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金獵手 第三百七十五章 第一天

    說服本傑明後，這場茶會得以繼續進行。但今夕不如往日，安德烈夫拿走了監控權，並且在酒店內分部着十多位制服警察。他們不管事，他們只是盯着偵探們的一舉一動。而偵探們也開始分組調查。

    三行者一組，五小強中除琳達和阿娜特之外三人一組，分別給自己取名為三行、三強。組委會的三老。姜娜覺得挺無聊的，不過她是安德烈夫重點注意的目標，安德烈夫說服姜娜留下來，特許姜娜在警員陪同下可以外出。

    三行，三強，三老，琳達，姜娜，阿娜特，袁忘，本傑明和秦嵐，這就是目前所有的十五位嫌疑人。其中琳達和秦嵐單打獨鬥，他們拒絕分享自己的信息，拒絕和別人聊案情。最大共同點是兩個人的臉都黑。本傑明拉上姜娜走國際象棋，他們已經放棄了治療。阿娜特就和袁忘成為一組搭檔。

    案發第一天晚上八點，三行，三強和袁忘與阿娜特組合的混雙八人在某行的房間內商議案情。

    就在一個小時前，大家晚餐時，安德烈夫通報了案件進展。主要內容是初步現場勘察，法醫報告等。

    遠征死亡時間為昨晚四點三十分左右，誤差前後十分鐘。死因是機械式窒息死亡，也就是勒死或者吊死。犯罪實驗室檢查了女士防身電擊器，發現被改裝過，其輸出的功率是原電擊器的三倍。可一瞬間致人昏迷，甚至死亡。

    無法查詢電擊器的由來，裏面沒有指紋和毛髮，基本上不可能從電擊器本身找到其主人。

    在黑帶上發現了摩擦的痕跡，不排除人被掛上去後，出現本能的抽搐等導致黑帶上的磨痕。

    有人使用過現場的人字梯，有攀爬的跡象。這是從人字梯頂部一些碎沙上判斷。有人踩踏在上面，因為酒店處於裝修狀態，因此每個人腳上和到處的地板都有碎沙。之所以判斷有嫌犯使用人字梯，是因為詢問過工人，人字梯是新的，他們使用過兩天，但他們從沒有站立到過人字梯的頂部。在實際施工操作中，除非有其他工人幫助，直接站立到頂部的行為很危險。

    工人的工作是拆窗戶，因此並沒有使用更高，可以摸到天花板的人字梯。一共有兩架人字梯，全部放在601。一架人字梯被偵探們拿來勘察過現場，重點是在案發現場發現的人字梯。

    關於615灰燼水的化驗還沒有好消息，實驗室的人認為，有人盯着可疑物品燃燒，在可疑物燃燒期間挑動可疑物品，以保證可疑物品充分燃燒。實驗室的人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他們判定有助燃劑。很可惜，現場沒有發現任何助燃劑的痕跡。

    最後是停電原因，就是被人關了電閘那麼簡單。監控只覆蓋三到六樓，無法得知是誰關閉的電閘。由於採用明線佈置，監視器沒有緩存功能，沒有備用電源。因此在斷電後，監視器停止了工作。由此推斷，兇手是了解酒店硬件情況。正常接觸信息，了解酒店目前硬件情況的嫌疑人只有四位：本傑明和三老。

    不過幫酒店裝修，安裝電力和監控的工人很多，不排除其他嫌疑人從中得知的可能。

    ……

    八小強會議，大家總結了案件，對細節進行討論。

    第一個細節：遠征被電擊的地點是不是610？會不會是有可疑物燃燒的615呢？

    第二個細節：凌晨三點停電，如果是偵探所為，代表有偵探在三點前離開自己房間，前往地下室。這個行為是具備一定風險的。

    第三個細節……

    細節之後，是疑點的推敲。

    第一大疑點：遠征怎麼進入帆五酒店。

    在昨晚十點封鎖酒店之前，遠征有機會進入酒店。封鎖之前進出的人比較雜。有廚房工作人員，保安，清潔人員等等。唯一的可能是，遠征在十點之前潛入酒店。這個結論很重要，代表着遠征是主動進入酒店。甚至可以說遠征自殺的可能性極高。

    接下來討論遠征單獨自殺的可能性。

    燃燒，人字梯，黑帶這些都沒問題。但問題在於距離遠征最近的人字梯在五米外，遠征是怎麼做到把自己掛上去的？

    答案只能是有人幫忙。由此可以推斷出：無論遠征是自殺還是他殺，在15名嫌疑犯中一定有一人知道實情，並且在現場。因此找出這個人是破案的關鍵。

    回到了原點，即使有一個人幫助，也必然是在遠征被電擊昏迷之後將其掛上鈎子。問題在於，一個人能做得到嗎？就此問題，八人聯繫了安德烈夫，安德烈夫立刻讓人在610鋪設防摔墊，從警署調來一位和遠征身高與體重差不多的警察。

    白天已經安裝了基本照明，夜晚的光線完全沒有問題。首先由來自比利時身高一米九，體重90公斤的偵探挑戰。

    偵探走到替身身後，口中發出啪的一聲，替身摔倒在墊子上。

    安德烈夫叫停：「不對，屍體沒有正面和側面摔傷痕跡。」

    偵探重新來，啪一聲，替身向前摔倒，偵探伸單手去抱，沒抱住。再重新來，啪一聲後，拿開電擊器，將替身朝後倒，這次接住了替身。偵探扛起替身。安德烈夫叫停：「遠征衣服和褲子背部上有粉塵，應該是背部倒地。」

    偵探電暈替身，將替身放到地上。再一手抓替身的手，將替身扛了起來，開始爬梯子。

    剛上去時因為重量和平衡的原因，偵探身體抖動，人字梯跟隨抖動。有扶手的台階不大，左手抓梯子，右手環抱住替身的大腿，用肩膀扛住替身的腹部朝上一直到最後一階。

    「注意保護。」安德烈夫吩咐。

    偵探嘗試一次：「有點上不去。」在沒有扶手的情況下，要充分考慮平衡因素。

    第二次偵探左腳先踩踏到頂層，左腳用力，右腳輔助，慢慢的收力。到了關鍵位置，將力氣全部用在左腳踩住，右腳快速上提，終於是站住了。

    偵探慢慢的直起身體，然後有些難受，因為他看不見鈎子。看見鈎子時，又看不見黑帶的位置。畢竟60公斤的人還是有點面積的。

    「不行，沒力氣了。」嘗試幾次後，偵探放棄，一身大汗，體力透支。

    安德烈夫看出關鍵點：「無論誰扛遠征上去，一定會累，一定會出汗，很大可能身體和身體之間有接觸。法醫和實驗室未發現這類因親密接觸轉移的證據。而且你們也看見過屍體，屍體穿着西裝和白襯衫，沒打領帶，白襯衫和西裝前胸部分都很整齊，沒有被人扛過留下褶子的痕跡。」

    一名偵探提問：「公主抱呢？」

    大家一起看他，比利時偵探道：「別說60公斤，你能公主抱40公斤的物體走上最後一個台階，我就佩服你。」

    安德烈夫問：「兩個人呢？」

    首先用一架梯子實驗，完全不行，三個人擠在一起動不了。再搬運來一架梯子，這次比較順利，主用力的人在副用力的人指揮下，順利將替身舉起，讓其脖子觸碰到鈎子。

    但有兩個人嗎？現在一個人都找不到，怎麼找兩個人？群偵探確定有人在現場，但是他們不認同有兩個人在現場。不過一個人再怎麼折騰也無法將遠征掛上去。

    袁忘提出自己看法：「會不會是遠征自己掛上去，然後電擊自己？疑犯將人字梯移動到牆邊。」

    阿娜特進一步：「先電擊自己，自己甦醒之後，再掛上去，留下電擊的痕跡。電擊器雖然功率很大，但是可以手動調節功率。」

    阿娜特意思是，先用小功率造成被電擊的表皮，而後將功率調節到最高后拋棄。

    遠征175公分，加梯子就是375公分。和420公分還是有點距離。並且還要踢開梯子，將梯子踢到牆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家經過討論，確定遠征一個人是無法這樣殺掉自己。一定有第二人。

    在八強實驗時，秦嵐和琳達就在外面看，一聲不吭。八強沒有得出結論，暫時散了。阿娜特跟隨袁忘回到袁忘房間。

    阿娜特落座，道：「第二人最大嫌疑是琳達，但最不可能又是琳達。」

    袁忘從小冰箱拿水，轉開遞給阿娜特：「為什麼？」

    阿娜特回答：「琳達和遠征最親，她最可能促成遠征和秦嵐的交鋒。說最不可能是因為我不相信琳達會看着自己父親吊死。而且我今天很注意琳達的表情，她有些憤怒，有些沉默，但沒有愧疚。第二大嫌疑是本傑明。」

    阿娜特解釋：「本傑明本不應該參加茶會，完全沒有意義。之前我們一直懷疑本傑明綁架遠征和八名偵探，遠征很可能已經被本傑明拉攏……」

    袁忘：「不會是本傑明。」

    阿娜特問：「理由。」

    袁忘道：「活的遠徵才有價值，死的遠征狗屁不如。本傑明絕對不會幫助遠征弄死遠征。不僅沒好處，還惹上麻煩，他不是會幹這種賠本的買賣的人。特別是琳達的存在，讓本傑明可以要挾遠征，讓遠征不能死，遠征就不能死。讓遠征做壞事，遠征只能做壞事。」

    袁忘道：「從我的角度來看，我認為有偵探在幫助本傑明做事，遠征是最大的可能。遠征曾經在野外佈置考核秦嵐的案發現場，就是諾亞開槍傷人的模擬現場。」

    阿娜特想了一會，決定說實話：「我知道遠征幫諾亞尋找藏匿在諾亞身邊的竊賊。不過我真沒見過遠征，我問過諾亞是怎麼請遠征幫助。諾亞讓我不要理會這些細節。我猜測諾亞聯繫了本傑明，畢竟我們都知道要破案要找偵探，本傑明手上掌握着數名優秀的偵探。」

    袁忘道：「這個案子有兩個問題。我們已經能確定除遠征之外最少還有一個人藏身在偵探和組委會成員之中。第一個問題：遠征是自殺還是他殺。第二個問題：這個人是誰，他在幫助遠征自殺，還是謀殺遠征？實則只有一個問題：遠征是自殺還是他殺。」

    阿娜特問：「你的直覺呢？」

    袁忘：「他殺。」

    「哦？」阿娜特並不是非常贊同：「剛才和行者，小強他們討論過案情，他們偏向遠征自殺。在外人協助之外，製造出他殺的假象。」

    袁忘沒有爭辯：「我隨便猜的。」如果是自殺案件就簡單了，在外人幫助下遠征自己掛上鈎子，外人把梯子移動到一邊。問題也有，遠征是掛不上去的。遠征加梯子為375公分，扣除頭部30公分，只有345公分，和420公分的鈎子還有相當的距離。

    袁忘道：「即使有外人幫助，遠征也不可能自殺。」如果是外人把遠征掛上鈎子，那就是謀殺，而非自殺。自殺的定義是必須遠征自己完成導致自己死亡的過程。

    你想的太簡單了，你難道不能反過來想嗎？遠征是神探，他要以自己生命為代價自殺，肯定會有高深的佈局。你覺得不應該是自殺，但是遠征就是要讓你覺得他不是自殺。本案難點就在於是否能堪破遠征自殺的手法。

    不過阿娜特想歸想，嘴上卻道：「很有道理。」還若有所思。反駁袁忘很容易，不過即使說服了袁忘，又有什麼用呢？

    而在帆五酒店的秦嵐房間，安德烈夫和琳達受邀與秦嵐見面。

    秦嵐遞過去一個信封：「這是案發當晚停電之後，有人塞到我門縫中的一封信。」

    安德烈夫打開，裏面是一封信和一張二維碼卡片。信上說，在秦嵐破案之後，用手機掃描二維碼，輸入秦嵐和遠征共同知道的一組密碼，進入一個網站。進入網站之後，可以進行答題，答對題目，會獲得遠征自己錄製的視頻。

    考慮到本次茶會活動，遠征錄製了偵探們的身份。進入網站之後，輸入每個人的名字，可以進行分別答題。要求：每個人只能自己答題，不許在第二人面前答題，如果沒有獲得遠征視頻，那麼此人必須離開茶會，並且在七天之內向所有人保守答題的秘密。七天之後，網站將被自動註銷。

    秦嵐：「當晚我從信件上推測，我已經考慮到遠征身亡的可能。原本我是不會碰這種故布迷局的案子。不過出於對遠征的尊重，我才決定留下來接受名譽之戰。」

    安德烈夫將信封交給琳達：「如何操作呢？」

    秦嵐：「明天早飯時間我會宣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