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在房俊的印象里,驛站差不多都是陰暗逼仄、髒亂破敗的代名詞,要不然李自成好好的日子不過造什麼反呢?即便此時的大唐吏治清明、國力蒸蒸日上,想來無非就是驛站官員的俸祿高一些罷了。燃字閣 www.ranzige.com
可是進了驛站的正堂,卻是讓他着實有些意外。
寬大明亮的正堂地上鋪着平整的木地板,兩側各有幾張案幾放在軟塌之上,四角燃着炭盆,牆壁上居然還有幾張名家字畫。
正堂不是辦公之所,而是招待往來官員之用,但即便如此,也足以讓人訝然。
簡直比之一般富貴人家的廳堂也毫不遜色……
房俊領着僕役在一側案几上坐定,便有驛卒端來熱茶。只是房俊聞着那混合着蔥姜羊油的古怪味道,胃裏便是一陣翻騰……
家中僕役自是知曉自家二郎的習慣,急忙讓那驛卒將房俊的茶盞撤走,從褡褳里拿出龍井茶葉,命驛卒重新沖泡。
那驛卒不明所以,卻不敢怠慢,趕緊換了新的茶盞,拎來開水重新為房俊沏茶。看着僕役用竹鑷子自一個竹罐中夾出少許碧綠的茶葉,投放入茶盞之中,緊接着便將滾燙的開水沖入,那驛卒不由暗暗鄙視,傳說這位房府二郎是個不學無術、牛嚼牡丹的粗人,果然傳聞不虛。咱這驛站驛卒煮茶的師傅那可是以前王世充府上御廚的後人,這煮茶的功夫極其精湛,哪一位過路的官員不挑着大拇指叫聲好?可這位公子爺倒好,嫌棄咱這茶葉就罷了,居然如此簡陋的飲茶,實在是粗鄙不堪……
驛卒心裏將房俊鄙視一番,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輕視之色。他可不僅聽說這位名動關中的房二郎不識情調,更聽說這位連親王都敢打黑拳的火爆脾氣,若是惹得這位爺不滿,咱這小小的驛卒,螻蟻一般的存在,還不得給錘死?
可是當滾水入杯,那碧綠的茶葉在滾熱的山泉水裏翻騰滾動,不消得片刻,一股清雅馥郁的茶香便升騰而起。
驛卒使勁兒嗅了嗅,喉嚨動了一下,一臉嚮往。
這是什麼茶葉?聞着這香氣便已讓人口舌生津,非是凡品啊!看來是咱孤陋寡聞了……
這驛卒見慣往來眾臣名將,也是個有見識的,並不膽怯,乍着膽子陪笑道「二郎這茶葉着實古怪,但這香氣實在好聞,小的居然從未見過,不知是什麼茶?」
房俊瞥他一眼沒吱聲,僕役卻傲然說道「汝這小小驛卒如何得見?咱家郎君這乃是貢茶,名喚龍井,這小小一罐,便價值百貫,不過就算有錢你也買不着。」
驛卒暗暗乍舌,心道額滴個娘咧,這麼貴?這哪裏是喝茶,簡直是喝錢啊……
那身材魁梧的官員這是剛巧走進來,聞聽此言,頓時「嗤」的一聲冷笑,一臉不屑,走到房俊等人的對面坐下。
房俊身邊的僕役頓時怒道「這廝好生無禮,沒有教養麼?」
房俊也覺得這官員着實討厭,老子沒招你沒惹你,卻一見面就對自己冷嘲熱諷的,腦子有病啊?
那官員嘿嘿一笑,反唇相譏道「某是粗漢一個,沒有一個當將作相的老爹,所以教養自是差了點,更不會拿着民脂民膏作威作福,反倒沾沾自喜。」
「汝這夯貨好膽!想找死嗎?」
幾個僕役大怒,這離了關中,怎麼什么小貓小狗都敢蹦出來叫喚,真當咱房府是泥捏的不成?
房俊揮手制止躍躍欲試想要動手教訓一下的僕役,皺着眉頭問道「吾與汝可是舊識?」
那官員哼了一聲「某官微身賤,不曾認得郎君。」
房俊奇道「即是如此,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何以對某冷嘲熱諷?」
那官員瞪眼道「遇不平事,自當鳴不平!爾等家世尊貴、良田萬頃,卻不思上報國恩、下報黎庶,整日裏拿着民脂民膏揮霍無度,簡直是蠹蟲!」
房俊這個鬱悶,難道碰見一位憤青?
哭笑不得的說道「汝自可上奏彈劾於某……」
那官員黑着臉「待某入京覲見陛下,自是會彈劾於汝。」
房俊大為驚奇,看這傢伙的官服不過是個從八品,就這點芝麻綠豆大的官兒,也能見得着李二陛下?
何時皇帝這麼不值錢了?
便問道「汝官居何職?」
那官員道「某乃陳倉縣尉,此次乃是奉詔入京,得見天顏……」
一個縣尉,也能奉詔入京?
不過這也不是重點,據他所知,陳倉好像是在長安以西,眼下這都是洛陽地界了……
房俊愈發奇怪,問道「即是陳倉縣尉,又是奉詔入京,汝如何到了此處?」
那官員神色一滯,吱吱唔唔道「某……某去何處,關你何事?」
心虛了……
房俊就笑了,小樣兒的,就你這智商還跟哥鬥氣?
回頭對身邊的僕役說道「幫我記着,待會兒送封家書給我爹,就說現有陳倉縣尉抗旨不尊、罔顧聖意至洛陽遊玩,且口出狂言,肆意毀謗朝廷重臣,惡意詆毀朝廷法度……」
正巧這時幾位驛卒端來吃食,八菜一湯將房俊等人面前的案幾擺的滿滿登登,卻是將一碗白飯、一碟豆芽放在那官員面前。
房俊見此,便續道「……而且奢費公帑,大魚大肉,奢侈浪費,實乃國家之蠹蟲、官員之敗類……一直彈劾到他罷官去職為止!」
那官員先是瞠目結舌,看看自己面前的一碗白飯一碟豆芽,再看看房俊面前的山珍海味八菜一湯,氣得臉都白了。
特麼忒無恥了!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房俊身旁的僕役則是齊齊捂臉,咱家這位二郎的臉皮,也是沒誰了……
房俊似乎又想起什麼,問道「對了,尚未請教高姓大名?奏章上如果不能指名道姓,未免有些不夠嚴謹……」
我嚴謹你個錘子!
那官員勃然大怒「某乃劉仁軌,字正則,汴州尉氏人,現任陳倉縣尉便是!汝盡可彈劾於某,還拍了你不成?」
房俊點點頭「劉仁軌……」
咦,這名字好熟啊?
搜索一遍原本房遺愛的記憶,並沒有關於此人的任何記憶,而自己原本也並不使得此人……誒?等等!
劉仁軌?
我勒個去!
難道是那尊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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