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第二百一十九章選擇(二)
世上很多事都是這樣,它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該發生的總歸還是會發生。筆硯閣 m.biyange.com
或許在長孫無忌和褚遂良看來,只要自己不點頭,皇帝想要「廢后」,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應該說,他們或許真的忘了,現在的大唐,還沒有到皇權旁落的地步;至於街頭巷尾的議論,也報以無視的態度,若是依照後世的標準,忽視百姓聲音的人,最終將被百姓所拋棄。
數日之後,坊間議論漸漸平息,皇帝也沒有再提出任何與「廢立皇后」有關的事宜,眾大臣們以為事情到此為止,皇帝和過去許多事情一樣無疾而終。
身為「中書舍人」,李義府每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遞交各類公文,以及一些跑腿的活計。他最近一直很糾結,本想等着皇帝再提出「廢后」的時候,自己順杆子往上爬,起碼不那麼顯眼,誰曾想到,皇帝居然不提了,更要命的是,他從同僚對待自己比較冷漠的態度里感覺出,長孫無忌很有可能要對自己動手了,然而,什麼時候動手?究竟怎樣對自己?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唯一能夠做的只有自己瞪大眼睛看,豎起耳朵聽,期望可以得到一些蛛絲馬跡,從而得以知道命運如何。
這日,李義府剛被派往「門下省」送公文,就看見一名胥吏抱着一摞文書走出長孫無忌的「公事房」,且去的方向似乎也是「門下省」。
李義府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一般而言,文書應該先送往「中書省」,而後才送去「門下省」,尤其是關於人事任免的更是如此,而那胥吏手中文書不少,且長孫無忌對於具體政務,一般不太過問,那些大多由褚遂良處理,如今出現的情況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中書令」來濟就在長孫無忌那裏,並對公文已經做了批示。
不知為何,李義府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心念電轉之下,俯身從地上抓起一小塊有點潮濕的泥土,再快步向前,追上那胥吏,並喚道:「吳兄,請留步。」
胥吏聞言停下腳步,回首見是李義府,便開口問:「原來是李舍人,有事?」
李義府含笑問道:「吳兄可是去『門下省』?」
「正是。」胥吏答道。
李義府道:「李某適才見吳兄身後似有污跡」說着他走到胥吏身後,用手在後腰位置抹了一把,跟着將手攤開於胥吏眼前道:「吳兄可能無意在哪裏碰到的,如此前往遞交文書,似乎不大好吧。」
胥吏豈知那污漬本就是李義府手上的,還當真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弄到的,不禁皺起眉頭道:「那如何是好,侍中(韓瑗)最看重儀容,吳某並無新衣在此啊。」
「無妨,李某本就要去『門下省』,可捎帶遞交文書。」李義府道。
「豈敢有勞李舍人。」胥吏還是有些猶豫。
李義府卻主動伸手拿過文書,同時道:「吳兄還是速速換一身新衣吧,趙公似乎也不喜不潔之人。」
胥吏想想也是,不如讓李舍人代自己送一趟,也好趁機去換乾淨衣服去。
「那就有勞舍人了。」胥吏行一謝禮後,匆匆離去。
李義府也沒閒着,待胥吏走後,趕緊尋得一個無人之處,將文書一一打開,快速瀏覽……
果不其然,李義府在其中一份事關官員任免的文書當中,發現了自己的名字。
「好個老匹夫,居然打發某家去任『壁州司馬』。」李義府心中大罵,同時合上文書,緩緩走向「門下省」。
在大唐,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官員願意離開「長安」去地方當官,尤其是中下級官員那更是如此,離開容易,想要回來那堪比登天,特別是像李義府這樣並無人脈的官員,只要離開「長安城」,基本上就是仕途的終結,因此,李義府豈能甘心!
送完公文後,李義府回到自己的辦公案幾前,靜坐了小半個時辰,緊跟着奮筆疾書,他要寫一份奏章,旗幟鮮明的請求皇帝陛下順意民心,立武昭儀為皇后。
李義府是管不了那麼多了,自己被貶官的文書已經送進「門下省」,只要不出意外,明日就會完成所有流程,變成一件板上釘釘的事,為了自己的命運,豪賭一把也是理所當然。
李義府本就是一個極有才華之人,寫一封奏章對他來說幾乎沒有難度,用時不到一個時辰即完成了,由於身在「中書省」,他非常清楚何時會有宮裏來人取走呈送陛下的文書,故尋得一個機會,將自己奏章放進呈送文書當中,並親眼看見宦官將文書拿進宮中。
僅僅拿進宮中還是不夠的,每天呈報皇帝陛下的文書非常多,皇帝根本不可能一一親自閱看,更加不可能當晚就看到,而李義府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所以他必須得想辦法。這個時候,他想到了馮寶。
朝中很多大臣都知道,「新安縣子」謝岩雖然官不大,權不重,地位也不高,但卻是皇帝非常信任的近臣,尤其是他管轄的「皇家學堂」,每年都可以給內府上繳超過十萬貫錢財,單就這一條,滿朝廷也沒有其他人做得到,所以,對於謝岩擁有的一些便利和「特權」,也就無人多說了,而其中有一項就是,他可以繞過「政事堂」的宰相們,直接向皇帝上書或者請求覲見,以往謝岩都是通過王伏勝私下操作的,直到「睦州平叛」後,皇帝算是正式給了他這麼一個權力。
李義府就是想請馮寶去說服謝岩,幫自己一把。
可是,李義府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宮中總管宦官王伏勝,早就知道了這麼一個人的名字,並且連續多日一直在注意,有沒有這樣一封奏章。
當日馮寶和李義府見過面以後,和謝岩經過商量,覺得還是告訴王伏勝比較好,以免產生不必要的變數。王伏勝得到消息後卻理解成謝岩已經都安排好了,自己只需要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正因為如此,當王伏勝在一摞文書當中發現了署名「李義府」的奏章後,馬上把奏章放到了最上面,他非常了解陛下的習慣,一般也就會翻翻最上的文書,其他的,大多簡單瀏覽,並不會仔細閱看。
今日,李治在「蓬萊殿」與武媚共進晚餐之後,先是說了一會兒閒話,而後道:「王伏勝,奏疏里可有要緊事?」
「啟稟陛下,大都是三省的奏疏,大臣單獨上的奏疏也有不少。」王伏勝回答道,只不過他說完後,微微抬頭看了一下皇帝,跟着道:「奴婢看到有一個中書舍人也單獨上了一封奏疏,不知所為何事?」
在皇帝眼裏,「中書舍人」那是一個低級官員,一般而言,如此小官的奏章,是不可能直接出現在皇帝面前的。
當日與謝岩的對話,王伏勝源源本本的告訴了皇帝,只不過由於身份和看問題角度的不同,對於有官員上書一事,王伏勝理解的是謝岩策劃並安排,而李治卻理解的預見,所以,李治最近也比較注意一些官員的單獨上書,他很好奇,誰將會成為第一個主動上書的支持者。
「那奏疏當中,所奏何事?」李治問。
「奴婢這就去看下。」王伏勝應了一句,跟着前去保管奏章的小宦官那裏,找出李義府的奏章,打開匆匆看了一下,隨即立刻合上,快步回到皇帝近前,頗有些激動地道:「啟稟陛下,奏疏內,懇請陛下順意民心……」後面的話他不敢直說,而是望着皇帝。
「哦——」李治馬上想出了王伏勝不敢說的那部分是何意思,伸手取過李義府奏章,仔細閱看起來……
實際上,李義府的奏章寫的什麼內容並不是太重要,但是有一點是皇帝極為看重的,那就是滿朝文武當中,依然有人在長孫無忌隻手遮天的情況下,敢於上書直言,同時確定朝中確實有敢於跟長孫無忌唱對台戲的人,那麼餘下的事就好辦了,謝岩提出的「千金買骨」的典故,無疑是一個好的方法。
李治隨手將奏章遞給了武媚,道:「媚娘也看看吧。」跟着對王伏勝道:「去安排一下,朕兩日後召見李卿家。」
「奴婢遵旨。」王伏勝毫不猶豫地應道,心裏想得卻是:「謝縣子果然辦事得力,找了這麼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來上書,陛下無論怎麼做,都方便的緊。」
宮裏發生的事,李義府是一點也不知道,他在惴惴不安中過了一夜,第二天剛到「中書省」就接到了正式公文,說是被派往「壁州」,職任「司馬」。
李義府隨手將公文放到案几上,一句話也沒說,收拾一下後即離開「中書省」回家去了。他一點也不慌亂,更加不緊張,那是因為他堅信,皇帝陛下肯定可以看到自己的奏章,也一定會留下自己。
這份從容與淡定,來自於一大清早他欲出門時,馮寶派人送來一句口信,說:「萬事已定,不必多慮。」
至於怎麼個「已定」,李義府只能是自己猜測,但也大致想得出來。
然而,千算萬算有一件事是沒有算到的!
剛剛回到自己府門前,馬上有家中僕役出來稟道:「稟郎君,宮裏來了一位公公。」
李義府聞言眼睛一亮,急忙問道:「公公現在何處?」
僕役道:「在客房,由管家陪同。」
李義府二話不說,快步直入府中,他相信,自己的好運氣就要來了。
剛一走進客房,即見到一名宦官坐在案幾之後。李義府連忙上前道:「某家李義府,見過公公。」
那宦官起身施禮道:「咱家王福來,在『蓬萊殿』當值。」
李義府沒有聽說過王福來這個名字,可是他知道「蓬萊殿」啊,那是武昭儀日常起居的宮殿。
「原來是王公公,快快請坐。」李義府客套了一句,等王福來坐下以後,問道:「不知王公公前來,有何指教?」
王福來道:「昭儀娘娘聽聞李舍人上書陛下一事,十分歡喜,特命咱家送來十匹錦緞以示慰勉。」
「下官多謝娘娘好意,為主分憂,乃臣應盡之責,只不過……」李義府話風一轉,黯然說道:「只不過下官為趙公所不喜,即將離開『長安』,任職『壁州』,恐再無力矣。」
「李舍人所言,咱家自當會轉告娘娘,然娘娘不涉政事爾,說亦無用。」王福來說完,抬首看了一眼李義府,又道:「李舍人之困境,唯陛下可決,舍人當可覲見陛下時陳述,相信自有聖裁。」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中,李義府聽出來了,皇帝陛下終於要召見自己了,儘管王福來什麼也沒有明說,但是那弦外之音,卻再清楚不過了。
那麼,剩下來只有一個問題,皇帝會在何時召見呢?沒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告訴李義府,他除了耐下性子等以外,根本就沒有其他方法。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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