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教劍道 150 為什麼不BAN猛獁啊啊啊啊!

    面對展露殺意的劍豪強者,倘若是常年跑現場的老刑警大概還有穩住心神的膽魄,然而官僚文書出身、一路高升的高田卻是當場崩了。

    「等等,別殺我!別殺我啊!桐生和馬,你是英雄,是正義的使者吧?我……我除了喜歡玩女人外,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就算做得有錯,也罪不致死吧!?」高田哀叫着。

    「除了大柴美惠子,還有多少女人被你這人渣給毀掉,你以為我沒調查過嗎!?」和馬眼裏升騰着怒焰,再一步向前。

    「我、我可以做污點證人!」劍豪強者的氣魄摧壓着高田,後者如同被洪水吞沒的螞蟻般慘叫出來。「我可以幫你們指證加藤那伙人!我知道那伙人的很多事情,我可以在法庭上作證!只要你放過我,我就配合你把他們統統繩之以法!然、然後你就是英視廳的大英雄,這樣很不錯吧?」

    「聽起來確實不錯。要是前幾天的話我大概會很有興趣……」和馬嘆息般的吐出口氣。「不過現在我累了,不想再陪你們折騰這些花樣,所以你還是乖乖退場比較好。」

    「媽的!殺了我對你又沒有好處!」高田歇斯底里地叫着。

    「……你怎麼能這樣說?」和馬驚訝地看着高田。酒精跟恐懼的雙重作用似乎讓眼前帥哥警部暫時變成了低能兒。當然,這絲毫無法改變他犯下的罪孽,不過倘若讓他就這樣稀里糊塗地下台一鞠躬,對眾多遭遇悽慘命運的受害者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和馬稍稍考慮了下,發現自己不久前聽過一故事正好能派用場。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當成黃泉路上的伴禮,不過我給你講一段往事如何?」和馬稍稍收斂氣勢,把跑現場時白鳥警部給他講的往事稍稍複述了一遍。

    那是一宗白鳥警部及其前輩參與的未成年人綁架案,明明已經確認了嫌疑犯,卻因找不到關鍵證據而始終無法予以起議。在調查本部即將解散的當口,那位快要退休的前輩打算為民除害去宰了那綁架殺害未成人的嫌疑犯,結果卻被白鳥給硬攔下來。

    當時白鳥自以為做了好事,然而那位前輩退休的當天,他的孫女便失蹤。一切線索都指向當初的嫌疑犯,在抓獲他之後,綁架並殺害眾多未成年人的事實也終於浮現出來。

    那退休的前輩呆然看着已然變成肉塊的孫女,對當前阻止的白鳥說出了「如果身上還帶着槍的話,絕對會給你身上開六個孔」的話來——跟和馬講述的時候,白鳥的語氣相當平淡,然而超乎言語的強烈懊悔跟哀痛卻徹徹底底地傳達了過來。

    白鳥之所以說這個,就是不希望和馬再犯下跟他同樣的錯誤。對和馬來說,這也是他令他徹底斬斷迷惘的最後一刀。

    和馬稍稍停下,冷眼瞥向前面的墮落警部。

    在他講述期間高田的神情也變了好幾輪,從最初的困惑不解到後來的有所察覺再到此刻的恐懼顫慄,看來酒精麻痹的大腦總算是搞清了狀況。

    那故事的意思是,除惡務盡,勿留後患。

    他是惡人,所以今天他是非死不可。

    「媽的!這些是白鳥告訴你的吧!?那老傢伙果然背叛了嗎?加藤那混蛋!居然還把他當自己人……該死!該死的!我才不要當過河拆橋的棄子!」

    俄然間湧出的求生欲,讓高田猛然踢開沙發朝角落的衣架撲過去。衣架上掛着他的外套跟配槍,就算桐生和馬是能單人挑組的怪物,但對上手槍終究還是會掛彩的吧?

    「去死吧!去死吧,桐生和馬!」

    拔出手槍的高田,說實話並沒指望能靠這個打贏桐生和馬,只要手槍槍聲擴散出去,整幢公寓樓都會被驚動,附近巡警趕來最快只要兩三分鐘,到時候他或許能拼出一線生機……

    想是這樣想的,但實際在扣動扳機的剎那,高田便被人抓着右臂給掄了出去。背後狠狠撞在地板上,那股強烈衝擊力幾乎讓他肺部為之麻痹。高田蜷縮在地板上猛烈咳嗽着,而手槍當然也不知所蹤。

    「怎樣?看得清楚這個嗎?」

    在模糊的視線里,高田看到桐生和馬蹲在他面前,拿出一張寫着名字跟數字的紙頁在眼前搖晃。恍惚中,高田好像在紙頁上瞥到自己的名字。

    「難道是,北町那廝的……」

    「沒錯。大柴美穗子以自殺結案,是你們事先編好的劇本吧?還有跳海的北町警部,也是類似的橋段呢……感覺你們這些人好像相當喜歡搞這種有的沒的故事,所以我也試着編了下。」和馬盯着高田,聲音里融進了不同尋常的兇狠力道。「高田警部失足墜樓,現場發現涉及腐敗證據,懷疑畏罪自殺……如何?這劇本還可以吧?」

    「你……你你你……」這時候高田已經說不出話來,此刻無論武力或智力都是被全面碾壓的狀態,混着恐懼湧上來的強烈情緒塞滿了他腦袋。高田整個人都在顫抖,一開口卻忍不住流出淚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居然問為什麼?和馬聞言狠狠咂了舌。這些人站在加害者的立場時看起來個個威風八面,呼風喚雨,然而當和受害者互換時,卻居然是如此無能且懦弱,着實讓他開了眼界。

    「還不明白嗎?」這時候代表受害者們痛斥高田以往的惡行也是可以的,不過和馬卻是搖搖頭,湊到高田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你惡貫滿盈了,蠢貨。」

    惡貫滿盈,也就是累積的罪業超過容納的界限,到了必須清算的時刻。這是來自中國的成語,但高田也聽得懂。高田抬頭滿臉驚恐地望向桐生和馬,他調整着眼睛焦距想看清那張紙上的內容,然而視線卻穿透了紙頁聚焦在更深邃的地方。

    深邃黑暗中升騰起漆黑的火焰,那火焰在深淵中燃燒,扭曲有如痛苦嘶嚎的人形,其中似乎好些熟悉的面孔。高田沒來由想到地獄的業火,打着寒顫望過去,和那些扭曲面孔對上的瞬間,漆黑業火便順着看不見的細索朝他一路燒過來。

    「滾來!別過來!別過來啊!」

    高田尖叫着蹦起來,揮手想擺脫那蔓延過來的業火,抬頭想向桐生和馬求饒。然而視界中桐生和馬也已然不是人形,而是化成一條青鱗白牙、虬髯戟張的威猛巨龍!巨龍在雷鳴電閃中騰空而起,翱翔九天,隨即又張開血盆大口,朝惡貫滿盈的他猛咬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


    高田發出不成人聲的慘叫,發瘋般的推倒周邊障礙,拼命向後退去。從客廳退到陽台,再到陽台邊緣的欄杆,失心瘋的高田毫無察覺,於是就那樣撞倒欄杆,悄無聲息地從公寓頂樓摔了下去。

    公寓樓底下是停車場,當和馬探頭望去時,見着高田在壓塌的轎車頂上擺出奇妙的造形。那造形和美惠子自殺的模樣非常相似,和馬嘟噥了一聲,轉身離去。

    **

    高田掉落的動靜引得不少住民探頭張望,稍遲片刻,大驚失色的保安亦慌忙拿起電話報警。不過這時候和馬已跟在旁邊街區接應的晴琉碰頭了。

    「怎樣?幹掉那人渣了嗎?」迎上來的晴琉問着。

    「這個嘛,人在做,天在干。」和馬嘀咕了句。

    「你說什麼?」晴琉一時沒反應過來。

    「沒事,那傢伙罪有應得,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

    和馬說着仰頭望向天空。東京的夜晚看不到啥星星,然而此刻天空卻給人分外剔透的感覺,就像籠罩都市的薄霧終於稍稍褪去的感覺——

    今天的事情,要說玄也玄,但要說理所當然那也可以說理所當然的。儘管沒能手刃高田讓他略有遺憾,不過高田突然發瘋墜樓的玄奇現象,和馬更傾向於把它看成某種許可。叫老天爺也好,叫人間正道也好,總之他的行動是得到讚許和鼓勵的。

    和馬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詞條,但這時候卻沒什麼心情去檢查。回過神來時,和馬發現晴琉正用相當奇妙的目光看着他,於是頓了頓,把手裏那本相冊遞過去。

    「對了,這個拿去燒掉。」

    「這是什麼……呸!那傢伙果然是人渣敗類!死有餘辜!」看到相冊里全是不堪入目的各種果照,晴琉臉紅耳赤之餘,也當即理解到這些是從哪裏來的了。

    相冊里都是高田用各種手段睡過的女人,等下警察肯定會來調查現場,到時候這本相冊若成為矚目焦點,被記者披露出來,那對那些可憐女人們來說肯定是難以承受的再次傷害。

    和馬考慮到這點,所以決定拿出來暗中燒掉。

    不僅是制裁惡人,更是要保護無辜民眾。

    「真帥氣啊,和馬……不,師匠。」

    晴琉朝和馬投以格外尊敬的眼神。和馬聳聳肩膀,隨即卻不禁愣住。因為看到晴琉頭上,那原本黯淡的「龍飛鳳舞」詞條,這時候卻像滿血滿狀態復活般的,流轉着前所未有的絢麗光煌。

    媽蛋,這該不會是官方綁定了吧?

    **

    高田警部墜樓身亡的消息,次日在警視廳引起相當的震動。畢竟這是繼跳海的北町警部過後,短期內又有一金表組的成員意外身故,再怎麼樣都無法用巧合來解釋。

    對警視廳權力架構有所了解的多數人,都不禁為派系之爭演變得如此慘烈而憂心忡忡,不過對少數身處派系核心的人物,他們所受到的衝擊卻是遠遠超過前者。這點,從高田墜亡的公寓樓被全面封鎖,一波又一波的刑警被派來調察就可看出。

    在豐國派系中,向川警部歷來都是高田的直接負責人。昨晚得到高田墜樓的消息時他跟情人喝到七八分醉,接到電話時被驚得酒都醒了。連夜趕到現場,然後在那裏一直守到天亮。

    不過官僚系統出身的他沒法參與實際刑偵,具體刑偵只有交給稍後趕來的白鳥警部補。雖然白鳥的官銜只是警部補,但論實績論經驗都是豐國系中首屈一指的老手,勘察完現場後很快給向川打電話匯報了情況。

    「你說他是自殺的?怎麼可能!?」

    接着電話的向川忍不住怒吼起來。上次像這樣失態,還是兩年前他得知女兒跟極道交往並偷錢打胎的時候。

    「高田他沒有任何理由自殺吧?明顯是有人把他推了下去,現場難道沒留下任何打鬥痕跡嗎?」

    「如果發酒瘋也算的話,倒是有些痕跡。」電話那頭白鳥的聲音相當冷靜。「我們調查過,昨晚高田跟日向公司那幫人喝完酒就直接回公寓了,在公寓監控里沒發現什麼可疑跡象。另外我們也詢問過公寓住戶,他們表示昨晚也沒看到任何陌生人。」

    「怎麼會這樣?」向川愕然。

    「你知道。既然沒有任何跡象能證明事故受到外部干預,那只能判斷這是一起酒後墜樓的意外事故。」白鳥嘆口氣說着。

    「少胡扯了!你我都知道是誰幹的!」向川咆哮着,然而電話那頭卻以沉默回應。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向川勉強穩定住情緒,開始考慮要怎麼處理眼前事態。「那傢伙,當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我們在現場沒發現任何外部干預的痕跡。」白鳥不露聲色地糾正了向川的有罪假定。「後面來的那幾批同僚,大概也是和我差不多的意見。」

    「該死,那傢伙難道會飛天遁地不成?」向川呻呤着。

    「有可能哦?」沒想到電話那頭傳出白鳥意外的讚許。「畢竟對方可是連落雷都能劈開的劍豪哦?那幾次單人挑組就不說了,連上杉宗一郎對上他都鎩羽而歸。這樣的人物,你們卻一直把他當成普通警員來對待,要說奇怪的是這個吧?」

    「劍豪?這種早就埋進地里的老古董,現在冒出來有什麼用?劍法再好能擋子彈嗎?能打贏坦克嗎?」向川下意識想嘲諷回去,但話到一半時卻突然堵住。

    因為他想起在看過桐生和馬的資料里,真的有用刀擋下子彈的記錄!而且據說在單挑白峰會的途中,還真的有一架武裝直升機被從天上砍下來!向川一直以為那是不良記者為追求報道出彩而編出來的,不過那些該不會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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