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着華依靈,華太初卻發現,他的心平靜得再沒有一絲的波瀾。
曾經魂牽夢縈的存在,如今卻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反而是真虛之中的那一場場的因果,讓他格外的銘心刻骨。
「這就是重生嗎?」
「忽然之間,便看破了紅塵萬象。」
「自紅塵之中歸來,她還在,但是我的心卻已經不在了。」
「這還是愛嗎?」
華太初發現,他面對懷中的華依靈,卻再也沒了一絲漣漪,沒有了一絲的感情波動。
原本該是刻骨銘心的感情,卻既不刻骨,更不銘心。
所有的遺憾,所有的悔恨,僅僅來自於她成全他而付出的那種傷害,以及他在衝動之下的殺戮。
香消玉殞,紅顏薄命。
多情而魂殤。
華太初怔然許久,隨後才回過神來。
再次看向懷中那露出幸福笑容的華依靈,他便如一位老者看着一個小女孩一樣。
那種心態,已經真的完全不同了。
「或許,更多的是愧疚。」
「就像是在通天塔大位面天道規則世界那裏默默的守護她一樣。」
「源自於所謂的責任。」
「這一世,或許在守護的同時,也可以放手,讓她去追求屬於她的幸福。」
「愛一個人,是那麼的痛苦。」
華太初有些失神。
他的目光看向遠方。
似乎,透過無盡的虛空,他看到了虛空之中靜靜看着他的『師父』蘇衍。
那是一種欣賞的眼神。
也是一種欣慰的眼神。
「師父」
他沒有呼喚出聲,而只是在心中呼喚着,只是下一刻,那虛空之中的身影就消失了。
而另外一邊,靜立於虛空之中的蘇離,則是默默的收回了特殊的目光。
以他的眼力去看,看到的東西有些不一樣。
華依靈這個女子
竟然因為華太初的命運改變,而在蜀山上走出了姜雨妃的命運。
就是殺子證道的那份因果。
這讓蘇離覺得十分離奇。
所以,在華依靈投入華太初的懷抱的剎那,蘇離毫不猶豫動用了大命運術,斬斷了這份命運,強行的抹除了華依靈和姜雨妃命運的糾纏。
這件事,是不能發生的。
不是蘇離在乎華依靈的命運。
而是,他不希望華依靈去干涉華太初的命運!
同時,這也是一個機會。
如果說,在這一次『拯救』之後,華依靈依然把握不住自己的命運,那麼他不介意插手,直接送華依靈入輪迴。
他一手破了華太初的命劫,改變了華太初的命運,為的是一位真正的天驕崛起,成為真正頂天立地的棟樑,而絕不是讓一個優秀的人才被毀掉。
不過,在留意到了華太初的眼神之後,蘇離反而釋然了。
重生的華太初,若是依然倒在了華依靈的因果里,那華太初就真的不配他蘇離如此提攜了。
他來到這一方世界,核心原因之一,就是對於華太初的救贖!
「希望,這一世的你,配得上他。」
蘇離最後看了華依靈一眼。
華依靈的心態發生了變化,命運也終於有了變化。
只是未來如何。
蘇離已經不會特意去干涉了。
該做的,他也做到了極致。
這般情況,便是蘇葉都沒有這等待遇——直接改命的待遇。
蘇離離開之後,他踏步虛空,並於虛空之中,直接開啟了三千大道之大推衍術。
推衍什麼?
推衍一位特殊的存在。
誰?
華秋道!
在現實之中,蘇離沒有見到華秋道。
那麼,毫無疑問,華秋道必定在這一方世界。
這世間本已經沒有了華秋道存在的痕跡。
但奈何蘇離進行的是重開,是實實在在的以時間軸為核心,回到了起源時代。
又在起源點,再次回到了『過去』,來到了因果之初的文明融合時代。
歸墟時代。
來到這裏,就意味着因果的起源點。
華太初。
太初的意義,別具一格,也意味着時代之子。
一切的一切,命運早就已經定好了形狀。
而蘇離如今,重新打造了命運的形狀。
以蘇離如今『命運』的身份,要尋找華秋道,已經並不難。
「華老哥。」
「你的好『兄弟』蘇衍,要與你相見了。」
「期不期待?」
「意不意外?」
「到時候,好好教教你。」
「所謂的時空悖論,在時間軸與命運面前,不值一提。」
蘇離想着,也不由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來。
除了尋找華太初之外。
蘇離還準備滅幾個叛徒,同時種幾份因果。
要麼獵殺那些叛徒,要麼讓這些叛徒都成為臥底,在其起源點上打下他這一方勢力的特殊烙印。
一如龍脈的情況那樣,看似被對方侵佔了,實際上早就已經被他暗自佈置好了。
表面看來,或者是拆開來,每一份都是敵人的形狀,敵人的樣子,敵人的佈置。
可是一旦以某種方式組合起來,就恰恰成為了他蘇離的東西了。
而這種特殊的方式組合,不到特殊的因果激發,就絕不會呈現出來。
『當局者』自己,也都並不知道。
蘇離的心中,不由想到了幾位特殊的存在——天狐王碧姬,以及生命王雅米娜。
這些存在,到底是屬於什麼勢力,就很值得玩味了。
「嗡——」
大推衍術之中,命運的巨輪極速的旋轉。
最後,蘇離看到了一片古老的礦區。
「哦?原來是這個地方。」
蘇離於命運之中,直接窺見了因果。
「原來是這裏。」
「曾經席君尚所在的那一方祖地,寂滅而腐朽的礦區,其中蘊含着生命的禁忌規則,可壓制一切規則,兇險莫名。」
「這個地方,此時是兩個文明融合之後產生異變的禁區。」
「就像是正物質和反物質組合之後,形成的特殊坍塌黑洞或者特殊的白洞區域。」
「不過這種規則混亂之地,的確是兇險異常。」
「他們可以利用特殊的靈能,將這片區域利用起來,實力倒是不凡。」
「這是一群頂層之上的手段,看樣子花的心思不少。」
「原來,最初的時候,華老哥就遭受到了這樣的待遇。」
「不過多半也是因為這裏的遭遇,華老哥才能破而後立,一路成長起來。」
蘇離在一番分析之後,心中立刻出現了更多的信息,了解到了更多的真相。
這就是他如今的強大之處。
以『命運』般的身份而存在,這世間的很多因果在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秘密。
所謂的秘密,在時間長河裏,在命運與因果的眼中,都是赤果果的,毫無半點遮擋!
「這種有『未來』存在的狀態,是真的強啊!」
「等同於,我未來也存在,那麼過去的我,不死!不滅!」
「因為哪怕是我自殺,我都不會死,因為命運在『未來』活得太好了。」
「未來的我,更是以本體而存在,比『過去』的我強大萬倍不止。這就是未來的擎天柱,粗大腿!」
「這怎麼死?!」
蘇離同時存在兩方時間裏,也是如此,每時每刻,他都能看透所有命運,凌駕於眾生之上。
這種感覺太玄妙了,也太強大了。
就像是他看到華太一併在一瞬間就知曉了華太一的所有因果、分身乃至於本體一樣。
而要獵殺之,更加的容易。
一道念頭,直接殺穿!
這是何其的逆天?!
更可怕的是。
他哪怕是遭遇到一些敵人,他也可以直接出手,以時間的維度進行降維打擊。
那真的是摧枯拉朽,不會有任何的懸念!
只是——唯一可惜的是。
這終究是一方試驗世界,同時對應未來同樣也有『結果』。
所以他能獵殺卻不能完全隨意操控,讓其『變形』。
不然,時間軸本身便會崩潰,反而得不償失。
畢竟這一方歸墟世界,融合了兩個文明,屬於共存形態。
收回大推衍術,蘇離的目光看向了遠方。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流光一般,自虛空降落而下,來到了那一片鎮壓華秋道的神秘礦區。
這片神秘礦區,將來會成為席太尚的道場,可謂是差點兒席捲了太上的很多因果。
】
這一次,蘇離也準備將這一份因果直接的按死。
只是,當蘇離降臨到這一片神秘的礦區之後,他立刻感受到了極致扭曲的命運風暴存留。
「這裏」
「果然是一片極致的因果之地。」
「終於找到了。」
「一切,盡在此地。」
「華秋道看樣子是早就有所察覺,可惜力不從心。」
「他活下去的目的,就是在尋找承載者,以及培養承載者,所以只能看着因果而不沾因果。」
「不想,也不能跪,但又必須活下去,那就只能當一個旁觀者,不插手很多事情。」
「這樣,相當於看着很多很多的悲劇發生。」
「難怪最終他選擇化道。」
「他的心中,多半有太多的遺憾,就像是看着華太初去送死而無法出手一樣。」
「特別是,如華太初,如當初的我蘇離——那時候,面對絕境,多麼希望有上層出面幫一幫。」
「他們大抵上也是想幫的,卻真的不能出手。」
「當時我求人皇女媧救魅兒,多半他們也是和華秋道一樣的心態吧。」
「真的是有心無力。」
「但,在我請求之後,無論是道德皇,還是人皇,抑或者是女媧和華秋道,都出手過。」
蘇離降臨這神秘的古礦區的第一時間,恐怖的大命運大因果以及天機神算能力,就讓他明悟到了一些真相。
就像是此時的他看着這一片礦區而想到的那樣——如果這個時候,蘇葉或者是蘇荷陷入了這裏,在這種扭曲的命運因果里,他便只能看着,而不能出手。
原因就是,他的第一目標是華秋道。
同樣的,如果時間可以形成一道特殊的閉環,他現在可以對『過去』進行修改的話,那麼過去的很多經歷——哪怕是他陷入絕境,他也只會看着,不會出手。
為什麼?
因為很多時候,這種出手就代表入局了。
不入局,別人奈何不了你。
但你要是入局,那麼就可以輕鬆拿捏你了。
到時候你非但救不了幫不了,反而還將自己的一切搭進去,導致滿盤皆輸。
所以,這是幫助嗎?
從當下的立場來說是,但是從長遠的角度來說,非但不是,還是一種傷害。
所以,一個修行者的眼力、魄力等等,都是非常重要的。
一如這一次,蘇離拯救華太初,如果他沒有對華依靈進行一部分的命運修正,那麼華太初慘烈的命運恐怕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呈現。
命運是複雜多變的,不是修正一次就可以高枕無憂的!
便如華紫嫣的命運,最初她在蘇離的幫助下,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殺劫。
但之後,更恐怖的生死大劫就來了。
這些,蘇離之前也是明白的。
如今來到了這神秘的礦區,竟是更加深刻和真實的獲取了答桉。
「即便如此。」
「如今卻也已經無礙,畢竟命運如何,如今由我說了算。」
「我,即命運。」
蘇離的腦海之中,各種因果沉澱下來,所有明悟的信息,也漸漸沉寂,歸於魂海深處沉澱。
分身的魂海里,一片混沌,什麼都沒有。
這是分身,自是不會有女帝相隨。
眼前,神秘的古礦區,一片枯寂,一片荒涼。
正常看過去,這裏似乎也並沒有什麼特殊。
但實際上,到了這裏,哪怕是蘇離的能力,都被極大的壓制了。
這是屬於兩個文明混亂的融合之地,規則扭曲,雙方世界的規則與力量都被壓制,都如同禁魔之地一樣,規則失效。
蘇離的三千大道能力,都被壓制了許多。
他鎖定了一個方向,獨自前行,既不焦慮,也不急切。
他一路留意着四方的環境,同時留意着天地間的規則氣息和道韻氣息。
這些都依然斑駁而詭異。
環境也依然一片蕭索,視野之中,沒有什麼光明。
蘇離的能力夜視自不是問題,只是即便如此,視野之中也依然昏暗漆黑。
前行百餘里之後,蘇離的腳下,土地開始變得粗糙和鬆軟了。
蘇離收斂了力量,但是一腳踩下去,雙腿依然如踩在了積雪之中,會凹陷下去。
哪怕是沒有力量踏出,腳步依然下陷。
而湧出的塵土,則全部呈現出那種邪靈灰霧般的灰色。
只是這種灰色之中,又蘊含着一縷縷白色。
這種白色,是骨粉的那種白,像是被漂白無數次之後的那種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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