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京 第466章 星夜懷思，同影悼情，星影長談，至曉方休

    夜幕籠罩着昭星館，館內的連廊上，阿京和程慕靜靜地佇立着。阿京的眼神中透着一絲哀傷與失落，她心裏清楚，向竹或許已經為了鳳華城踏上了那條犧牲之路。程慕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卻也難掩落寞，作為向竹的投影，他雖不是本體，卻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份刻骨銘心的痛，仿佛靈魂深處有一根弦被緊緊扯動。

    阿京微微仰頭，望向夜空，星辰在黑暗中閃爍不定，像是在無聲地訴說着什麼。「程慕，他真的走了嗎？」阿京輕聲問道，聲音裏帶着一絲哽咽。

    程慕微微點頭，目光深邃而悠遠：「嗯，這是他的選擇，為了鳳華城的未來，他不得不如此。」他的話語低沉而堅定，像是在說服阿京，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沉默了片刻，只有微風輕輕拂過，吹動着衣角。阿京的思緒飄回到與向竹相處的過往，那些溫暖的笑容、睿智的話語，如今都化作了心中的痛。「我只是覺得，這一切太突然了，心裏空落落的。」阿京喃喃自語道。

    程慕輕輕拍了拍阿京的肩膀，給她一絲安慰：「我明白你的感受，他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但他一定希望我們能堅強，鳳華城還需要我們。」

    阿京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着內心的情緒：「你說得對，只是一時難以接受。」

    過了一會兒，阿京和程慕走出了房門，沿着富愉路緩緩踱步。夜晚的道路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兩旁的絲華樹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孤寂，金黃的葉片偶爾飄落，像是在嘆息。

    程慕轉頭看向阿京，眼神關切：「別太難過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們還要繼續前行。」

    阿京停下腳步，看着程慕，微微點頭：「嗯，我知道。只是今夜，想和他做最後的告別。」

    兩人又默默地走了一會兒，阿京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一些。她知道，生活還要繼續，鳳華城的明天還在等待着他們。雖然向竹暫時離去，但那份信念和守護的力量，會在他們心中永遠留存。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阿京輕聲說道。

    「好，有什麼事隨時來找我。」程慕回答道。

    阿京轉身，朝着住處走去，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程慕望着她的背影，又抬頭看向夜空，心中默默念道：「向竹，我們會帶着你的希望走下去。」

    待阿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程慕獨自佇立良久，才緩緩轉身，朝着昭星館自己的書房走去。月光透過雕花的窗欞，灑在書房的地上，映出一片片斑駁的光影，仿佛也在低吟着這夜的靜謐與哀愁。

    程慕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緒還沉浸在對向竹的思念之中。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隨後傳來漉昭的聲音：「公子，葉興葉公子來了。」程慕回過神來，輕聲應道：「知道了。」

    片刻後，葉興推門而入，他的臉上也帶着幾分疲憊與憂傷，但看到程慕的瞬間，還是努力擠出了一絲微笑。兩人無需多言，彼此的心境都瞭然於心。葉興走到桌旁，坐下，默默地擺上了幾碟小菜和兩壺酒。

    「來，為他喝一杯。」葉興拿起酒壺，先為程慕斟滿，而後又給自己倒上。程慕端起酒杯，凝視着那澄澈的酒液，月光下，酒似乎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哀愁。「是啊，敬他。」說罷，兩人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傷感的情緒愈發濃烈。葉興的眼眶微微泛紅，低聲說道：「大哥就這麼走了，總覺得心裏缺了一塊。這鳳華城的每一處，都好像還有他的影子，可卻再也看不到他了。」程慕輕輕嘆了口氣，回應道：「他把一切都扛下來了，我們卻只能在這裏為他送行。」

    然而，悲傷的氛圍並未持續太久，或許是因為兩人本就是同一靈魂的不同投影，心意相通，在這沉重之中，竟也衍生出了一絲別樣的默契與幽默。葉興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你說這天下，能有兩個自己坐在一起悼念自己本體的人，估計也就只有我們了吧。」程慕聽到這話，不禁啞然失笑：「可不是嘛，咱們這也算是奇事一樁了。就像那星星，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哀傷，殊不知旁邊還有個同伴陪着呢。」

    兩人相視一笑，笑聲在這寂靜的書房中迴蕩，驅散了些許陰霾。這笑里，有對向竹的思念，有對命運的無奈，也有彼此之間那份特殊的慰藉。在這個夜晚，他們以自己的方式，緬懷着共同的源頭，也在這苦澀中尋找到了一絲溫暖與力量，繼續守護着向竹所牽掛的鳳華城。

    程慕與葉興對坐於書房之中，窗外夜色深沉如墨，室內燭火搖曳不定，映照着兩人略顯憔悴卻又無比真摯的面容。酒盞在他們手中來回傳遞，話語似那潺潺溪流，源源不斷地流淌而出。

    他們從往昔歲月里向竹的隻言片語談起，那些曾經被忽略的細節，如今都成了珍貴的回憶。時而感慨向竹的深謀遠慮，時而嘆息命運的無常捉弄。談及傷心處，便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那辛辣的滋味順着喉嚨滑下，恰似心中的苦澀；說到快意時，又會忍不住拍案大笑，笑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傳得很遠，驚飛了窗外樹枝上棲息的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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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在他們的交談中漸漸褪去，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晨曦透過窗欞的縫隙灑了進來，給屋內的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程慕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看着葉興，微笑着說：「你今個也就別出去了，咱倆這一通聊，怕是得休息個一天才能緩過勁兒來。這生物鐘可輕易不敢顛倒，不然得好幾天都不舒坦。」說罷，他輕輕笑了起來，笑聲中帶着一絲疲憊與放鬆。

    葉興也跟着笑了，打趣道：「可不是嘛，這一夜長談，可比過年守歲還難得。不過，也就是這樣特別的時刻，才能讓咱們如此毫無顧忌地暢所欲言。」兩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種對這份情誼的珍惜，在這複雜多變的世界裏，能有這樣一個與自己靈魂相通的人徹夜長談，實是難得的慰藉。

    突然，程慕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變得有些擔憂，他微微皺眉說道：「這事，咱可得瞞着阿京。要是她知道咱倆為了向竹的事，像這樣婆婆媽媽地守了一整晚，估計得笑話死我們。」葉興連連點頭，笑着應和：「對對對，不能讓她知道，不然我們這面子可就丟大了。」

    兩人相視一笑，那笑容里既有對阿京反應的想像，也有對彼此這份默契的認可。在這淡淡的笑意中，他們仿佛暫時忘卻了失去向竹的悲痛，也放下了肩頭沉重的責任，只享受着這片刻的寧靜與溫馨。

    窗外，太陽已經完全升起，新的一天開始了。而程慕和葉興知道，他們將帶着向竹的期許，繼續在這鳳華城的歲月長河中前行，守護着那些珍貴的人和事，哪怕前路荊棘叢生，也絕不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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