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哭的抽抽噎噎:「他不重要!一點也不重要!他是個大傻瓜,大笨蛋,大白痴!」
少年見她如此,猜到她口是心非,越發心疼起來:「那這樣,你把我當成他,你打我,打我,好不好?」說着,便拽着她的手輕輕打着自己,一邊打,一邊哄:「我幫姐姐打他,一下,兩下,三下,叫你辜負姐姐,叫你辜負姐姐……」
紅葉用力抽回手,哭道:「誰讓你打他的?」
少年甜甜一笑:「好,姐姐說不打,咱們就不打。」
這時穆瞳走了上來,一把攬住紅葉肩膀將她提了起來,狐疑的打量眼前的少年:「你是誰?」
少年不滿的看着穆瞳:「你這麼用力,會弄疼她的。你是她什麼人啊?怎麼這麼親近。」
穆瞳瞪他一眼:「我說你一個路人怎麼管這麼寬呢?」
明明穆瞳身高體壯更有威懾力,但少年卻絲毫不怯亦不退,一把將紅葉拽到身後,挑眉對視穆瞳,朗聲道:「我和這個姐姐有緣,一見她我就喜歡她,自然要護着她。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管本爺爺的閒事?」
穆瞳立刻擼起袖子:「嘿我說你這個小兔崽子活膩歪了——」
還好紅葉按住他手臂,道:「算了。既然不是楊一釗,罷了,少惹事吧。」
她捂住臉,傷心的走回一醉坊。穆瞳又橫了少年一眼:「走吧你。今天算你運氣好。」他再不理少年,徑自回了。
少年再次被守軍擋住去路,但這一次,他沒有再發作,只是怔怔的盯着一醉坊關閉的大門,若有所思。
次日,精神不振的紅葉在岱欽親兵的護送下,踏上了前往燕都城的路途。
她還沒有從昨夜的傷感中恢復,躺在馬車中渾渾噩噩,想到楊一釗,又忍不住無聲的哭了。才哭了一會兒,就聽見穆瞳在外面嚷嚷:「我說你這個死孩子怎麼回事?不是讓你滾嗎?非要找打才舒服?」
一個熟悉的少年音傳來,帶着酷似楊一釗的那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俠氣:「打就打,死蠻子大馬猴,我要是不打的你滿地找牙,小爺我跟你姓!」
她揚起車簾,探出身子,正看到車隊不遠處劍拔弩張的二人。
「怎麼了?」她強撐着問道。
穆瞳剛要回答,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已花蝴蝶般分花拂柳而過,再一眨眼,少年已站在馬車窗畔,揚着一張桃花撩人笑臉打着招呼:「姐姐,是我呀,還記得我嗎?」
如何能不記得?小葉子嘆口氣,昨晚夢裏都是他和楊一釗呢。等等——他剛剛那一手輕功——難道不是楊家的不傳之秘「飛燕凌波」嗎?武功不錯啊,就連騏驥都沒來得及攔住他呢。
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聖,處處透着古怪!
「是你啊。」她強壓思緒,擺出一副淡漠臉,「有事嗎?」
少年笑道:「我怕姐姐有事,不放心,所以跟來看看。」說着他狠狠撇了穆瞳一眼,「那隻馬猴又凶又壯,可不像個好人。」
不用看也知道穆瞳氣炸了,紅葉只好揮揮手隔空安撫一下,才道:「我沒事,他是我義兄。」
少年哦了一聲,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不過光看外表可真看不出,畢竟姐姐這麼好看。」
紅葉不置可否,道:」謝謝你的好意,既然確認了,就不勞費心了。我們還要趕着去燕都城,少俠你也自便吧。「
見她要放下帘子,少年急忙伸手攏住流蘇,道:「哎,哎,姐姐,別急啊。我昨晚去買了一盒點心,可好吃了,是特地送來給姐姐的。姐姐不嘗嘗?」
點心?什麼點心?見少年取出一個盒子,仔仔細細送到她面前,這才打開——她認得明白,那是楊一釗給她買過的,也是
外婆生前最愛吃的那一款酥點。
這小子是什麼魔怪,居然連這個脈都能摸准?
紅葉實在沒法忽視這一連串的巧合,沉吟片刻,道:「我知道這點心很貴。謝謝你。但無功不受祿。」
少年扁了嘴,道:「姐姐是怕我害你?我昨晚已經打聽過了,知道姐姐是貴人。但我是真心實意的,姐姐,你要信我。」
他這般撒嬌又委屈的模樣和當年楊一釗全無二致,甚至因為年齡的關係而更增可憐。紅葉徹底被他哄的沒了脾氣,只好嘆息一聲:「好了,你上車吧。有什麼事,車上說。」
少年立時笑得如同春光燦爛,扭腰便上了車,一屁股就坐在副座上,那輕車熟路宛若回家,他一邊笑,一邊拿着一塊點心往她嘴裏送:「姐姐快嘗嘗,剛出爐不久的,最好吃。」
紅葉無法,只好就着他手吃了一口,抬眼便裝上他期待的表情:「是不是很好吃?是不是?姐姐,你喜歡嗎?」
「好吃的。」紅葉點點頭,道:「你我素不相識,何必對我這麼熱情?」
少年撓撓後腦勺,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若換了別人,我才懶得理。但……昨晚一見姐姐梨花帶雨哭成那個樣子,我心裏就像是被人拿小刀划過來划過去,從沒這麼難受過。大概……就是和姐姐有緣吧。」
雖然知道他不是楊一釗,但從這張嘴裏說出來的話,再配上這張臉,任紅葉再理智也抗衡不住,臉面紅了半闕:「是麼?」
少年仿佛看到了什麼寶貝一般,情不自禁的又坐近了些許,聲音竟沉醉了些:「姐姐,你臉紅的模樣真好看。」
「你就是生着一張甜嘴。」她也不禁嗔怪,仿佛對面便是楊一釗一般,直到話出口了才醒悟,「……啊,不是。我是說,謝謝你誇我。」
「夸姐姐是應該的。」少年笑道,「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我……」紅葉沉吟片刻,道,「我姓神,叫神紅葉。」
「這個名字……」少年遲疑道,「姐姐的名字很好,就是姓有點太正經了,比不得姐姐可愛。還不如叫小葉子,聽起來更可親。」
紅葉撲哧一笑:「是嗎?那,你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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