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以後,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在山坪前停下,葉蕭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裏是!?」
借着月光,葉蕭看到了那座瀑佈下的小茅屋,不由得愣住了,身上的殺氣不由得消散了大半。
他沒有想到,自己千百年前隨手搭的一座破茅草屋,居然可以保留到現在,甚至連記憶中的一草一木都沒有絲毫變化。
「難道是她...」葉蕭心中冒出一個女孩名字,可又苦笑着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不可能是她...」
那個女孩本就是一個修煉天才,就算女孩沒有遇到葉蕭,憑藉她的天賦,五百年內必然飛升仙界。
怎麼可能還留在地球上?
然而,一道空靈的聲音從茅屋中傳來,打斷了葉蕭的思索。
「老師,歡迎回家...」
聽到聲音,葉蕭的身子不由得僵了一下,這一句「老師」彷佛又讓他回到了千百年前的日子,想起了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女孩。
「明空...真的是你!」
葉蕭面露驚喜之色,一步踏出,走入了茅屋之中。
茅屋裏,武明空靜靜地坐在茶案前,素手掌爐,爐火跳躍,爐子上一壺香茶正不斷地冒着熱氣。
她的體態風流,眼神嫵媚,雖然壽元已經快要到盡頭,可是依然肌膚白嫩,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就像是雙十少女一般。
煙霧繚繞,茶香裊裊,整個場面變得十分寂靜,靜到了只有嗶啵嗶啵的木柴燃燒之聲。
潔白的月光灑在武明空的身上,彷佛為她披上了一件光芒的白紗,這一刻她就是月之女神。
「要是知道武家的老祖是你,我剛才下手就輕一點了。」葉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一旁的竹椅上坐下,淡淡地說道。
「能得到老師的出手指點,是他們的福氣...」武明空將靈茶煮好,親手端到葉蕭跟前,笑着說道。
「這裏的一切還和以前一樣,是你特意保留下來的?」葉蕭接過靈茶,輕輕地品了一口,看了一眼四周問道。
「這裏是老師當年留下東西,所以我布上了陣法,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下來了...」武明空聲音幽幽的說道,像個是在等待老師誇獎的小學生一般。
「值得嗎?」葉蕭皺了皺額眉,問道。
他看得出,現在整個茅屋被密密麻麻的陣法所覆蓋,這樣龐大的陣法,消耗的資源足以武裝幾個大型宗門。
可偏偏被拿來保護一座平平無奇的茅草屋。
「只要老師喜歡,我就覺得值得...」武明空看着葉蕭,認真地說道。
「...」葉蕭嘆了口氣,不想在話題上繼續糾纏,換了個話題問道,「為什麼不飛升仙界?」
「仙界裏,沒有老師...」武明空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搖了搖頭說道,「老師,我記得你說過,你一輩子都是金丹期,上不了仙界...」
「可是,你的壽元已經快要到頭...」
「那就入輪迴,然後讓老師你再撿到我,我繼續做你的弟子...」
「...」
葉蕭沉默了,許久,他才慢慢開口,「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做我的弟子...」
「那讓我做你的妻子好嗎?」武明空轉過頭,盯着葉蕭,認真問道。
葉蕭愣了下,抬起頭卻看到武明空近在咫尺的眸子,他能清晰地從裏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那一雙美眸仿若天上落下來的星辰,凝眸淺笑,百媚橫生。
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似乎在期待着葉蕭的回答。
葉蕭將眼睛挪開,嘆了口氣說道,「你很好,可是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是拓跋傾城嗎?」武明空的聲音不再平靜,而是微微有些怒意。
「不是...不過,傾城丫頭跟你我都沒有關係,我希望能放了她...」葉蕭說道。
「這就是你來這裏的目的?」武明空臉色漸漸陰沉,看向葉蕭問道。
「算是吧...」葉蕭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茶杯一飲而盡,把茶杯放下說道。
「哈哈哈你說着,你和她沒有關係...可是,你卻為救她而來...」
武明空突然大笑起來,其笑聲透出的瘋狂極濃,他望着葉蕭,尖聲叫道,「你知道嗎?我在這裏等你回來!等了一千四百六十七年一百四十二天十五時一刻!而你現在告訴我,你卻是為了拓跋傾城而來。」
「你別誤會,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裏,拓跋傾城則是星閣閣主所託...」葉蕭皺了皺眉,解釋道。
「不知道...對,你是不知道...」
武明空笑着笑着,留下了眼淚,神色露出悲哀與痛苦,大聲叫道,「老師,我已經看了拓跋傾城的記憶...榮小雅...松夢雲...喬文乃...初瑞雪...郁盈盈...你整天和這些女子呆在一起,哪裏有空記得我這個小徒弟呢!」
「或許,在你的記憶里,你早就已經忘記了帝都翠屏山,忘記了這裏你曾經收過一個徒弟...忘記了這個徒弟喜歡聽你講故事...忘記了在這裏她把這座茅草屋當成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你入魔了!」葉蕭神色微變,右手抬起向着武明空一指點去。
「轟」
空中一道金色的卍字印記瞬間浮現,帶着佛懺之音,隨着葉蕭一指,落入武明空的身體裏。
「安撫神魂的禁魔指...老師...你果然還是那麼溫柔...」武明空看向葉蕭,她的身上有金光閃耀,只不過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金光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要說話,穩定心神...」一旁葉蕭焦急的聲音傳來。
「可惜,老師,我沒有入魔...我很清醒...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想要的東西就要自己去爭取...」武明空苦笑搖了搖頭,雙手掐訣間一個透明狀的圓球出現在她的面前,說道,「老師,現在我要動手了!」
「轟」
下一刻,圓球瘋狂轟然向着四周擴散,瞬間籠罩了整個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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