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塔克斯巨城的防禦體系大致可以分為四道。
分別是第一、第二、第三圈層的城樓。
最後才是處於城內核心地帶的侯爵城堡。
首先說一說第三圈層。
那裏的城樓並不是最巍峨恢弘的,但卻是總周長最高的一圈城樓。
它所保護的城區面積也同樣是最大的。
而且那裏還有大量的衛戍軍在長期駐守。
本來按照正常的攻城路數。
外圍的第三圈層才應該是巨城面對外敵時的第一道防線。
所有想要入侵城區的敵人都必須要先突破第三圈層的城樓防禦。
但是災厄渡鴉教會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將遠距離的傳送通道和召喚神之投影的儀式都佈置在了城內。
使得第三圈層的種種防禦建築形同虛設。
最要命的是導致了駐守在那裏的二十多萬衛戍軍進退維谷。
最終只有大約半數撤回到了第二圈層的防線。
剩下的一半要麼被教會的使徒團剿滅,要麼就成為了俘虜。
可以說是敗的冤枉。
如果是正常的據勢防守,衛戍軍往往可以打出不錯的傷亡比。
但是面對使徒團由內而外發起的突襲,這些衛戍軍幾乎沒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就一敗塗地了。
如今第二圈層到局勢也及及可危。
雖說理論上那裏的大型魔能護罩還能維持一個小時左右。
但那是在教會一方攻擊強度不變的情況下。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隨着時間的推移,第三圈層的全面陷落早已成為了定局。
越來越多的使徒團戰士和狂信徒能夠抽出手來前往戰線。
此外,那頭正在從虛空中接引神力的祖代龍骸也是一顆定時炸彈。
只要神之投影降臨,第二圈層的魔能護罩恐怕會被迅速打破。
這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正在醞釀。
所有衛戍軍都在嚴陣以待,就連法師塔都被驚動了。
大批的龍語法師列隊集結,各系施法者跟隨着帶隊的大法師前往戰線。
所有人都攥緊了手中的武器,在各級指揮官的命令下有序進行反擊。
這次的災厄渡鴉教會幾乎動用了數倍於倫塔克斯巨城守軍的兵力。
他們悍不畏死,眼睛裏泛着代表狂性的血絲,看樣子應該是受到過教會的某種大規模儀式的激勵。
瘋狂的教會信眾盤坐在一起,口含渡鴉吊墜,念誦着奇特的經文。
以此作為動力,驅策着一個個大型教會法陣發動。
類似的手段,教會早在奧多村就施展過了。
這些教會法陣的作用不同,或是能治癒使徒團的戰士,或是能射出光球和光束對魔能護罩進行打擊,又或是能恢復大家的體力,增加攻擊效率。
還有不少教會執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吟唱着玄妙的咒文。
構築起一個個超越自身階位的法術模型。
主要是寒霜係為主。
時不時的就能看到長達二三十米的冰刺如同一把堅匕刺向護罩。
有的時候則是天降冰石,勐力的對魔能護罩進行砸擊。
擋在前排的主要是寒鴉使徒團。
其中手持大盾的寒鴉重盾武士成為了損傷最大的部分。
在他們的身後則是一位位手持大戟的寒鴉大戟武士,正在借着戰友的掩護,拼命的噼砍着魔能護罩。
這樣的情況幾乎隨處可見。
而且教會一方也在不斷地升起各色的魔能護罩,抵禦着城樓後方拋射出的箭雨和各種魔法攻擊。
大型的攻城盾車可以升起籠罩半徑120米的魔能護罩。
錐型攻城車在一個中隊的寒鴉使徒戰士的掩護下,抵近城樓外圍,前端附着了魔能破甲效果的錐型頭槌按照固定的頻率撞擊着護罩。
每一次撞擊都能在魔能護罩上蕩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若是有領主身處在周圍,就能看到一道道高達上萬點的傷害值正在不斷冒出。
而在同一時間內,整個第二圈層的外圍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密密麻麻的傷害數值出現。
當然,作為鎮守巨城的大型魔能護罩,它的堅固值也高的可怕。
而且第二圈層的防禦力並不是最高的,第一圈層才是整個巨城的防禦核心。
它的城樓不僅高達一百多米,而且還擁有着總堅固值近十億的大型護罩。
與之相比,宗慎領地內的【赤金壁壘之柱(金色)】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實際上這卻是各大巨城的標配。
以護罩為優先級最高的防禦手段,而不是單純靠堅牆壁壘原地死守。
為了確保魔能護罩的堅固性,絕大多數巨城都會採用矩陣式的方法,把多個魔能護罩生成裝置並聯起來,形成固定的防禦節點。
仗着護罩防守,可以消弭一部分大型魔法或是魔能器械的影響。
當然,最終的勝負,還是由攻防雙方的硬實力來決定的。
但無論如何,這種規模的戰爭都是領主不曾見識過的。
就連宗慎都感到大為震撼,其聲勢遠非防守挑戰可以比擬。
目之所及的每一處地方都是戰場。
絢爛的元素魔力於魔能護罩上綻放,使得天空都變得絢麗了起來。
災厄渡鴉教會的人馬將第二圈層團團圍住,構築了十幾處主攻的戰場。
每一處戰場上少則十餘萬人,多則數十萬人,都在瘋狂攻擊着護罩。
若不是護罩本身的堅固值也在以一個極高的速度快速補充恢復。
這玩意在兩三百萬人的同時勐攻下,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
城內的反擊也在持續,但是量級卻是不對等的。
剩下的幾十萬衛戍軍中,遠程部隊連五分之一都沒有。
再加上教會一方也有盾車之類的大型防禦器械,還可以升起各種魔法護盾。
雙方倒是打的有來有往。
但總體而來,還是倫塔克斯巨城一方處於劣勢中。
為了彌補戰鬥人員的數量差距。
此時的第二圈層內正在緊急徵召那些冒險者和傭兵。
就連之前參加競技大會的那些青年翹楚也都被臨時徵召。
……
同一時間,第一圈層內。
亨利·蘭開斯特侯爵於一個小時前陷入昏迷。
如今才剛剛甦醒過來。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城內的佈防主要由衛戍軍主官納斯拉爾接管。
從城內各處匯總而來的情報正如雪片般的湧向市政廳。
每一位巨城主官都焦頭爛額。
第三圈層的陷落帶來了大量麻煩。
不僅削弱了城內的防禦體系,還流失了大量的城市底層人口。
這些底層人口才是維持巨城當前體系的根基。
沒有他們在城內創造財富價值,供養上層貴族的話,那麼巨城充其量也只是個空殼而已。
金字塔階級結構的精髓就在於多數人供養少數人。
假如金字塔的地基垮了,那麼塔尖還能安然存在嗎?
答桉無疑是否定的。
別看平時貴族老爺們把平民當根草。
但是真到了大流失的時候,所有的主官都感到心痛。
他們的思維還沒有及時扭轉,始終站在巨城發展的角度上。
這就是本土執政者和那些外來侵略者在理念與想法上的最大不同。
除去大量人口的流失外,城外辛辛苦苦建立起的農牧體系也瀕臨破滅。
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
在無盡大陸,想要養活數千萬人口絕非易事。
不僅要藉助魔法種植的力量,還要儘可能多的開闢耕地。
所以倫塔克斯巨城周邊方圓數百公里都是農場、牧場和果園。
再加上往來游商運來的糧食,基本可以實現供給循環。
這樣的農牧體系也是隨着倫塔克斯巨城的發展,一步步建設起來的基本盤。
此刻也基本都處於凋零狀態。
毀滅往往只需要一瞬,但是重建卻需要花費無數的心血。
這些損失都能讓倫塔克斯巨城元氣大傷。
即便度過這次厄運,從此也將一蹶不振,成為巨城中的末流。
相比於其他方面的損失,城市根基的損傷才是最讓這些主官介懷的。
作為巨城中的既得利益階層和各領域的管理者,他們對巨城的歸屬感遠比常人要更加深厚。
此時此刻,市政廳內。
各位主官正在激烈的爭吵。
「按照教會的攻勢和隨時可能降臨的神之投影。」
「我們恐怕無法堅持到明天上午!」
「第二圈層的護罩生成裝置已經出現了過載的徵兆。」
「衛戍軍的士氣很低,能維持陣線的防禦已經算是訓練有素了。」
會議室內,一位負責各方信息匯總的副官站起身來說道。
此時的倫塔克斯巨城各方面的情況都不樂觀。
「亨利大人醒了嗎?」
「趁着城內的傳送陣節點還未淪陷,我們要做的就是召集援軍!」
「這是異端教會有組織有預謀的一次侵略行為!」
「王國絕不能坐視!周邊巨城也理應進行支援!」
副官匯報完畢後,坐在側邊的一位戴着水晶眼鏡的中年人有些暴躁的喊道。
「閉嘴,阿克索!」
「你難道還不明白眼下的情況嗎?」
說話的是衛戍軍主官納斯拉爾,他是個面容堅毅的軍官,身穿高階阿瓦隆制式戰甲,胸前赫然有三朵紫荊花印記。
這證明了他不僅是一位擁有實權的戰勛貴族,而且還具有傳奇等階的實力。
「由於亨利大人錯誤的決策,我們被拋棄了。」
「卡特皇子不知所蹤,劍魚團和旗魚團以及來自東部沿海的傳奇強者也都從城內撤離。」
「我們沒有援軍了,至少在教會破城之前絕不會有援軍出現。」
納斯拉爾蹙着眉頭說出了令眾人感到無比驚詫的消息。
他作為亨利侯爵身邊的心腹,自然見證了此前侯爵大人左右橫跳的舉動。
就連接洽安娜王女的勢力也是由他在暗中負責。
在此之前納斯拉爾也受到了【薔薇印記】的控制。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印記成功解除了。
他擁有傳奇等階的實力,身體不像侯爵那麼孱弱,所以能夠迅速恢復過來。
而亨利侯爵在印記解除之後就直接陷入到了昏迷當中。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回歸理智的納斯拉姆知道一切早已沒有繼續掩蓋的意義。
果不其然,當他說出真相的時候,立刻就在現場引起了軒然大波。
除卻其他幾位同樣受到過印記控制知曉內情的主官外。
大部分巨城官員都對此表示不理解。
納斯拉爾沉默以對,他盯着眼前的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吵鬧持續了數分鐘才停歇。
「投降!我們向教會投降!」
既然已經被王國和大公拋棄,那麼投降似乎成為了最好的選擇。
加入災厄渡鴉教會最多也就是被洗腦。
少數的倒霉蛋可能會變成祭品。
但至少大部分人都有機會能活下來。
要是抵抗到底,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最關鍵的是他們註定等不到援軍到來了。
而維繫前線衛戍軍頑強抵抗的重要原因就是那虛無縹緲的援軍。
聽着眾人的爭吵與議論,納斯拉爾暫時沒有做出回答。
……
侯爵城堡中。
豪華的臥室內。
亨利·蘭開斯特侯爵悠悠醒來。
他神情迷茫,揉了揉昏沉的腦袋。
總感覺意念中有無形的枷鎖被解除了。
這讓他感到輕鬆,但同時也有一股難以抵擋的虛弱感。
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記憶慢慢復甦。
「來人!」
他沙啞的呼喚來女僕,要了一杯水。
房間內的隔音效果極好,再加上各層護罩的隔絕,使得他聽不到外界傳來的響動。
端着水杯的窈窕女僕神情緊張,看起來相當的恐懼。
喝了一口水潤了潤乾澀的喉嚨,亨利侯爵看向女僕耐心的詢問道。
「外邊的戰況如何?」
「災厄渡鴉教會的異端打進來了嗎?」
面對侯爵的詢問,女僕不敢怠慢,連忙說道。
「還沒有打進來,那些異端正在圍攻第二圈層!」
聽到她的話,亨利侯爵稍稍鬆了一口氣。
「備馬,我要去市政廳!」
擺了擺手,打發走女僕,他坐在床邊神情凝重。
隨着記憶的復甦,此前受控時做出的那些荒唐事也接連浮現。
「潘妮…血薔薇傳承…」
「該死!」
「沒想到家族的獵場中竟然存在着如此邪惡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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