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宮,後山占星樓。
璀璨星圖懸於暗夜之中,一道頎長的身影靜立其上,那是一個面目模糊的青年,青年身披黑色長袍,隱有星斗羅列其間。
纖長如玉的十指輕舞,萬千星光垂落,腳下星圖變幻莫測。
他輕呼口氣,望向一處,淡淡道:「轉機嗎?」
良久,他收起星圖,轉身看向踏空而來的紫衣身影。
白瑧一覺醒來,就見一塊瑩白玉牌飄在眼前,她抬手打了個招呼。
玲瓏經過那個幻境,好似越發有靈性了,這也證實了她的猜測,那個幻境果然有滋養神魂之效,否則雪虹霓金丹後期的法體也不會化那個樣子。
腦子有些迷糊,她感覺好似做了個夢,夢中還做了什麼大事?
突然想到她之前是在練劍,一睜眼就是現在了,看了眼陰陽盤,已經是第二日。
她猛地翻身坐起,開始洗漱,今天該去拜見師父的,師父昨日對她的表現好似不大滿意,這個時間,都巳時初,實在是不該
匆忙出門,到了隔壁門口,躬身請見。
室內樸實無華,妙清真君看了門口的方向,打算晾晾這個「膽大的」徒弟。
繼續低頭看着手中書,他面色沉重。
手上書古樸陳舊,似是沒被保護好,有些污點,是上古篆文。
這書中的內容顛覆了他的認知,也是修真界從未有人提及過的,這書是遠古一位仙人的手札,原來在上古之前,他們這一方世界曾經破碎過,那些先天生靈和仙人為拯救生養他們的世界,以身為祭布成周天輪迴陣,才保住了青穹界。
萬靈園也不是他們飛升之前留給後人的資源,他們根本沒有飛升,萬靈園就是當年的陣眼,也是他們的埋骨之地。
不知什麼緣故,這段往事被埋進故紙堆里。
他終於明白老祖們為何對萬靈園心懷敬畏,也從未聽說有高階修士強闖萬靈園。
剩下的仙人們發現,就算佈置了周天輪迴陣,青穹界的元氣還在不斷流失,最後他們佈置了九天星斗轉靈大陣,將主要的陣基籠罩其中。
據主陣仙人說,因為沒有先天生靈,這陣法並不完美,青穹界的靈氣還是會不斷減少。
手札的最後,這些仙人離開青穹界尋找解決之法。
看着外面抿着嘴,乖巧等待的小徒兒,他突然有些心慌,指尖狠狠扣住一行字。
從書中隱約能窺見修真界近萬年的變化,各派爭鬥越發激烈,爭的都是資源
而師兄的態度,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收起書,念了段,他揮手打開房門,淡聲道:「進來!」
「徒兒見過師父!」
白瑧躬身行禮,抬頭時飛快打量一眼,師父又變成那個冷冰冰的師父。
她敢保證,她每日都有練劍,修煉本就是自己的事,她怎麼會偷懶!
「嗯!」妙清真君應了一聲,語氣不咸不淡,起身往外走,白瑧趕緊跟上。
站到崖邊,妙清真君看她一眼,白瑧愣了一瞬,立即明白師父這是要考教劍法。
出劍如迅雷,撤劍引落空,兩種截然相反的道境隨手拈來,將縹緲靈動的舞得剛柔相濟,比昨日還從容。
妙清真君並指代劍,一劍刺出,白瑧劍轉半圈,引其身側,卸去攻勢,閃劍刺出直指胸膛,妙清真君雙指去夾,那劍帶着某種韻律,突然轉向橫掃。
他退,她劈。
他閃身劍之咽喉,她斜來一劍帶走,順勢旋身直刺
十幾招過後,妙清真君挑眉,面對攻擊她不會直接去擋,而是將劍式引入它地,攻擊被卸去大半,那些角度合乎某種規律卻又不盡相同。
越到後面,妙清真君越驚訝,他發現,以目前的攻擊強度,小徒弟每次都能精準的卸去大半傷害,而且每次的角度都不同,效果卻是一樣。
攻擊相當精準,似是經過千百次計算,每次出劍的方法和方向不盡相同,但都能讓他避無可避。
他不禁正視起來,奇怪的是,他感受不到小徒弟的劍意,但他敢肯定,這絕不是劍法的威力,這是對道的運用!
小徒弟這是還未悟到劍意,就悟到劍道了?這怎麼可能?
他兩步跳開戰圈,眼神怪異的看向這個小徒兒,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的了,只要她成長起來,應該無人能逼得了她。
突然覺得肩頭鬆快不少,對小徒弟怎麼悟的劍道很是好奇,一個連劍意都沒有的
人,更別說人劍合一了,她怎麼就突然開竅了?
白瑧不明白師父為何突然退開,不過她今天在師父手下堅持的時間破紀錄了,證明她又進步了。
繼續練完,收劍站在師父身邊乖乖等指點。
「為何為師感受不到你的劍意?」
白瑧心下一頓,剛剛還高興自己劍氣有所突破,沒想到師父對她的期望這麼高!
硬着頭皮回道:「徒兒還沒參悟到劍意!」看來她還要加倍努力。
劍意是修士將自己的意志賦予劍,如守護、生長、殺伐等,是為劍心。
但她不知自己的劍心是什麼,若是硬要說,那就是活着,好好地活着,要不就試試這個?
妙清真君心中閃過疑惑,他不認為小徒弟說謊,小徒弟一直沒有什麼強烈的意志,這也是先前他認為她不適合修劍的原因。
可如今她剛學會爬,還沒學會走,就已經可以跑了,還跑得不慢
這基礎不牢,日後如何修煉?
見小徒弟失落的低着頭,像是在羞愧,妙清真君額角忍不住跳了跳,「你已經有自己的劍道了!」
白瑧抬頭,疑惑道:「劍道?」這離她太遙遠了!
「是,為師剛剛與你交手時,感受到道韻!」
白瑧驚得瞪大了眼,深吸一口氣,他們劍修修煉的順序可以跳級?
不是劍氣、劍意、合劍、劍道、劍域、道劍這麼一級級來的?
呃,她突然發現劍修好似沒有明確的等級劃分,只有用劍境界的區別。
劍氣是激發出劍光,劍意是生成劍心,合劍是人劍合一,劍道是劍之本源,劍域是以劍為域,道劍是劍修的最高境界,以道為劍,萬物皆可為劍。
難道昨天那奇妙的感覺就是劍道?
可她明顯沒有領悟到什麼劍之本源,她連劍心都沒,更何況是御劍,劍不一定聽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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