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區附近,少年單手持着手機,看屏幕上顯示的五個未接來電號碼,眉眼微動。
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把電話撥回去了。
提示音響了幾秒,電話很快接通。
是個女人的聲音,很熟悉,很厭惡:「知許.......」
有工作人員經過和寧知許打了個招呼,他點頭回應。這是藝人休息區,人來人往不太方便說話,寧知許拿着手機往遠處走了走。
電話一直通着,卻沒人應聲,溫瀾又叫了聲『知許』。
「怎麼是你?」
這是寧文韜的號碼,他以為他的親爹終於想起他還有個兒子,過來問問死活。
溫瀾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兩人竟然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沉默了片刻,她只吐出一句:「聽說你出來了,想問你最近怎麼樣?」
少年哂笑:「聽誰說的?」
「誰想問我過得怎麼樣?你?還是寧先生?」
他稱呼他為寧先生,語氣儘是譏諷與漠然。
寧文韜作勢要起來搶手機,溫瀾朝他搖搖頭。安撫住他,轉而回應少年的話:「你爸很惦記你。這兩年他一直很擔心你的情況。知許,他生病住院了,你有時間就來看看他吧。」
原來是生病了才想起來他。
寧知許從口袋裏摸煙,點燃那一刻想到南意說抽煙不好,又把煙滅了,連煙盒一起投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內,順手彈了彈落在手臂上的煙灰:「會死嗎?」
他平靜發問,看着快要西沉的斜陽。
他母親就是死在這樣的天氣里。
那時是四月底,嫿城天氣暖和的不得了。夕陽下沉,鋪了滿室的金色,連她的眼底都映了光。在他母親生命的最後時刻還告訴他:不要去恨任何人。
寧文韜那天是忙完工作上的事情才趕回來的,帶着溫瀾,還有穆淮安。
他們三人衣着精緻得體站在他面前。
輕飄飄地落下一句:「你也別太難過。」
往事就像是一根繃緊的線,時刻撕扯着他的情緒。說不定某一天就會突然斷裂崩開。
溫瀾在那邊沒了聲音,寧知許也不想多費口舌,掛了電話,順手刪掉了通話記錄。
在牢裏整整706天。
寧文韜沒有一次看望過他。也沒有給他送過任何吃穿用品。就連他打架受重傷被送進醫院,都是南耀業一手解決處理的。
如今的寧文韜有錢有地位有名聲,偶爾在媒體前還要露個臉,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可是他不在乎,也不願意管,只是每個月照舊給他的賬戶匯很多很多錢,如今生病了,希望親生兒子去病床前儘儘孝心。
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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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黑掉的手機屏幕,寧文韜氣的血壓都上來了:「你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我是他老子,他竟然敢這麼和我說話。我看他在裏面這兩年學的更完蛋。行事作風越來越偏激。」
這是寧家家事,溫瀾也不好去說什麼。
只能寬慰道:「他還小,你也多點耐心,好好溝通溝通。」
「我還和他不溝通?你看他做的都是什麼事?每個月拿那麼多錢,他有什麼不滿足的。再這樣下去,一分錢也別給他,讓他吃點苦頭就知道服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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