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驚濤竟毫無懸念地擊敗了陳黑狗,眾人無不刮目相看。馬賊奉行的是強者為尊,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好漢,什麼出身年齡相貌都不重要。魯忽圖等神色陰晴變幻,不禁暗生忌憚之意。
「休要囂張,我來戰你!」一位鷹鼻深目、頭包紅布的西域胡人冷着臉,大步流星地走出。
「嗨,是拓跋城!」「雙刀拓跋!」「這回有好戲看了!」馬賊們一陣騷動,好奇心愈加濃重。拓跋城冷酷嗜血,擅使雙刀,平日亦非沉迷女色之輩,怎麼也要出頭爭搶娘秋呢?莫非這小娘子有什麼特異銷魂的妙處,能令人前赴後繼,寧死不悔?有幾個**如命的不由想入非非,蠢蠢欲動。
傅驚濤怡然不懼,冷冷道:「你拿什麼做賭注?」
拓跋城陰陰一笑:「賭注?難道你還妄想贏我嗎?小子,我的刀出鞘必飲血,你此刻認輸退開還來得及。」
傅驚濤道:「口說無用,誰勝誰敗總要戰過才見分曉!」
四目相對,無形的目光如刀劍鏗鏘交鋒,互不退讓。
拓跋城沉聲道:「我拿十頭牲口賭那女人,再拿一把刀賭你的雙手,你敢嗎?」
傅驚濤大笑道:「區區賭注,何足掛齒?我再加上兩匹好馬跟你賭,怎麼樣?」他的眼界歷練遠非同齡人可比,豈會輕易中了對手的攻心之計?索性借力化力,以其人之道還施彼身。
拓跋城臉色一青,怒氣直衝頂門,道:「好!」反手拔出背後一柄彎刀,刀尖斜指向前,凶煞之氣霍然爆發,整個人變得陰森可怖。
傅驚濤緩緩抽刀出鞘,藉機仔細觀察對手,忽然開口道:「你為何不用雙刀,僅用單刀?看不起我是嗎?」
拓跋城冷笑道:「對付你一隻手便夠了……」話未說完,但見刀光耀眼,傅驚濤連人帶刀急速欺近,照着面門直劈下來!刀主攻殺,強調先手的優勢,誰能搶先發揮出自己的刀術特長,誰就能佔據交鋒時的主動權。傅驚濤剛才的疑問,其實是引誘對方分心的小伎倆,待拓跋城上當之後立刻出刀搶攻。
當!雙刀交擊,火星四濺。
拓跋城被反震之力震得手腕微麻,險些封擋不住這兇悍凌厲的一刀,心底一驚,登時曉得遇上了勁敵。他練刀多年,自然看得出傅驚濤使刀的手法略顯生疏,但是這少年速度奇快,力量極大,施展的刀式簡潔剛猛,應對稍有偏差便是血濺五步的下場!不禁暗暗後悔過於托大,沒有用雙刀出戰,現在哪還有餘暇拔刀?
傅驚濤有自知之明,根本不給拓跋城發揮精妙刀術的機會,展開那套傳自竇義明的軍中殺技,一刀接着一刀狂劈猛砍,勢大力沉,刀刀劈向致命部位,猶如疾風驟雨。拓跋城長於馬戰,步戰則遠不及傅驚濤靈活,一時間窮於招架,險象環生。
馬賊們看着那犀利猛烈的刀勢,不覺手心冒汗。原本色心萌動的趕緊打消念頭,美女雖好,總得有命消受不是?
胡老四幸災樂禍的笑道:「老狼,拓跋的情況似乎不妙啊!」蘇格勒爾眼角抽搐,冷冷道:「他若敢殺了拓跋,我誓要他的小命賠償!」馬鈎子斜了他一眼,淡淡道:「莫非你也想出戰?要不要我奉陪到底?」蘇格勒爾哼了一聲,臉色陰沉得可怕。
刀光如雪,鏗鏘震耳。
傅驚濤儘管不能催運內力,但是武功根基仍在,趨閃騰挪,忽左忽右,專朝對手防守薄弱處攻擊。拓跋城畢竟不是武林宗派出身,哪裏見過什麼秘傳的身法、步法?即使拼命守住身周要害,百密終有一疏,在反臂格擋來刀時,冷不丁被一拳搗中脅下,痛得幾乎閉過氣去。就這麼緩了一緩,傅驚濤反轉刀背,啪的拍中他的脈門。拓跋城手臂酸痛下五指一松,彎刀「噹啷」落地,面若死灰。
傅驚濤收刀退後數步,不卑不亢道:「拓跋大叔,到此為止吧!」
如今黑旋風內部暗潮洶湧,他可不想重傷或是殺了拓跋城,引來胡人的報復。萬一魯忽圖、蘇格勒爾親自出手,自己除了轉身逃命外別無選擇。
拓跋城焉能不知對方已是刀下留情,若是執意再戰,恐怕會讓所有人瞧不起了。抬眼狠狠瞪着傅驚濤,咬牙切齒道:「我不服!如果我雙刀盡出,敗的人一定是你!」
傅驚濤微微笑道:「拓跋大叔,別忘了我們的賭注!」
拓跋城臉上一黑,忍不住破口大罵,扭頭便走。
傅驚濤一笑置之,朝卓瑪洛拱了拱手,退回趙半刀等熟人中間。馬賊們如同迎接凱旋英雄般,紛紛鼓掌叫好打招呼,親熱得不行。從這一刻起,他們已把傅驚濤視為同等的存在,再沒人敢小覷他。
接下來風平浪靜,馬賊們各取所需,皆大歡喜。待人群散去,娘秋領着十餘名美女和牧奴,來到傅驚濤跟前,口稱「主人」拜倒在地。原來她們都是屬於安赤頭的奴隸,傅驚濤既然要了娘秋,就得一併收納其他人。傅驚濤想到今後要操心這麼多人的吃喝拉撒,一個頭兩個大,乾脆除了娘秋之外全部送給趙半刀,當做是學藝的酬謝了。
營地內紛紛擾擾,驅趕牲口、清點財寶、搬遷帳篷等諸般事宜一直忙到晚上。當一切塵埃落定,馬賊們呼朋邀友,聚在一起大肆慶祝,今朝有酒今朝醉。
傅驚濤尚未體會到飲酒的樂趣,填飽了肚子便借尿遁溜走。當他回到自家的帳篷外,看見裏面淡黃的燈光,以及那一道美好嬌嬈的身影,不由口乾舌燥。按照馬賊的規矩,他對這成熟動人的美女擁有生殺大權,可以要求她做任何事而不會被拒絕。孤男寡女深夜獨處,豈不是莫大的**嗎?傅驚濤躊躇半響,一跺腳挑簾而入。
帳篷內生了炭火,溫暖如春。娘秋身着一襲白色的衣裳,跪坐於地,正在細心地縫補一件長袍,神情專注恬靜,如暗夜裏盛開的丁香。耳聽足音響動,她抬頭一掃,目光中閃過幾分由衷的喜悅,忙放開手中的長袍,跪行兩步躬身道:「主人。」
傅驚濤自上而下望去,只見她後頸的肌膚雪白如玉、細膩如瓷,香肩若削,蜂腰翹臀,一股難以遏制的邪火直衝丹田。當下定定神,澀聲道:「起來吧!今後別叫我『主人』,稱呼我為『楊濤』或『楊公子』均可。」
娘秋心思玲瓏剔透,立即改口道:「是,謹遵公子吩咐。」過來伺候傅驚濤換下外衣,脫掉靴子,然後把燒好的熱水倒入木盆,給他擦臉、擦手乃至浴足,無微不至。
傅驚濤長這麼大,幾時享受過這等待遇?美人如玉,馨香撲鼻,被柔軟滑膩的小手撫來摸去,縱使是頑石亦要點頭呀!傅驚濤瞧着鼻尖微微冒汗的娘秋,越看越美,問道:「娘秋,你們姐妹倆為何會流落到黑鷹嶺?你們的家人呢?」
娘秋雙肩一顫,低聲道:「回公子話,娘秋的父親原是吐蕃王國的大臣,因在王儲之爭中站錯了陣營,遭政敵陷害入獄,最後被逐出都城邏些。我們一家人在返回家鄉途中,遇到了丁大當家,結果父母護衛盡死,僅剩我們姐妹倆活了下來。姐姐幸運一些,遇到了好心腸的趙老爺。但是我的命不好,剋死了好幾個男人。」
傅驚濤道:「我才不相信白虎克夫的鬼話。馬賊們燒殺劫掠,壞事做盡,本就難以壽終正寢,怎能怪罪到一個女人頭上?黑旋風的大小馬賊,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血腥,死有餘辜?娘秋,你不必在乎人家的風言風語。錯不在你,錯在那些貪婪的馬賊!」
娘秋睫毛撲閃,驚訝地抬起頭道:「公子你身處老營,卻張口閉口什麼賊的,若是教人聽見可不好。」
傅驚濤道:「馬賊就是馬賊,有什麼好粉飾遮掩的?真有人要跟我過不去的話,大不了拔刀拼命。」
娘秋幽幽道:「公子年輕氣盛,尚不知人心險惡。有時候,即使你想拼命,也沒有出刀的機會呀!好比如你今天擊敗的陳黑狗、拓跋城,他們分別是三當家、五當家的心腹,各有一幫過命的弟兄。如果他們聯手陷害你,你該怎麼辦?誰又能救得了你?老人們常說,一頭老虎不如一群惡狼可怕!」
傅驚濤經娘秋提醒,立時察覺其中不對,皺眉道:「奇怪,蘇格勒爾看我不順眼就算了,為何馬鈎子也要湊熱鬧呢?這倆人什麼時候一個鼻孔出氣了?」實際上,馬賊們目前分裂成三大團伙,除開暫時中立的黑風營,馬鈎子和蘇格勒爾是水火不容,一方拉攏的另一方就會設法打壓。而傅驚濤勢單力薄,並不能影響到黑旋風的權力更迭,怎會成為兩大首領一致打壓的目標?
娘秋輕嘆道:「是娘秋給公子惹麻煩了……」
傅驚濤擺擺手,打斷道:「莫要自怨自艾,此事與你無關!他們出手爭奪你是假,企圖教訓我才是真!我想不通的是,馬鈎子為什麼不希望我得到你?難道我奇貨可居,不能出現意外狀況?這背後到底有什麼隱情?」聯想到自己的遭遇,以及體內受阻的經脈,隱隱覺得馬鈎子的舉動頗不簡單。
娘秋見他愁眉緊鎖,柔聲道:「公子不必煩心,我為你舞上一曲好不好?」
傅驚濤強打精神,笑道:「美人起舞,求之不得!」
娘秋燦然一笑,起身移開數步,口中輕輕哼唱起高原牧歌,揚手抬臂,抖肩擺臀,踏着節拍舞動起來。她曲線優美,婀娜如柳,渾身上下流淌着女人甜膩的韻味,時而驕傲如孔雀,時而聖潔如天鵝,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一曲舞罷,傅驚濤心曠神怡,大笑道:「有幸得見美人姐姐歌舞雙絕,真是神仙都不換呀!」
「姐姐?!」娘秋心頭一動,眼神里流露出別樣的溫柔。她回到傅驚濤身邊,主動拉起他的手按在豐滿的胸膛上,雙頰如火,美目勾魂,輕輕道:「只要弟弟喜歡,姐姐願把一切都交給你!」
傅驚濤但覺掌心處滑膩挺翹,腦瓜嗡的一聲響,一股熱血險些從鼻腔直噴而出,吃吃道:「娘秋,你、你……」
娘秋含情笑道:「夜深了,我們歇息吧!」
傅驚濤腦海中天人交戰,怎敢順着她的話去做?要知道軒轅門內功心法講究循序漸進,緊守元陽,到了小成境界後方可娶妻成親。若失去童身太早,將來成就有限。恰在這時,一把氣鼓鼓的聲音在帳外響起:「楊濤,你今晚為何沒去找我?」
娘秋一愣,神情古怪。傅驚濤暗吁一口氣,急忙抽回手,大聲道:「我很累了,暫停一晚行不行?」
「不行!」
話音落處,雲霞珠帶着冷風沖了進來。她面帶寒霜,飛快地掃了傅驚濤、娘秋一眼,冷哼道:「你們剛剛在做什麼?」
娘秋小心翼翼道:「回稟雲小姐,奴婢正在伺候公子浴足。」
雲霞珠嘟噥道:「浴足?騙誰呢?!楊小子,我懶得管你的破事,趕緊起來教我剩下的刀法!」
傅驚濤無奈道:「老營內人多眼雜,哪有清淨的地方教你武功?你也不希望被別人看到吧?」
雲霞珠蠻橫道:「我不管!你說過,練武須持之以恆,一天都不能落下。難道你想違背當初的諾言?」
傅驚濤攤開手道:「那你有什麼辦法保證武功不外泄嗎?」
雲霞珠眼珠滴溜溜轉了兩轉,道:「天寒地凍的,你當我願意去外頭灌冷風嗎?不如這樣,你先把招式的變化、發力的竅門和身法的運用講解清楚,過後我自尋隱秘處練習,好不好?」
傅驚濤面對着那雙求知若渴的眼眸,不知道是該感激她化解尷尬,還是要責罵她不解風情,只得耐住性子開始傳授武學。而娘秋悄悄退到帳篷一角,繼續做針線活。
於是在這寒冷的冬夜,某人空有一雙異族美女相伴,卻渡過了一段枯燥乏味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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