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歇,農村的夜,空曠而寧靜,唯有武三娘家的狗,吠得悲切。
東方泛起魚肚白,臥室漸漸明亮。
武三娘輕輕地推了推二狗,說:「天快亮了,你趁早回去吧,不要讓外人看到你來過我家。」
「好睏呀!我還想摟着你多睡一會兒,唉,耕田真是辛苦啊,累死人。」
「得了便宜還賣乖,哼,昨晚你就像一隻餓壞的野豬,橫衝直撞,到處亂拱,攔都攔不住,現在才知道錯呀,晚了。」
「我去,你還不是一樣,信不信,我摁住你,再來一發。」
「鬼哦,正經點。」
二狗只是說說,他爬下床,迅速地穿好衣服,深情地注視着武三娘,心有萬分不舍,經過昨晚的雨露,三娘面若桃花,媚態外露,似乎有一種餵不飽的感覺。
二狗搖搖頭,心想:幸虧祥東哥外出了,要不然,非戰死在這張床上,日後自己與三娘相會,悠着點,保重身體,才有泡妞的本錢。
二狗俯身,輕輕地在武三娘的腮幫子上印了一個章,說:「妹子,從此以後,你就是我二狗的娘們了,我二狗,保證讓你一解相思苦,從此做個神仙人。」
「嗯嗯,謹慎點,讓人撞見,我就完了。」
「放心,我會小心的,對了,昨晚翻牆進來,我把你家的大黃殺了。」
武三娘瞪了二狗一眼,詫異地道:「什麼?你把大黃弄死了,你好殘忍哦。」
「妹子,我也不想殺生,大黃太兇惡了,咬着我不鬆口,萬不得己,我才痛下殺手的,你看,差點掉了一塊肉。」
「殺就殺了吧,麻煩你把它帶走,處理一下,你,也去村醫療站,打一針狂犬疫苗吧。」
「好!」
這女人畢竟是別人家的老婆,玩玩也就罷了,若是玩出感情,拆散一家,鄉里鄉親的,日後難堪。二狗看着熟睡中的小孩,伸出右手,輕輕地在小孩的臉上摸了兩下,說:「這娃兒真像他爹,對不住了,小傢伙,讓你爹戴帽兒了。」
「賤,說什麼呢?還不快滾。」
「好,我滾,我這就滾出去,今晚再滾回來。」
「誰讓你來了,滾遠點,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嘿嘿,我還會回來的。」
二狗得意地聳聳肩,打開房門,誰知小白候在門口,吠了一聲,騰地而起,撲向二狗,小白鋒利的狗牙,毫不留情地奔向二狗的咽喉。
二狗完全沒有防備,三十多斤的小白將二狗撲倒在地,狗眼凶光閃現,透出一股狠勁,狗嘴呲牙,低吼着,攻向二狗的面部,所幸二狗脖子短,保護了致命的咽喉,小白張開嘴,咬住二狗的下齶。
二狗「哎喲」一聲,左手拽住小白的後背,右手握拳,閃擊狗頭。
武三娘大驚,衝着小白吼道:「小白,小白,乖,閃開…」
此刻,小白的順風耳也把武三娘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它不懼拳頭的重擊,繼而撕開二狗的上衣,咬向二狗的胸脯。
血,順着牙痕滲出,染紅了地板,二狗掙扎着,揮舞着拳頭還擊,小白瘋狂地撕咬着,發泄着內心的焦燥和不安。
武三娘的兒子被狗吠驚醒,躺在床上哇哇大哭。
這一刻,武三娘被眼前的情景驚呆,左手不由自主地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剪刀,跳下床,刺向小白的背部。
「呀呀…」狗吠,悲戚…狗血伴隨着撥出的剪刀飆出,濺了一地,與二狗流出的鮮血,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河流、湖泊。小白掙扎了兩下,低吼了兩聲,轉頭,放棄了進攻,二狗鬆手,小白走了兩步,倒在地上,又掙扎了四五下,才吃力地站起來,悲吠,蹣跚地逃離現場。
躺在地上的二狗,下齶被小白咬爛,胸脯血肉模糊,鮮血滲出,慘不忍睹。
武三娘扔掉手中的剪刀,扶起二狗,說:「感覺怎麼樣?」
「快要死了。」
「你別嚇我,你若死在我家,我就完了。」
二狗吃力站起來,說:「逗你玩的,我二狗賤命一條,閻王爺都避我三尺,再說我也不想死,還沒玩夠呢?tmd,這次掉大了,居然被一隻狗咬成這樣,傳出去,怎麼見人,小白,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武三娘對小白是有感情的,想想這兩年,若不是大黃和小白看家護院,震懾外人,只怕這門檻和院牆早被男人越過,現在大黃已死,小白若死,自己就沒有依靠了。
在武三娘的心中,二狗僅是一顆解寞丹,比起小白,份量不夠,畢竟二狗是偷,見不得光的,剛才武三娘殺小白,情非得已,現在想一想,十分慚愧。
武三娘輕輕地擦拭着二狗身上的傷口,說:「傷得挺重的,趕緊去醫院處理一下。」
「你這是關心我嗎?」
「都這樣了,還不正經。」
二狗從地上揀起剪刀,執在手中,以防小白偷襲。
天已亮,走廊上,大黃靜靜地躺着,三魂六魄已去了天堂。院落里,四棵桂樹,枝繁葉茂,萬簇花蕾,含苞待放。露水似有生命,晶瑩剔透,孕育萬物。二狗強忍着傷痛,走出臥室,四下瞅瞅,沒有發現小白,這才邁開步子,打開大門。
「喂,二狗,做賊麼?『」
二狗剛走出武三娘家,僅兩步,一輛摩托車,飛馳而至,急剎。
二狗一驚,沒敢抬頭,聽聲氣像是隔壁屯的徐四海。
「四海哥,進豬肉這早就回來了呀。」
徐四海,四十多歲,職業,殺豬賣肉,每天五點起床,與附近屯的同僚殺豬分肉賣。
徐四海騎着摩托車,載着豬肉,挨家挨戶叫賣着,哪家幾口人,叫什麼名字,他都一清二楚。當然,十里八屯的俏嫂子武三娘,更是印象深刻,垂涎三尺,常在交易時,言語自娛,揩油下眼子。徐四海本可從屯西直接回家,但她故意繞到屯東武三娘家,準備把一副腰花送給武三娘,不巧,剛好撞見二狗從武三娘家出來。
二狗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十里八屯出了名的單身狗,快四十的人了,還不務正業,吃着低保,沒少敲寡婦門,二狗這麼早從武三娘家出來,肯定不正常。
徐四海瞅着二狗遠去,停好摩托車,提着一副腰花,推開武三娘家虛掩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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