊將軍，駐地為黃山，此言一出，有一人內心無比憤怒，就是現在最角落的李濃，黃山是他的地盤，就這樣封給高田一個外來戶，怎麼會讓他甘心？

    可是沒有人體會他的心情，一個人品不行的人，在哪裏都不會得到尊重，特別是曹宇宙，第一個恭喜高田，高田也沒有想到剛來徽州府就被提拔為游擊將軍，還直接給了一塊地盤，他當場就要給秦楚磕頭，卻被牛光天攔住。

    「徽州府軍沒有下跪這種東西，你加入我軍後，以後不跪他人，但也不許部下向你下跪，要是被內務部發現，你強迫部下下跪，可是要降級的。」

    高田趕緊站起來，不好意思對着秦楚傻笑，秦楚心情大好，也想多了解忠貞營現狀，於是問道：「高游擊，你的部下仍舊由你帶領，我也不往裏面參沙子，和我說說忠貞營現在怎麼樣？」

    提起忠貞營，高田臉上有些難受，他看着秦楚等人期盼目光，還是吐露心聲。

    「秦大人，還有諸位將軍，忠貞營已經十一片散沙，自從陛下...不，自從闖王死後，諸位帶兵的頭頸，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馬錫突然說到：「等等，你說李自成死了？」

    高田選擇成為明軍一部分，也就硬着頭皮繼續說道：「是的，闖王已仙去。」

    在場一些曾經明軍將領，紛紛露出會心笑容，臉上洋溢出大仇以報表情，馬錫更是熱淚滿眶，要不是在場有這麼多人，他一定會搖向北方，告慰先帝在天之靈，這些人都被秦楚悄悄記在心裏，看來有些人仍舊是身在徽州府，心在大明朝。

    他不動聲色，繼續讓高田介紹忠貞營，高田也繼續說道：「我們渡江南下後，在湖廣地區和當地官軍有衝突，接連消滅幾隻不長眼官軍，或許是被打怕了，也或許是韃子大軍南下，我們就稀里糊塗加入到何騰蛟大人軍中，也就成為官軍。」

    高田特意強調他也是明軍，眾人都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也就沒有點破他，馬錫也因為李自成已死，對大順軍殘部忠貞營，也沒有那麼深的成見和敵意。

    「那現在呢？」

    面對秦楚繼續發問，高田長嘆一聲，眾人心裏頓時就有答案，可能

    忠貞營也不行了。

    果然高田隨後繼續說道忠貞營現狀，在李過和高一功等將領帶領下，對阿濟格、勒克德渾等清軍發動進攻，前期進攻順利，不斷奪取被清軍佔領城池和土地，可最後在攻打荊州府卻被當地明軍拖後腿。

    明庭在湖廣勢力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支持忠貞營，但是這些人比較少，更多的人還是跟着湖廣一把手何騰蛟，對忠貞營報以戒心，更有甚者把忠貞營當作是炮灰，用來消耗滿人和忠貞營精銳力量。

    在進攻少量清軍把守城池，還看不出問題，可進攻荊州府，卻暴露出很大問題，進攻荊州府忠貞營，把南線交給何騰蛟等本地明軍，可有誰能夠想到，本土明軍竟然也沒有防備到勒克德渾直接從南縣支援荊州府，直接導致忠貞營進攻失敗，被清軍殺的浮屍千里，損失慘重，秦楚和馬錫等將領臉上很難看，湖廣地帶明軍勢力究竟是怎麼想的？

    滿人已經是一家獨大，還在這裏窩裏橫搞內訌，這不是自取滅亡嗎？

    眾人都還在為忠貞營失敗感到惋惜，忠貞營將士可都是能征善戰老部隊，就這樣被冷死大半，未免太過於可惜，可聆聽陽卻有些警惕問道：「那你怎麼從湖廣流落到南直隸這麼遠的地方？」

    秦楚也佩服聆聽陽冷靜，在今日作戰中，他帶領的歙縣軍表現出彩，勇敢和八旗兵對射，不僅佔盡優勢，還成功消滅過半八旗兵，為這一次取勝奠定基礎，聆聽陽更是一箭射死圖占。

    「我們進攻荊州府失敗後，諸軍被韃子打散，我帶着弟兄一路往西，走到哪裏就搶到哪裏，不過我們有一個選擇，就是只搶韃子的，老百姓和官軍，再也沒有為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