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之後,大皇子的長隨石力便帶着十幾名侍衛急匆匆趕了過來。
茶樓的掌柜見了,嚇了一跳,他在京城裏當了十幾年的掌柜,若是不能認出這些人是金吾衛,他一定是個瞎子!
好吧,經驗告訴他,遇到這種事,就當自己是個瞎子,啥也沒看到。
掌柜一個眼神飛過去,所有的夥計也全都變成了瞎子,剛好今天茶樓的生意也不太好,大堂里沒有人,金吾衛如入無人之境,直接上樓,守在雅間外面。
石力進屋給大皇子見了禮,他身上穿的是順天府衙役的服飾,袖子短一截,帽子小一號,一抬頭那帽子就掉下來,他只好撿起重又戴在頭上。
大皇子看看他,又看看剛剛跟着小表妹進來的史丙,史丙一定是長公主姑姑親自挑選的,長得多體面,要不把石力也送到長公主府操練操練?
還是算了吧,石力長得傻大笨粗,長公主說不定會把他轟出來。
石力在大皇子的眼睛裏看到了滿滿的嫌棄,他的心沉了下去,大殿下該不會也讓他去長公主府吧,萬一他被長公主看上強搶了做面首,那可怎麼辦?他是從呢,還是不從呢?
「大殿下,陛下給黎府尹傳了口諭」,石力頂着莫大壓力,硬着頭皮說道,「陛下讓永國公府的沈四公子即日到順天府協助您破案,就是聶少卿的那個案子。」
大殿下也真是的,穿了他的衣裳就走了,若不是有人來順天府報信,說大皇子在這家茶樓,他現在還傻乎乎在屋裏等着呢。
大皇子揮揮手,讓石力這個礙眼的出去,然後笑着對沈逍說道:「父皇的口諭既已到了,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得閒了。」
沈逍終於抬起了眼皮:「我會傾力而為。」
華大小姐翻個白眼,原來你不是只會說兩個字啊。
不對啊,沈逍現在是奉旨查案,這個名頭也太大了,而她和秦崴、駱炯卻是私自查案。
華大小姐站起身來,對大皇子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商議案情了,秦大人和駱仵作也要避嫌,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大皇子忙道:「我已經說過,此處不是順天府,大家只是閒聊,不用避嫌。」
這個案子目前看似有很多線索,可是細思下來,這些線索混在一起,卻成了一堆亂麻,令人不知從何處查起。
大皇子雖然覺得沈逍不錯,可是秦崴和駱仵作卻是他的老搭檔,再說,還有華大小姐,在大皇子看來,小表妹就是他的小福星,有小表妹參與的案子,件件手到擒來。
秦崴看一眼緊閉雙唇的沈逍,略一遲疑,對大皇子道:「剛剛我已經把我的發現告訴了華大小姐,至於其他的,我還是不要參與了。」
這是對沈逍有所顧忌吧,畢竟沈逍是皇帝派來的,誰知道沈逍會不會到皇帝面前打小報告呢,畢竟大家和他都不熟。
聞言,駱仵作也道:「我查出來的事也全都告訴華大小姐了,這個案子我就不參與了,若是有需要我出力的,就讓人到府
里找我,隨叫隨到。」
駱仵作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驗屍的機會,萬一這案子裏又有人死了呢。
大皇子有些無奈,但也沒有再勸,只好看向華靜瑤,說道:「表妹,你總不用避嫌吧,再說秦府丞和駱仵作的線索全都匯集給你了,所以這個案子,你若是不參與,那就說不過去了,父皇若是知道,說不定會怪我。」
華大小姐參與的幾個案子,皇帝全都知道,雖然沒有獎賞,可也沒有反對,這就是默許了。
華靜瑤其實很想參與其中,可是她就是不想和沈逍一起辦案。
每天看着沈逍那張臉,她就會想起小狸來。
現在既然大皇子搬出了皇帝舅舅,她若是再說不參與,那就不僅是拿喬,還是愚蠢。
華大小姐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愚蠢的人。
「好啊,我參加。」她爽快地說道。
大皇子滿意了,只要小表妹參加,那就是福星高照。
他看向鞏六,這傢伙怎麼還在?
鞏六看到大皇子的眼睛看向他,立刻舉起一隻手,想了想,又舉起另一隻手:「我和張十二是給華大小姐跑腿打雜的,華大小姐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
老秦和老駱全都告退,他和張十二是一準兒要跟着掃地出門的,不不不,人生寂寞如雪,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好玩的事,他們一定要留下來!
大皇子錯愕地看着鞏六,鞏惠妃若是知道他給昭陽長公主
的女兒打雜跑腿,真不會打死他?
無論如何,鞏六和張十二少還是跟着華大小姐留了下來。
沒辦法,無論華大小姐是否承認他們的身份,他們自己一口咬定,總不能拿大棒子把他們轟出去吧。
秦崴和駱仵作沒有停留,兩人說走就走。
出了茶樓,兩個人便去了一家小飯館。
這家小飯館便是黃成打死崔永貴的地方。
秦崴讓人從五城兵馬司打聽到的地址,不會有錯。
兩人要了幾個小菜,便叫過掌柜的,問起前陣子這裏打架的事。
「那個醉酒的人以前來過這裏嗎?」
秦崴衣着考究,氣宇軒昂,隱隱地透着官威,加之昨天剛剛有官府的人來詢問過這件事,掌柜的便猜到這又是衙門裏的,便沒有遲疑,說道:「小店門面小,來咱們這兒的都是老主顧,常來的都是熟客,像您二位,一看就是生面孔,第一次來。又因為都是熟客,便也很少有醉酒鬧事的,像那次發生的事,這些年來還是頭回遇到,那兩個人里,打人的是第一次來,被打的雖然不常來,可小人看他眼熟,以前應該是來過的。」
這和秦崴打聽來的情況是吻合的,崔永貴以前的確來過這裏,所以才會帶着妻女一起過來。
「打人的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還是與其他人一起?」秦崴問道。
「他是和一個少年人一起來的,那少年和他長得有點相像,粗粗壯壯,應該是他兒子,後來他們打起來時,那少年還抄起板凳要幫忙,見人倒下去,才沒有出手。」掌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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