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銀的領袖別無選擇之時,絕地學徒也身陷窘境。
空間有限的單人艙室里,此時擠了足足四人,安平、許伯、呂楠,呈三角形將肖恩圍起來,而後不斷予以道德和良心上的譴責。
「叛徒。」
「逃兵。」
「冷血無情。」
「負心漢。」
「絕地之恥。」
耳聽得這三人越說越離譜,肖恩也只能喟然嘆息,然後抱頭蹲防,將所有的譴責都坦然迎下。
「抱歉,都是我的錯。」
對於紅杏小隊,他的確是心中存有愧疚,雖然雙方三觀不合,行動中也有過爭執和摩擦,但安平等人在他最為落魄迷茫的時候幫了他,而他卻在對方最為信任他的時候選擇了叛逃。
何況經歷過天玄玉棟里一連串的變故後,肖恩也不覺得自己有資格再侈談什麼三觀不合。從他提劍殺掉夏溪的那一刻,他和紅杏小隊也就沒什麼不同了。
而面對肖恩坦然道歉的姿態,許伯顯得非常不滿:「肖恩,不要以為消極不配合,就能逃脫罪責了!」
肖恩抬頭看了他一眼,心道我哪裏消極不配合了?
「你這麼坦然地認錯道歉,還讓我們怎麼疾言厲色地叱罵你?我們大老遠跑過來,醞釀了一路情緒,就等着見面以後爆發,結果你就這麼噎我們?你這年輕人實在不懂事啊。」
肖恩愣了一會兒,心頭不由升起一股暖意。許伯這麼說,看似強詞奪理在譴責肖恩,卻實際是在調節氣氛,化解其他隊友心中的疙瘩。
只是肖恩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就聽呂楠嗤笑起來:「你現在欺負新人不懂事,小心他學了教訓以後加倍奉還。」
許伯聞言,頓時蔫了下去,老實對肖恩說道:「剛剛是騙你的,沒人打算真的責怪你,只要你認了錯。」
安平作為隊長,補充道:「紅杏小隊裏沒有人是不犯錯的,哪怕是小莊也險些在地下基地里埋葬隊友,至於呂楠和許伯就更不用多說。相較而言你這次的錯誤也沒多麼不可原諒。當然,一切的前提是你願意認錯,在這裏,態度比結果更重要。」
肖恩沉默良久,也只能說一聲:「謝謝。」
「不必急着說謝謝,之前的事情可以先揭過,問題是以後。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光明偉岸的絕地學徒,是否還要和陰暗狡詐的紅杏小隊同流合污呢?」
安平的問題,一度讓肖恩感到頭疼,他以一種近乎自欺欺人的方式「潛伏」在白銀騎士團,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身份與這裏格格不入,彼此的三觀更是嚴重衝突。
哪怕肖恩再怎麼強迫自己去適應去包容,但是當安平等人對殺戮一事表現出肆無忌憚的態度時,絕地學徒依然感到難以容忍,他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對此視若無睹。所以在他還無法脫離白銀的時候,也只能彼此心照不宣。
然而現在身份曝光,他必須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好在這個問題,對如今的肖恩來說,已經不那麼令人頭疼,他早已經想好了自己的答案。
「如果不能忍受世間的陰暗,絕地們就不會選擇入世。同流合污這個詞用得太過偏頗了,倒不如反問一句,你們願意和我這個古板不知變通的人繼續合作嗎?能忍受我無時無刻不在的道德薰陶嗎?」
安平不由笑了出來:「一個在天玄玉棟大搞恐怖襲擊的人,跟我們說什麼道德薰陶……行啊,有你這句不要臉的話,我們就放心了。」
許伯則說道:「不用擔心自己的價值觀輸出問題,紅杏小隊早就是五毒俱全的地方了,我們連對自己人開槍的隊友都能忍,怎麼會忍不了區區心慈手軟?倒是你,需要先戰勝自己的道德潔癖,能夠做到對種種是非熟視無睹。」
肖恩說道:「熟視無睹的是不可能的,我會在不礙事的情況下,用我的方法去解決問題。」
「就比如你之前在【兌4399】用自己的分紅來救人?」安平笑問,「那樣的話,我是沒意見,你願意念多少道德文章,我們都洗耳恭聽。不過現在先說回正事,我們有任務了。」
一邊說着,安平一邊在肖恩的床頭柜上擺出一個投影環,投射出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影像。
「這是南錦人,南家的資深元老,詳細資料待會兒我會發給每一個人,這裏我只說重點。他是南家內部堅定不移的變革派,也就是南無憂大小姐的死敵,我們這次的任務,是讓他失去在家族會議上的發言權。」
肖恩點點頭,目光卻放在了安平身上。
「放心,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失去發言權,僅僅是想辦法讓他身敗名裂而已。」安平說道,「大小姐還算清醒,知道這個時候她萬萬不能壞了規矩去動手殺人,所以一切爭鬥都會停留在陰謀詭計這個層面。我們要做的,就是以『會議桌上的規則』,幫大小姐戰勝所有的競爭對手。」
肖恩又點點頭,這才將目光放回到全息投影上。
安平則說會任務本身:「南錦人的黑料,已經由大小姐親自提供了,他在南明資本任職期間,與陳家、馬家都有大量不正當的財務往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將他的財務記錄放在一個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
肖恩問道:「能確保證據的真實性嗎?」
「當然,那是南鶴禮留給女兒的遺產之一。」安平解釋道,「南錦人一直都是南鶴禮故意留在枱面上的對手,其實生死早就操於南鶴禮之手。而一旦南鶴禮本人遇到什麼問題,那些黑料就是他的女兒拿來克敵制勝的關鍵。」
肖恩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將南錦人繼續留在枱面上,畢竟換了其他人上來,我們就未必還有這種足以制勝的材料了。而且,在這個時候,突如其來地扳倒一個政治上的元老,很可能會引起其他人的集體警惕,這對如今根基淺薄的南無憂來說未必有利。」
安平聽得驚訝不已:「你說得似乎很有道理,但我竟無法判斷。」
好在通訊器里及時傳來一個有判斷能力的人的聲音。
「按照他說的做吧,保留一個可控的敵人的確比直截了當地打倒他更有利,這一點是我考慮不周,想的簡單了。」
南無憂的聲音有些疲憊,但更多卻是驚喜。
「肖恩,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而不等肖恩開口,南無憂就說道:「放心吧,這次會議上,無論我個人得失如何,都會想辦法讓你見到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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