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南明 第四十五節：你中有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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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獻和魏叔夜兩部人馬在城內稍作休息後，即可輪番支援城牆，狼爪營全體將士在這血腥一夜得到了全方位鍛煉和提升，新兵成長為了老兵，老兵進化為精銳，在血與火之中完成了從民到軍的轉變，隱隱成為義軍中最精銳的一隻力量。讀字閣 m.duzige.com

    其他三門中的西門有些頂不住，預備部隊也被拉上西門和清軍鏖戰，哪怕是死不能讓清軍攻破城門，其他各部沒有多餘兵力派人支援西門。

    秦楚顧全大局，咬着牙下令屠夫和魏叔夜兩部支援西門。

    「千總，我們走了你能頂住嗎？」魏叔夜顫抖的問道，秦楚真乃大局之人，寧可獨自面對清軍的千軍萬馬，還要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支援西門。

    秦楚一槍捅翻一個披甲人，讓魏叔夜和屠夫趕緊去支援。「不要在這裏磨磨唧唧，像個娘們似的，快給老子滾。」

    兩人一步三回頭的帶着部下支援西門，秦楚立着長槍站在城頭，清軍旗丁和披甲人吃了攻城的虧，強悍的搏殺能力沒有發到發揮，在衝擊城牆的過程中被大量射殺，衝上城頭的被義軍像螞蟻一樣的瘋狂圍攻，越來越多的屍體丟在了城下。

    勒克德渾見強攻不成，旗丁都是寶貴的戰略資源，是清軍立國的支柱，便很快恢復了理智。「阿桂，收兵。」

    阿桂第趕忙吹響了號角鳴金收兵，數萬清軍像潮水的退了下去，扔下了幾千屍體，秦楚意氣風發的在城牆上注視清軍的潰敗，這一次的攻防戰讓清軍損失慘重，讓士兵們儘快打掃戰場，他和幾個把總坐在一起，閉目養神。

    天就快亮了，秦楚打了個哈欠，休息了沒一會，他聽見了一聲慘烈的哀嚎。放眼望去一個大個子軍人跪在東門城門口，放聲大哭。

    是關培傳，他的一千五百名部下幾乎都死在了城外，只剩下七八個人，他恨楊洪，也恨秦楚，恨兩人都拿他當做誘餌。

    他突然往城牆一看，一雙被仇恨蒙蔽的雙眼死死的盯住秦楚，撿起長刀，獨自一人登上城牆。

    周圍的士兵想阻攔他，卻被秦楚喝退。

    「秦楚，你這卑鄙小人，還我兒郎命來。」他的長刀沒有秦楚長槍快，剛出刀，長槍就把他的長刀擊飛。

    「關培傳你還有臉說我？沒有侍郎大人首肯，私自販買軍糧，這是死罪。」秦楚抓過他衣領對他狠狠的說到。

    「我也是為大家買軍糧，有什麼錯？」他強忍着痛苦反駁秦楚。

    秦楚突然把他放下，突然一拳打在他下巴，被打翻在地，關興傳在城門下早就被吳遠的人摁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堂哥被秦楚暴揍。

    「你去買軍糧只不過是為了賣一個更好的價錢，你了幾萬兩銀子也不過是為了以後前途罷了，今晚不是我早有準備，你的這些人包括東門都會失守，清兵會衝進城，燒殺掠奪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你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

    關培傳如同五雷轟頂，秦楚說到心靈深處，他確實是想有更多的銀子，囤積軍糧不過是賣個好價錢。

    秦楚舌戰群雄讓他明白清軍的意圖，不用擔心清軍短時間內打下太平府，他要做的就是囤積軍糧，然後投機倒把掙一大批銀子，等合適的時候突圍出去，太平府山地多，清軍大部隊把守主要幹道，還有很多的小道可以突出去。

    「你的部下都是因為你的貪婪丟掉了性命，而我只是讓他們死得更有價值。」秦楚又是一拳頭打在他的右臉頰。「你讓我怎麼阻攔你？我拿什麼阻攔你，你的手下比我的人還多，如果阻攔你發財，會不會連我一起乾死？」秦楚比關培傳還要憤怒，這樣的戰友只會讓軍隊更加弱化，讓敵人更加強大。

    關培傳可以作為王朝末年大部分武將真實的寫照，秦楚邊打他邊說。「我會和金侍郎和范總兵說你主動出城應戰，你的部下都在城下英勇殉國，放心，不會讓你死的，記住你的命是我救的，清賊沒有逐出去你不許死，給老子一起光復河山。」

    關培傳躺在了地上，秦楚停止對他的毆打，金聲的傳令兵從城下匆匆的來到了城牆上。

    恭敬的和二人說道：「二位將軍在這呢，侍郎大人，范總兵有請各位前去中軍。」

    「知道了，容我等整理軍容。」秦楚拉起關培傳。「姓關的，想報仇就要振作起來，那引誘你出城的逆賊，還等着你取他項上人頭。」

    關培傳渾身一震，好你個楊洪，你才是罪魁禍首。

    他打起精神和秦楚兩人去中軍，金聲和范雲龍正在等各位將軍的入席。

    城外清軍主營內，勒克德渾的臉陰沉的可以下起暴雨。旗丁炸死二百九十六人，攻城中死亡三百九十八人，披甲人陣亡五百八十九人，傷着和死者人數接近。

    他面無表情看着諸將，尼堪和鰲拜在城下受到阻力，沒有參與攻城損失反而最小，楊洪等漢軍被炸藥殉爆損失了七百多人，攻城時又損失了近千人。

    其他三門的攻城加起來也不過損失了一千左右，可東門光戰死人數就將近三千多人，還有較多的傷兵。漢軍八旗死再多也無所謂，旗丁傷亡的數量讓他心痛不已。為了補充士兵，他下令援軍務必在約定的時間內趕到。

    「尼堪，你親自去催一下劉良佐和劉澤清，讓他們五天之內務必到達，如有不到，把總以上者斬。」

    「報，大將軍，吏部滿尚書鞏阿岱求見。」勒克德渾突然抬起頭問道，鞏阿岱怎麼來了？他不是在京師嗎，怎麼會突然來我軍中？

    「快請」

    鞏阿岱一臉疲倦進入中軍，從京師不遠萬里來到江南，傳達攝政王的最新指令。

    和勒克德渾使了一個眼色，勒克德渾讓所有人先行回營，屏退下人單獨和鞏阿岱會談。

    鞏阿岱從袖口中拿出一個木製盒子。「攝政王有秘令，大將軍請過目。」

    小心翼翼接過盒子，勒克德渾打開後將多爾袞的秘信細細的看了一遍，記在心裏後把秘信件放在火把上焚毀。

    「今晚就準備，這裏交給葉臣來接手，他是我軍中老將，交給他我放心。」勒克德渾雷厲風行，多爾袞在研究他的計劃後覺得有些不妥，北方蒙古蘇尼特部種種舉措暴露出叛亂的跡象，攝政王決定調回在應天府的豫親王多鐸回師北方，勒克德渾率領本部兵馬西進湖南支援阿濟格，將湖南的何騰蛟和大順軍殘部消滅。

    勒克德渾突然想到多鐸回師北方，那江南的攻略怎麼辦？「那江南呢？」

    「大將軍莫要急，攝政王已任命洪承疇為招撫南方總督軍務大學士，接替南方戰事。攝政王高瞻遠矚，看透了偽明的腐朽，大軍暫且放過偽明一段時間，讓其自殺殘殺，只留下少部分旗丁，督促漢軍進攻偽明，那些投降我們的明軍有幾十萬，夠偽明喝一壺的，等平定北方後，從北方徵集數十萬綠營，一鼓作氣消滅偽明殘餘勢力。」

    「好，事不宜遲，我這就去派人讓葉臣接替我，我部今晚就準備進軍湖北，增援湖南的阿濟格。」

    鞏阿岱不由得讚嘆勒克德渾：「大將軍兵貴神速，攝政王讓我也追隨大將軍。」

    清軍內部軍事調整，對南明政權卻不是好事。失去了主要敵人，南明諸勢力窩裏橫，為了爭奪利益大打出手，內部損耗更嚴重，各自為戰，沒有形成統一有效的指揮。

    在太平府的秦楚沒有想到，漢奸往往比入侵者更難對付，清軍都統葉臣和總兵張天祿更難纏，駐守在寧國府宣城縣的江天一遭到了史無前例的進攻。

    宣城已經被清軍圍攻三天三夜，接到勒克德渾的命令後。葉臣下令全軍對宣城發動強攻，數不清的清軍蜂擁的發動進攻，宣城守軍拼盡了全力，士兵們在城牆上和清軍進行慘無人寰的廝殺，打退了數十次進攻。

    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江天一親自在城牆上擂鼓給將士助威，義軍給清軍造成重大殺傷的同時，也損失慘重。

    當天夜裏在強大清軍進攻下，城門終於被攻破，大量清軍湧進城中，不斷有義軍和清軍同歸於盡，仍舊沒有阻攔清軍步伐。

    城門被撞開後，王獻護着江天一從城中突圍出去，前軍千總田竺雖然愚笨，這時候卻也是條漢子，用血肉之軀和清軍打起了巷戰，掩護江天一撤退。

    幕僚白里翁端坐在房中，內外有十幾個清軍在他的院子裏守衛。

    他早就投靠了清軍，江天一行軍路線和行軍時間都是他泄露給清軍，田竺也只是他用來抵抗江天一的一顆棋子。

    「沒想到啊，這田竺也算條漢子。」白里翁把田竺的人頭拎起來端看。田竺在巷戰中表現出讀書人的錚錚鐵骨，帶着部下和清軍血拼，死活就是不投降，前軍被清軍打光後，他被五六個清軍堵住了前後退路，一擁而上亂刀分屍，腦袋被提了回來給白里翁討賞錢。

    「江帥我們去哪？」王琢死命保護江天一，從宣城突出來，問江天一要去哪裏？

    江天一被他保護的很好，王琢的一手硬功夫威力很大，敢於近身的清軍都被他殺退。

    宣城距離太平府不是很遠，義軍殘部奪路而逃，清軍在後全軍追擊，不斷有義軍被追上消滅。

    「去太平府，和金大人匯合。」王琢護着江天一殺出了一條血路，江天一殘部丟棄了全部的輜重。

    後軍為了掩護江天一撤退，以全軍戰死的代價拖住了清軍步伐，江天一到達太平府外圍時，只剩下王琢和蘇熊的左右營千餘人。

    「不要阻攔，放他們進城，來個瓮中捉鱉，兔子急了還咬人，暫且放他們一馬，順便加快消耗城中糧草，不信餓不死他們。」清軍都統葉臣督軍太平府，忠誠繼承勒克德渾計劃，讓反賊聚攏在一起後聚而殲之。

    太平府東門清軍大營大部是披甲人，他斷然不會讓披甲人遭受到城中和城內義軍夾擊，每損失一個披甲人都讓他心痛不已，乾脆讓殘餘的義軍進城。

    太平府義軍中軍內，金聲和諸多將領充滿了喜悅，雖然糧草問題還在困擾全軍，可今日大敗清軍，讓清軍遺屍數千，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勝利，他還是設下薄宴慶祝勝利。「今日大獲全勝，東門當屬頭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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