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陽光也很濃烈。
今天是雲皇曆9月2日了。
曾經的天降鎮魂碑的日子,是在9月1日。
但是曾經有兩天的時間出現了時間偏差,這一點,直到蘇葉從通天塔中出來,才得以修正。
所以,具體應該是9月3日出現天降鎮魂碑的事情。
而此次前往界水荒原,或許和通天塔的時間也聯繫上了。
具體如何,蘇離如今卻沒有深層次的去探索。
沒有發生的事情,靜待發生,靜觀其變就可以了。
這次,雲萬初是沒有前往的,所以一行人以蘇離為首,然後是雲青萱,沐雨兮,華紫漓,雲青鴻,以及諸葛青塵。
這組合,一如既往的是三男三女。
似乎,冥冥之中所有東西,都是一一註定,也一一對應。
「蘇兄——離兄,來點兒通天道痕吧,扛不住了,一道,一道就可以。」
諸葛青塵扛不住了,昏昏欲睡,是以不得不提出了請求。
蘇離笑了笑,道:「可以。不過要有效果啊。」
諸葛青塵道:「肯定,這次也不是純粹為了我自己恢復,此行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心中很不安。」
諸葛青塵這話說了出來,那麼蘇離自然也不會小氣。
所以蘇離痛快的借了一道通天道痕給了諸葛青塵。
沒有兩道。
也不是白給。
就諸葛青塵這樣的心態,白給他也是不會要的——至少蘇離是這麼覺得的。
白給就是看不起諸葛青塵不是嗎?
「你要是下次再喊蘇——兄,我就不和你論道也不借你道痕了。」
蘇離警告道。
什麼酥——蘇兄,好聽嗎?
這像話嗎?!
這不像話!
就很煩。
他媽的。
煩死了。
「嗯嗯嗯,離兄所言極是。」
諸葛青塵立刻覥着臉嘿嘿笑道。
雲青鴻見狀,笑了笑,搖了搖頭,也沒有說什麼,就像是看穿紅塵的得道高僧,深邃而又唏噓。
蘇離瞥了雲青鴻一眼,想了想,道:「此行,青鴻弟弟要多多給力啊。」
雲青鴻道:「嗯,會的,至少不會拉胯。」
雲青萱忽然道:「那鐵定是要拉胯了,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保命之法,別指望我救你。」
雲青鴻道:「我知道,你第一任務救姐夫嘛,我這一點倒是想到了,也滿足心愿了。」
雲青萱:「……」
蘇離心中甚至響起了曾經的某個遊戲裏的語音台詞:你怎麼這麼皮!
現場的氣氛還是很不錯的。
直到——直到在蘇離的幫助下,諸葛青塵吸納了那一道通天道痕,恢復了生機之後。
諸葛青塵為人兇猛,有時候是真的莽,真的悍不畏死。
而且,他眼下雖然沒有魔形態,但是他完整的形態,反而更加的讓蘇離毛骨悚然。
這人,是真的頭鐵得讓人吐血。
他恢復了的第一件事,就是以精血匯聚出一支筆,然後以一張人皮,匯聚了一張紙。
這所謂的人皮,也不是別人的,而就是他從他自己臉上割下來的。
用他的話說就是,平時阿諛逢迎或者是偽善多了,臉皮已經沒感覺,就要割下來。
這一點,倒是蘇離不知道的。
如今知道了,也無言以對。
而這人皮,就是諸葛青塵作畫的一個愛好。
好傢夥,用自己的臉作畫,這是真正的靠臉吃飯了。
此時,諸葛青塵就用這樣的能力,秀了一把。
蘇離是懂畫的。
他的畫技相當逼真。
相當形象。
所以找他畫畫的人,曾經是絡繹不絕。
如今,沒有人知道他的這個能力。
蘇離也不準備表現出這個能力。
此時,諸葛青塵開始畫畫,第一幅畫,就畫了一張陣圖。
只是在畫陣圖的時候,忽然幻雲舟一震,他身體沒穩住,一個趔趄,一筆點在了界水荒原陣圖的某個點上。
哪裏,出現了一個梅花形態的巨大血團。
「七陰絕殺,六道分裂。嘖嘖嘖,死劫啊死劫。」
諸葛青塵停頓了一下,然後莫名其妙的看了華紫漓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跟着,多半就是這樣了。
華紫漓見狀,俏臉頓時生出一抹黑線,雪白的臉都黑了好幾分。
「會不會說話?我的命劫已經被天皇子解決了!」
華紫漓沒好氣的道。
她的語氣也很是幽怨。
這諸葛青塵,鋼鐵直男吧?難怪大道缺愛!
這種人,就不配有愛好吧!
看看同樣是天機大師,看看蘇大師這位天皇子多麼的俊俏多麼的知心,多麼的暖暖。
華紫漓越是對比,越是想一巴掌拍死諸葛青塵。
至於諸葛青塵曾經多次就她的過往,早已經被她拋諸腦後了。
有天皇子在,有諸葛青塵什麼事兒?
華紫漓的語氣,也讓諸葛青塵無語之極。
好傢夥,你這翻臉比翻書還快呢?我現在還在幫你破劫呢!
結果,你這?
就這態度?
怕是沒有歷經過現實的毒打吧你!
你以為蘇兄——離兄會像是我這麼幫你麼?
好像,你可以出賣你的美貌,換來這個好色之徒的青睞和守護……
諸葛青塵仔細一想,然後,然後就有些不那麼淡定了。
他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甚至是天機紊亂、天機反噬的代價才能論道幾句。
結果華紫漓這些人,就可以靠臉,就可以靠胸?
大有什麼了不起的?
諸葛青塵忽然有些想闕辛延了,這個闕心妍的孿生哥哥,倒是很符合他的胃口。
只是不知道,那腦缺——老闕如今又沒有歷劫成功,成功度劫歸來。
唉,幽冥造化浩劫啊,不知道三條命夠不夠。
不夠的話,就只能沉幽冥海餵避水金睛黑暗冰龍獸了。
「腦缺,快來吧,我想你了。」
諸葛青塵忍不住在心中呼喚道。
……
幽冥海,深海皇都大殿。
「噗——」
闕德睜開眼,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下一刻,他雙眼之中的黑暗冰龍虛影都因此而淡泊了足足五成。
「萬年沉澱沒了。」
「這老狐狸還是一如既往,任何手段都會隱藏致命殺機。」
「我就不該聽那玩意兒的話回看的。」
「只是沒想到那夏心寧和紫薇帝君也跑去回看了。紫微宮那位存在,怕是心態失衡了,這紫薇帝君眼界太低了。」
「另外,此次的事情,也終於引起了強烈的反彈——一個是肆無忌憚的壓價,一個是一忍再忍終於忍無可忍。」
「倒是我闕德這次,莫名淌了一趟渾水,惹了一身泥不說,還丟了萬年修為!好不容易沉澱了近萬年的底蘊,全部掉進去了。」
闕德長嘆了口氣,接着打開幽冥船模型,看了看其中還在了拼命掙扎嘶吼着『放開我』、『放我出去』、『等我出去了有你們好看』的之類的話的闕致殤,闕德眼中顯出了深深的失望之色。
隨後,他又看向了幽冥船模型深處靜靜沉寂着的一具黑棺,久久不語。
那黑棺有三米長,一米寬。
黑棺上纏繞着一條又一條的、又大又粗的暗金色的鎖鏈,暗金色的鎖鏈不時會逸散出一縷縷淡淡的血光。
血光之中,不時會呈現出一道人形虛影於這黑棺所在的範圍之內來着茫然的行走,轉着圈圈,找不到前路。
闕德又看了一會兒之後,便收回目光,出現在了幽冥海上。
幽冥海浩蕩起伏,橫無際涯。
海上,一艘孤獨的枯骨戰船靜靜的向前行駛着。
戰船上,點燃了兩盞紅色的喜慶燈籠。
闕德一揮手,小喬等一群鶯鶯燕燕的少女立刻在戰船上吹拉彈唱了起來,整個戰船仿佛黑夜裏的花船、像是秦淮河旁的花月船一樣,立刻變得十分熱鬧。
「轟隆隆——」
前方,天空中炸響一片紫色驚雷。
「來了!」
「驚雷響起,驚蟄起風雷,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闕辛延,闕致殤,你們兩個該出世了,雖風皇子而去吧!」
闕德站在幽冥海上,衣袍獵獵作響。
幽冥船乘風破浪,炸開一片血光籠罩四方。
火龍的燈籠,黑暗的碧水龍魂巨獸全部都在咆哮。
遠方,夏心寧同樣衣袂飛舞,一身白袍在黑暗之中格外刺目。
「老梆子,不知好歹!」
「小崽種,豈明真虛!」
兩人口口相對,竟像是在對對聯!
「呸!」
「tui!」
「小畜生怎敢出蹄?」
「老光棍如何對局?」
……
兩人一番唇槍舌戰,最終,又陷入了沉默。
隨後,夏心寧看向遠方,長嘆一聲,道:
「欲試人間煙火,怎料世道滄桑。
萬卷詩書無一用,半老雄心剩疏狂,當年意氣郎。
醉後不知滋味,醒來方曉彷徨。
幾點淒涼愁絕意,百種相思枉斷腸,此情酒里嘗。」
說着,他仰頭喝了一壺烈酒!
闕德不屑一笑,傲然道:
「但食人間煙火,莫道世事滄桑。
詩書在心非在用,壯志宜酬不宜狂,揚眉逆風郎!
苦樂皆是滋味,進退何必彷徨。
酒伴狼毫抒胸意,弦與清風訴衷腸,笑把辛酸嘗!」
夏心寧:「……」
夏心寧冷聲道:「你呀的故意的?」
闕德淡淡道:「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夏心寧道:「你現在將那兩個腦癱貨放出去,搞事啊?」
闕德道:「你還不把你寶貝妹妹放出去,外面那個替身頂得住嗎?闕心妍能幫你妹妹扛一世,能扛一道輪迴嗎?」
夏心寧沉默。
闕德道:「欠你的,這一次也算是還上了,你要是再不動,那我就讓她父親闕德龜去動了。你要知道——夏心妍終究是夏心妍,而不是闕心妍。
闕心妍,終究是缺的。」
夏心寧道:「界水荒原亂了,血光沒入,歸墟滲透,無可救藥。」
闕德道:「那是他們的事情,能參與就參與,能活就活。苟且無意義,揚眉或者抑鬱,全在這一遭。」
夏心寧道:「我已經看不到希望。」
闕德道:「通天塔的通告看過沒聽過沒?」
夏心寧沉默,道:「太強了,過剛易折。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闕德道:「所以你覺得成長不起來,為他人做嫁衣?」
夏心寧道:「莫非不是?」
闕德道:「不同的,我是以缺的眼光看,看到的是完善,而你是以完善的眼光看,看到的是缺。這是完全不同的。但我這一點比你強,放心去做,這種存在沒那麼容易倒下。」
夏心寧道:「何以見得?」
闕德淡淡道:「你看那天空的驚雷,一直在衍化紫色,一直在化道,就是對於修行者的警醒。可惜,沒有幾個能看懂雷霆的奧義,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去接近雷霆。
但是我卻懂,因為在驚雷之中,因果一直在變。
不在三界內,不在無形中,卻滲透了所有因果。
這是大造化。
這都抓不住,這個世界就徹底沒希望了,那還不如苟且,隨波逐流,然後混到死為止。
我們是可以不死不滅,但若是世界都死了,我們也只會如風塵消散,如宇宙塵埃,徹底湮滅。
所謂的不朽不滅,不死不動,也不過笑話罷了。」
夏心寧又沉默了很久,道:「說服我。」
闕德轉過頭,道:「想我小喬,流水,人家不好嗎?還睡服你?有多遠,滾多遠。」
夏心寧:「……」
夏心寧道:「老梆子,你說,我妹妹如果這時候出去,該怎麼合道呢?怎麼收回分身?會不會讓闕心妍有損傷抑或者是有不契合的地方?」
闕德道:「這一次因果未開,所以沒有,也不會有。而且你最好儘快,這樣闕辛延這缺心眼的玩意兒才可以真正的獨立完整。佔着茅坑不拉屎這種行為,連普通人都深惡痛絕,我們這種存在就更甚了。」
夏心寧:「……」
好一會兒,夏心寧才道:「好,這一次我就聽你的,再拼一次!」
闕德道:「你不是聽我的,你也不是為我拼。愛拼不拼,話已至此,愛聽不聽。」
闕德說着,又打了個哈欠,道:「昨晚和小喬折騰太晚,腰疼,腎水不足了,要好好休息——小喬來伺候我。」
說着,闕德搖搖晃晃的離開了,似乎真的是運動太猛傷了腰了。
夏心寧嘆了一聲,露出一抹苦笑。
隨即,又沉思了好一會兒。
「欲試人間煙火,怎料世道滄桑。
萬卷詩書無一用,半老雄心剩疏狂,當年意氣郎。
醉後不知滋味,醒來方曉彷徨。
幾點淒涼愁絕意,百種相思枉斷腸,此情酒里嘗。
……
但食人間煙火,莫道世事滄桑。
詩書在心非在用,壯志宜酬不宜狂,揚眉逆風郎。
苦樂皆是滋味,進退何必彷徨。
酒伴狼毫抒胸意,弦與清風訴衷腸,笑把辛酸嘗。」
「確實是不同的因果,不同的道法啊。卻不知,這樣的不同,還需要多久才能大同?
歸墟浩劫之後,這個世界,還會不會有存在的可能?
歸墟浩劫不可怕。
可是這一次歸墟浩劫若是出現,意味着,這個世界就要沒了。」
「天皇子這一次確實是名動大位面萬族,可同樣太風光了。
罪域世界這小地方,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嗎?
還是說,刮骨療毒,重症下猛藥?
要麼死,要麼超脫?!」
夏心寧喃喃,久久心情都不能平靜。
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
也沒有人知道這裏到底又改變了什麼。
……
界水荒原到了。
但是也僅僅只是到了外圍。
諸葛青塵的陣圖之畫沒有能畫出來。
飛舟巨震一直在持續。
蘇離見過了車震船震甚至是床震,飛舟震,還當真是第一次體驗。
這震盪之下,衝擊之力導致諸葛青塵的畫被弄得一團糟。
遠遠看去,就像是斷臂殘肢被分裂得到處都是一樣,看起來像是被挫骨揚灰的下場。
這畫面,非但不美好,還透出殘忍殘酷之意。
頭頂,陽光又烈又毒,都呈現出赤紅色的光了。
紅光籠罩,這就是血光之災。
一切都預示着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而且必定是會在界水荒原發生。
諸葛青塵一筆填滿了畫面,全部染成了紅色。
他用的是精血,所以是紅色。
就像是畫亂了用黑色乾脆全部抹掉一樣。
只是這個動作做完,他又沉默了一會兒。
這並不是普通的作畫,而是孕育畫卷的一種推衍。
可是他忽然不想畫之後,將這一切抹除。
這就代表、預示着,一些事情發展得很糟糕之後,被大力量一股抹除。
這是最糟糕的結果。
哪怕是之前他推衍了通天塔的過程和結果也很兇險,卻也只是有驚無險一樣。
結果未必一定明確,但方向總不會差。
如今方向也有,但是方向就是被抹除,被抹殺。
不僅僅是他,是現場這一次的所有存在。
諸葛青塵的神情凝滯,原本還努力的營造輕鬆氛圍的笑意,僵直在了臉上。
他默默的抬起頭看向了蘇離。
蘇離神情平靜,目光看着遠方,似乎在想着什麼。
側面看過去,蘇離的側面顏值同樣極其的逆天。
「是忘記了什麼,還是忽略了什麼?」
蘇離沉思着,又看了看諸葛青塵。
諸葛青塵的身份沒大問題,本身有兩面,其是胡辰無疑。
胡辰也有兩面,一面自私自利,心態扭曲而黑暗。
一面又非常光明,有大擔當。
但是胡辰似乎又不是眼前的諸葛青塵。
因為諸葛青塵這兩面這一次沒有呈現出來。
這是蘇忘塵的手筆還是?
蘇忘塵的目的又是什麼?
蘇忘塵若是已經超脫逃出去了,那麼那個『胡辰』無疑就是蘇忘塵無疑了。
可——眼下還有什麼因果是沒有想到的呢?
蘇離反覆思考,最終他將目光落在了落霞荒山的方向。
那裏的地脈溝通着穆清雅和蘇星河埋葬分身的地方。
這裏,因為一些原因,蘇離沒有動。
但是,若是還有什麼沒有處理的,那應該就是這裏。
「雲易梵是否會去挖墳?」
「如今沒有了我的因果,沒有了妖嵐、沒有了馮芊芊的牽絆,也沒有了雲青萱的配合,更沒有九竅石胎的參悟因果,他不至於還去挖墳吧?」
蘇離沉吟了起來。
這並不是疏忽,而是在大因果改變的情況下,雲易梵完全不至於還去這麼做。
沒有理由。
沒有因果。
蘇離沉思之後,又反覆推衍了一下。
這一次,他隱約有了結果。
「沒有理由,沒有因果?」
「或許有別的理由,別的因果!」
「或許,鎮魂碑的爭鬥牽扯的因果,提前呈現了。所以,爭鬥的場地衍化到了界水荒原?」
「當時,鎮魂碑的結局,是我幾乎被弄死,然後被闕德所救……」
「該不會——會再次出現我差點被弄死然後被闕德所救,然後帶入花月谷吧?
這樣一來,豈不是直接的跳過了鎮魂碑的因果了?」
蘇離也不由一愣。
「鎮魂碑,曾經的鎮魂秘境是假的,真真假假?而且曾經的鎮魂碑似乎是提前激發的?」
「所以,這一次的鎮魂碑即便是真的,可能好處沒有我想的那麼多,可能也不是真正的因果根源?」
蘇離忽然有了新一輪的判斷。
在這樣的判斷之中,蘇離默默的感應了一下自己的天脈·懷光天賦,以及軒轅天邪劍、盤古斧和地仙境界的靈魂。
這一次,他的諸多功法幾乎都是可以使用的,或許沒有恢復到巔峰極限。
但是,像是天脈·懷光天賦,表裏世界,天脈戰魂等能力,都能施展!
有地仙境的靈魂加持,配合盤古斧,軒轅天邪劍攜帶的極道殺道,蘇離不覺得自己沒有把握。
可,當這想法出現之後,下一刻,系統忽然彈出了一個血紅色的任務。
【叮——檢測到異常窺視,宿主已經被一道神秘意志鎖定,天脈·懷光能力異常激活中,蛻變中——臨時自我護道任務啟動。】
【任務名稱:守護天脈。】
【任務內容:守護天脈·懷光天賦以及表裏世界,鎖住盤古血脈不外泄,鎖住系統權限不被入侵。】
【守護方式:靈魂鎖定。】
……
忽然出現的系統任務,讓蘇離眼瞳猛的收縮了一下。
同時,他的心,頓時也沉到了谷底。
在通天塔中,他沒有動用檔案複印能力。
這個能力,如今還在。
算是一份巨大的底牌。
可這個能力不能用。
用了就是對於雲青萱、魅兒的終極打擊。
或者他可以複印韞姬公主抑或者是召九黎一行人。
但是在這個世界,行不通的。
跨越了位面,會牽引出極大暴露的兇險。
就像是低等文明的空間節點暴露一樣,一旦暴露,這個文明是一定會被滅掉或者被吞併的。
眼下,就是這樣的情況。
所以——蘇離沒有選擇了。
而系統的守護是怎樣守護?
系統的守護,來自於地仙境靈魂的底蘊。
蘇離直接引動上清分身,然後衍化通天教主的手段,將一眾血脈、能力等一切,鎖入表裏世界之中。
然後構築洪荒大陣。
同時以記憶禁區第一層第二層和第三層的環境,來籠罩。
以此,蘇離形成了足足三層枷鎖。
第一層和第二層,蘇離以冥想衍化誅仙四劍殺陣。
第三層,蘇離甚至直接冥想忘塵寰,衍化幽冥地府進行籠罩鎖定。
這就相當於,蘇離自己將自己的鎮壓了。
在曾經,他就說過自己『鎮壓』自己這個因果,但是曾經沒當回事。
之前發現了這份因果,也同樣沒當回事。
而如今,蘇離才知道,這份因果一直在,現在才徹底爆發!
如果不這麼做,那麼眼下,以他的能力,必定會暴露很多東西。
如果說還有什麼能入侵權限,那就很值得玩味了。
畢竟,知道【權限】者,其實並不多。
鴻蒙研究基地那些存在肯定是知道的。
再就是另外一批人。
具體是誰,蘇離此時已經不去計較。
此時也不是計較這個,一探究竟的時候。
也不可能探明。
蘇離完成了這樣的守護之後,他暫時失去了地仙道魂的能力。
暫時也不能動用一些強大的天賦。
好在,玄術通靈之類的一些天機手段還是可以使用的。
「轟——」
就在這時候,天空猛的坍塌。
就像是空間崩潰淪陷一樣,一道毀滅的勁氣衝擊四方,然後化作風暴,直接就將幻雲舟席捲了進去。
那一刻,那巨大的變化,引來包括諸葛青塵在內的眾人的一眾失神驚呼聲。
蘇離雙眼一眯,卻沒出手阻止。
這是一股巨大的吞噬、牽引之力,卻不致死。
可即便如此,被如此遭遇衝擊,每個人的感覺都並不好,都很難受。
「轟隆隆——」
遠方,虛空不時炸響毀滅驚雷,四方的虛空不斷破裂。
幻雲舟堅持了不到兩個呼吸,就直接炸裂了。
上面的足足十層的守護法陣,堅持了不到兩個呼吸就全部崩了。
那簡直就是血崩。
完全不堪一擊。
可實際上,幻雲舟的防禦力是極其驚人的!
這種防禦力,比現場眾人自身的防禦能力,還要強大無數倍。
幻雲舟被摧毀,眾人一下子就遭遇到了兇險。
可這兇險還沒有發生,一股吸力蕩漾而來,如巨浪翻滾,捲走了蘇離一行六人。
隨後,六人被強大的力量甩飛了出去。
片刻後,蘇離六人全部艱難的落地了。
黑暗的虛空,昏黃的光暈籠罩。
遠方,天色是灰濛濛的,像是染上了一層渾濁的黃沙。
沙塵漫天。
霧霾濃郁。
這樣的環境,甚至難以分辨具體是在哪裏,具體又是在何處。
「這是……」
華紫漓遲疑了一下。
諸葛青塵看了遠方一眼,天機凝聚,他的雙眼立刻變得璀璨有神,深不可測。
「這裏是——枉死城邊緣的小村子——旌陽村。」
諸葛青塵判斷了一會兒之後,非常肯定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個名字!
「枉死城?旌陽村?」
蘇離雙眼一眯,似乎想到了什麼,聲音微微抬高了一點點。
「是的,沒有判斷出錯,離兄你看前方那一座巨塔,上面有斑駁的符文變化。
但是這些符文其實按照一定的比例排列,按照一定的規則變化,其實都可以組合成『枉死城』三個字的。」
諸葛青塵解釋了一下。
之前忽然爆發的風險,讓他確實有些驚疑不定。
但是好在有驚無險,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若是一開局就有損傷,那真的就是最不吉的徵兆了。
那就需要真正的考慮逃遁了。
諸葛青塵的話,讓蘇離認真的觀摩了好一會兒。
最終,蘇離點了點頭,沉吟道:「好一個枉死城,枉死之城!好一個旌陽村!」
「旌旗十萬,斬閻羅麼?」|
「想要斬我?」
蘇離語氣隨意,但是眼中,卻也多了一絲狠戾之色。
通天塔中的完美因果,讓他享受到了難得的寧靜與美好。
但,這個世界的本質依然殘酷而黑暗。
只是,蘇離如今卻也絕不是過去那束手待宰的蘇離。
或許,佈置確實會無比的兇殘,殺局也可能非常的兇險。
但那又如何?
他蘇離又豈會退避,又豈會害怕?
更遑論,他有的是手段和底蘊。
系統的任務發佈,確實是一種超級智能的警醒,而既然有這樣的警醒,相當於是系統同樣是一種底蘊。
別說有天機值兜底,他還有檔案複印留着呢!
若真是無法逆轉,到了極其危險的時候,蘇離也不介意直接複印韞姬公主甚至是雲霓裳。
或許,那樣會牽引更多的因果,但是他卻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絕不會便宜這個世界的某些神靈。
這一次,恐怕絕對是神靈級的存在在覬覦了。
原本他就想過要屠神。
只是不想,這一次這一切竟是來得這麼早!
好!
很好!
來吧!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蘇離感應了一下自身的能力。
金丹境四重。
蘇離沉吟了片刻,默默的在枉死城中,拿出了通天道痕,一口吸一個。
僅僅只是幾個呼吸,蘇離就吸納了足足百道通天道痕!
蘇離冷眼旁觀!
他不相信那些存在不急。
對方要是不急,那麼他就直接將所有的通天道痕吸光!
承受得了嗎?
蘇離當然承受不住——但是,蘇離的血脈底蘊又是何其強大?
天脈·懷光的表裏世界,也有足夠的地方盛放多餘的道痕能量。
這些東西,蘇離不僅可以吸收,還可以儲存。
更遑論,如今蘇離的《皇極經世書》已經啟動了。
雖然目前激活的程度只有:《皇極經世》(登峰造極)(1/10000000)。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除此之外,並不是所有的能力都不能使用。
系統的能力也不是擺設!
畢竟如今的系統,功能已經開啟了七個之多!
無論是天機混沌功能還是天機玲瓏功能,結合《皇極經世書》的能力,會那麼簡單嗎?
要知道,如今的系統,可不是曾經的那個弱雞系統能比的!
而即便是曾經的那個系統,真的很弱雞嗎?兜底時時刻刻也都能兜得住,而且還異常的穩健。
其負債能力,更是爆炸之極。
如今,蘇離害怕嗎?
只要按照系統任務守住底線,其餘一切,甚至完全可以更直接,更莽,可以更加的恣意妄為!
蘇離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他不再擔心。
如今底蘊強,能力足,系統更完美,理應更加瀟灑,反而太過于謹慎穩重,穩重固然好,但是進攻性差了,反而被人拿捏了!
這好嗎?
這不好!
所以,要從現在開始改變!
立刻!
馬上!
蘇離的心態一變,氣勢也就變得凝重而肅然了起來。
這時候,蘇離的心情也有了同樣的一絲起伏。
甚至,他不再一道道道痕吸收,而是臉色淡漠,一把把的吸收。
一口,一把,一百道!
他總共就兩萬道,借出了一百,給出了二十,自己吸收了不少。
如今,其損耗已經無比驚人。
不過十餘個呼吸,蘇離就剩下了差不多一萬五千道通天道痕了。
「嗯?還不出來嗎?倒是城府不錯。」
蘇離淡淡開口。
這樣的服用道痕,即便蘇離沒有想過要提升境界,可是他金丹境的境界,也依然突飛猛進。
蘇離不差悟道的機緣,心性更是沉澱了二十萬年,對於大道的理解更是遠非常人能及!
如此情況下,在通天道痕的加持下,境界真的是沒任何壓力。
而且還是那種水到渠成的蛻變。
金丹境四重。
金丹境五重。
金丹境六重。
金丹境七重。
金丹境八重。
金丹境九重。
接下來,不過呼吸之間,蘇離的境界就直接暴走,達到了金丹境九重大圓滿。
到了這裏,就可以凝聚元嬰了。
而蘇離手中,還有着通天造化丹十顆!
這東西,就是凝聚嬰魂的東西。
非常逆天,非常強橫,也非常無敵。
如果使用,可能直接就能凝聚元嬰。
不過蘇離沒有這麼做。
因為這時候凝聚元嬰,會引起元嬰浩劫,毀滅雷劫。
他的金丹不是普通金丹,而是大陰陽五行造化神丹!
在這樣的基礎上,丹碎嬰成,相當於是神性的嬰兒神胎需要凝聚,那絕對是風暴級的天劫考驗。
普通元嬰,不需要度劫。
如華紫漓這種層次,元嬰已經需要開始度劫了。
如果更強一些的,也會有更強的天劫。
如今蘇離的金丹要是蛻變元嬰,光是那毀滅天劫,也夠大家喝一壺的。
蘇離沒有度劫,也是因為,這天劫同樣可以利用。
到時候,真到了兇險時刻,大不了破丹成嬰,引來毀滅浩劫降臨,滅殺一切。
這就是近乎於同歸極樂的做法。
不過蘇離是有把握在這樣的浩劫之中活下來的,但是其餘人?
蘇離看似很被動,實際上卻根本不是這樣。
實際上,蘇離的底牌甚至要比他想像的更多!
這是二十萬年的底蘊。
那些神靈什麼的,妄圖憑藉一個憨批破佈局,就將他二十萬年累積的底蘊消耗掉,甚至取而代之?
做夢去吧!
「離兄,不必擔憂,我手中的底蘊也不少的。」
諸葛青塵以為蘇離會忌憚,是以提醒道。
他畢竟有元嬰的境界,元嬰也很強大,雖然凝聚的基礎也不到位,但是天機大師只要超凡,彌補雖困難,但是有方法可以彌補。
而並非是一籌莫展。
而且諸葛青塵的基礎是非常牢固的,牢固的基礎也是天機大師的一項基本的要求。
這一點諸葛青塵做得相當好,正是如此,他的戰力也是極強的。
蘇離聞言,淡淡道:「沒事,我現在境界也提上來了,還有天劫在身呢,這種地方,天劫估計也是最愛,殺傷力翻了無數倍。
且不說這個,你看我手中的軒轅天邪劍和盤古斧,都是洪荒皇族的洪荒神器。
誰想嘗嘗,我不介意給他們一次畢生難忘的教訓。」
蘇離這話,似乎有些賭狠的味道,似乎有些色厲內荏?
但蘇離說的確實是實話。
而且真相比蘇離說的還要更真實。
不過諸葛青塵卻並不是那麼考慮的。
他也沒多說。
遇到這樣的兇險,也是第一次。
但是他知道,如果這一次無礙的話,以後類似的情況,多半不會少。
每一個絕世的氣運之子多半也少不了對應的考驗,而這種考驗對於當事人是有方法挺過的,可對於其身邊的夥伴們,那就是末日般的浩劫。
就像是他先前在華紫漓身邊也經常歷劫一樣。
習慣也就正常了。
「轟——」
這時候,遠方一道血光炸開,掀開了金陽村巨大廣場的一角。
接着,蘇離等人立刻看到了那一角之內的光景。
那其中,有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那些人群,一行行,一列列的站着,站得筆直,就像是列隊的士兵正在等待命令一樣。
但是那並不是列隊的士兵,而是一名名的天驕奇男子奇女子。
一男一女,一女一男。
前男後女,前女後男。
這樣的組合,無比整齊,也無比震撼。
一眼看去,足足有數萬的數量!
蘇離目光掃過,確定了這些人的數量,不多不少,足足兩萬。
不多一個,也不少一個。
兩萬絕世天驕嗎?
蘇離想到了某些因果。
旌陽村屠殺天驕的因果。
曾經是誰在此地一戰成名?
蘇離莫名看了雲青萱和華紫漓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
另外一邊,血光撕開了天幕,泛黃的天色像是被血洗了一番,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這些,是……」
諸葛青塵看了一眼,就已經認出了什麼,說話有些顫慄。
「沒什麼,就是曾經失蹤、消失的那些天驕而已,有些甚至可以回溯到好幾萬年之前。」
這時候,雲青萱語氣很淡然的開口。
蘇離點了點頭,道:「具體,應該是回溯到兩萬年前吧?兩萬年前到現在,我們世界裏每年都會消失一名絕世的天驕,然後如今全部都在這裏了?」
雲青萱輕輕點了點頭,道:「的確如此。」
蘇離微微沉吟,道:「看樣子,這是一場惡戰。以六對兩萬,有信心嗎?」
雲青萱不以為意,很自信的道:「不過一些土雞瓦狗罷了,既然能在一些險地、秘境失蹤,成了類似傀儡死士般的存在,證明也未必有多麼天賦縱橫,也不是不可匹敵的。
所以,這種會夭折的天驕,終究還是會再次夭折,不足為慮!」
蘇離笑道:「不錯,這也是我的看法。兩萬有點少了,不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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