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齊府,陌子鳴便感覺有點不對勁。
按理說,發生如此慘烈的滅門慘案,數十條人命,那怨氣得有多重?
雖說怨氣無形,看不見摸不着,但普通人多少也會有所感應,比如一進院便會由然而生一股寒意。
這種寒意往往會被當作內心裏的恐懼。
固然,這是一種因素,但也有很大程度來源於枉死者積鬱不散的怨氣。
簡單來說,就是給人以一種陰森森之感,哪怕大白天也是如此。
但是陌子鳴隨同一眾同僚踏入院中之後,卻沒有感應到怨氣的存在。
甚至,幾乎連血腥味都聞不到。
這就有點讓陌子鳴想不通了。
院中可以看到兩條狗與一隻貓的屍首,死狀悽慘,像是被野獸捕殺的一般。
再挨個屋子驗屍……絕大部份死者躺在床上。
想來滅門案發生之際,府里的人正在睡夢中,甚至來不及醒過來便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首。
周捕頭率領手下從前院開始,挨間屋子搜到後院,經統計,死者計六十八人。
其中僅有三個下人疑似發生過搏鬥,有兩個人試圖逃走,其餘人幾乎都是在睡夢中也或是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便死於非命。
「奇怪,這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周捕頭眉頭緊皺,一顆直往下沉。
畢竟這案子上頭催的很緊,要是辦不好,他這個捕頭的位置鐵定是坐不穩當了。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案子。
這麼大個齊府,數十口人,還有專業的護院以及幾隻大型惡犬,兇手卻幾乎沒有驚醒其他人,挨間屋子行兇。
而且,從死者的致命傷來看,兇手並未使用任何兇器。
死者要麼被鎖喉而死,要麼被扭斷脖子而亡,有些甚至查驗不出任何致命傷。
「捕頭大人,屬下以為這應該是江洋大盜所為……」
有個捕快忍不住說了一句。
「廢話!」周捕頭沒好氣道:「江洋大盜多了去,你說的到底是誰?」
「這……」那名捕快一時語塞。
另外一個捕快賠着笑道:「頭兒,據屬下分析,兇手肯定不止一個人,應該有好幾個,而且身手了得。
咱們可以從這一點着手,慢慢排查可疑之人。」
「行了!」周捕頭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分頭搜尋一切可疑張索,絕不能漏過任何角落。
一個腳印,一根頭髮都不能忽略。
別怪本捕頭沒提醒你們,這案子要是沒有限期破獲,大家都沒好日子過。」
「是,捕頭大人!」
一眾手下齊齊應聲,隨之開始分頭勘察。
十幾個人,角角落落,包括屋頂都查了個遍,就差掘地三尺,結果卻沒有什麼值得驚喜的發現。
非要說有,也就是收集了一些腳印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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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來意義不大,多半是府里人留下的腳印,屆時將會一一驗證與排除。
天色快黑時,周捕頭吩咐道:「在案子未破之前,此院不能離人,至少留三個人在此看守。」
話音一落,陌子鳴主動上前一步:「捕頭,屬下願留下。」
實際上,就算他不申請,最終還是得留下。
這是一種亘古不變的潛規則。
果然,最後留下來的三個人除陌子鳴之外,另外一個也算新人,入職不到半年。
另外一個雖是老捕快,但一向老實巴交,長相就帶得很好欺負的樣子。
「好了,你們三個留下來,一定要守好現場,以免被人破壞。一會再讓人給你們送些酒菜過來……」
等到周捕頭一行離開之後,那個老捕快不由嘆息了一聲,獨自坐到石桌邊發呆。
「咕嚕~」
另外一個人稱六子的捕快一臉蒼白,艱澀地咽了下口水,聲音顫抖道:「咱們三個……真的要在這裏過夜?」
陌子鳴笑了笑:「不然呢?難不成你還想溜回家睡覺?」
「可……可我真的好怕……死這麼多人,會不會……會不會……」
說到這裏,六子的臉色越發蒼白,不敢再往下說。
「六子,認命吧!」
老捕快轉過頭說了一句。
「貴叔,你就一點也不怕?」六子忍不住問。
貴叔回道:「怕,當然怕!但是入了捕快這行,你就應該早有思想準備。」
這時,陌子鳴不由一臉正色道:「你們別自己嚇唬自己,要相信科學,這世上哪來的鬼?
什麼妖魔鬼怪,也不過就是百姓們無聊瞎編出來的。
再說了咱們可是官差,有官氣在身能鎮一切妖邪,怕什麼鬼?」
六子眨了眨眼:「科學是什麼?」
貴叔則衝着陌子鳴淡然一笑:「年輕人,再過上幾年,或許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對對對,宜長,你還別不信,我以前真見過鬼……」
六子忍不住說了一句,不過一提到這事似有心有餘悸,下意識看了看四周,不再往下說了。
過了一會兒,酒菜送來了。
不過,送酒菜的夥計卻沒敢進來,而是站在大門外大吼。
等看到有人出來便一溜煙跑了,連托盤都顧不上收回。
不知不覺,天色黑了下來。
六子根本不敢進屋,而是與貴叔一起呆在中庭的石桌邊喝酒壯膽。
陌子鳴主動道:「這樣,我去四處轉轉,以防有人混水摸魚,溜進來偷東西。」
「誰還有膽子進來偷東西?」六子忍不住道。
「那可說不清……」
陌子鳴笑了笑,徑自向着後院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貴叔喃喃道:「真的是初生之犢不怕虎,這小子膽子夠大!」
「是啊,要是讓我一個人去巡夜,打死都不敢!」
其實,陌子鳴是故意避開二人的。
對於這樁案子,他有諸多疑惑……如說是謀財,也不至於滅人滿門吧?
如說是仇殺,這仇恨得有多大?居然連府里的貓貓狗狗,甚至雞都不放過。
重要的是,陌子鳴還隱隱感應到一縷異樣的氣息,只是白天當着一眾捕快,他不想展露自己的本事。
現在,夜深人靜,無人打擾,那就可以大展一番手腳了。
雖說這樁案子撲朔迷離,且無一活口,但是陌子鳴已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法子:招魂!
將死者的魂招出來一問,不就能問出重要線索了麼?
比如,兇手長什麼模樣,有什麼特徵等等。
思路沒錯,但結果卻出乎意料……連接測試了幾具屍首,結果一一以失敗告終。
這就有點不對勁了。
雖說陌子鳴穿越而來,實力比不上本尊,但召魂對他來說壓根不是什麼難事。
難道……
陌子鳴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這些死者的魂魄已然徹底消失。
有了此念,再聯想一下院中感應不到一絲怨氣,陌子鳴更是確定了自己的判斷。
沒有了魂魄,這些死者在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一具軀殼。
別說輪迴,就連成為孤魂野鬼的機會都沒有。
自然,也就談不上怨氣積鬱了。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麼兇手可就不是什麼江洋大盜,土匪之流的普通人,而是懂得法術之人。
不僅滅口,還要滅魂,以達到徹徹底底斬草除根的目的。
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牽怒於齊家老小也就罷了,連下人也不放過?
如此行徑,真可謂是喪心病狂,天理不容。
既然無法召魂,陌子鳴也只能另想它法,再次進入齊大富的房間查找尋找一切可疑線索。
看的出來,對方在屋子裏找過東西,靠牆的柜子明顯被移動過,裏面的東西也翻得亂七八糟。
可惜,除了這些之外,對方相當狡猾,沒有留下任何暴露身份的東西。
就算陌子鳴施展感應術,也僅僅能感應到一絲殘留下來的與眾不同的氣息,其它並無發現。
不過,陌子鳴沒有就此罷休,準備再去其它房間仔細搜尋線索。
也不知過了多久,
當陌子鳴來到中庭之時,突然間感應到一絲微不覺察的動靜。
他顧不上多想,當即躲到一根粗大的木柱後面方才微微探頭觀察……
結果發現一道黑影劃空而過,飛向後院。
難不成是兇手去而復返?
陌子鳴瞬間來了精神,全力收斂氣息潛向後院……
一進院,便從花枝的間隙中看見一幅布飄飄蕩蕩落下,即將落地時卻神奇地變成了一個人。
竟然是她?
陌子鳴不由瞪大雙眼。
本以為案情有了轉機,發現了疑兇,結果來人竟然是霧隱門的鐵蜻蜓。
鐵蜻蜓雖是女流之輩,但她在霧隱門中的地位、聲望都比較高,僅次於二師兄諸葛青雲。
奇怪,她到齊府來做什麼?
正當陌子鳴百思不得其解時,鐵蜻蜓似有所感應,眼神瞟了過來……
「誰?」
陌子鳴沒有吭聲。
萬一這妞只是咋唬一下呢?可不能上當。
結果,鐵蜻蜓卻身體一轉……「呼」一聲憑空消失,又化作一幅布騰空飛走。
這是她所擅長的奇術之一,同時,她還擅長易容術,可以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甚至是男人。
「妖人,哪裏逃!」
一見鐵蜻蜓飛走,陌子鳴終於不躲了。
乾脆裝作不認識的樣子沖了出來,大喝一聲追了上去。
他雖然不能像鐵蜻蜓一樣凌空而飛,但憑藉着城內的屋頂、院牆、樹枝等等支點,幾乎也能做到凌空而渡。
一追一逃。
鐵蜻蜓不時變幻方向,圍着城跑了半圈,終於將尾巴甩掉。
這時,她又變回了本來的模樣,回頭看了看,皺眉喃喃道:「一個小小捕快,竟然也有這麼好的身手?」
畢竟,正常情況下以她的速度想要甩掉一個人實在簡單了。
結果這一次卻費了不小的工夫。
「姑娘,你是說我麼?」
突然間,一道戲謔的聲音傳入耳中。
鐵蜻蜓臉色一沉,微微側頭,發現她口中的小小捕快正拎着刀慢慢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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