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南里菜在答應下去參加酒會之後,立刻借着補妝的名義進了廁所,檢查自己帶的防身設備。
上大學之後,日南里菜到是跟和馬學了不少拳腳功夫,對付一般街上遇到的那種野狼什麼的倒是夠了。
但那畢竟只是比業餘選手好一點程度的花拳繡腳,所以為了安全她帶了防狼噴霧。
本來她還想帶電擊器來着,但是和馬認為那個東西用不好還可能危及自身防狼噴霧就算被噴了其實也沒事,可能還能喊得更大聲,更有可能招來巡邏的警察,電擊器萬一被壞人奪走了,那可就完蛋了。
檢查好裝備,日南里菜稍微放下心來,對着鏡子檢查了一下妝容,隨便補了點,然後收起化妝盒出了廁所。
這時候她已經擺出了戰鬥姿態,像極了當年在學校的學生會參加預算會議準備舌戰各個同好會負責人的她。
她一路出了電視台,一輛車立刻滑過來停在她跟前。
編導主任搖下車窗說:「坐我的車吧,後面還有大柴。」
大柴美穂子,是日南里菜的前輩,一直想拉日南里菜去聯誼。
日南看大柴美穂子也在,便拉開後座的門上了車。
大柴美穂子一看她上來立刻開口道:「哎呀我們的一枝花終於肯參加社交活動了。你再不參加啊,就要被同事冷暴力啦。」
編導主任回頭:「日南被冷暴力了嗎?」
「她再不來就要開始啦,我今天中午在茶水間給自己煮咖啡的時候,聽見旁邊吸煙室幾個男同事在說她外表清純高冷,私底下肯定不知道多*。
「你啊,要讓這些男同事至少過過眼癮呀,平時參加酒會喝到恰好臉紅的程度,然後自然而然的解開衣領的頭兩顆扣子,就像這樣。你也不損失什麼,但馬上同事關係立刻就能融洽許多。」
日南里菜面露難色:「我……」
「有心愛的人對不對?」大柴美穂子搶白道,「你們這些上了大學的女孩就是純情,可是愛情又不能當飯吃,也不能讓你的事業變得順遂。」
這時候開車的編導主任忽然說:「她思慕的人,大概是那個桐生和馬。」
「真的嗎?」大柴美穂子大驚,「就是那個在一堆女徒弟里遊戲花叢的桐生和馬?哇,我聽娛樂新聞那邊的同事說,他在搞選妃啊,這種花心大蘿蔔有什麼好喜歡的。」
日南里菜笑道:「沒有這種事啦,他……好吧,我也不確定他有沒有過線,但是他平時和我們這些徒弟相處都挺融洽的。」
每天一起說相聲,那確實融洽。
可惜有個最像關西人的現在在英國。
大柴美穂子:「看吧!你這就是戀愛的表情啊!哎呀戀愛中的小姑娘是沒有智商的,小心吃虧啊。」
這時候前面的編導主任笑道:「你要是真的能拿下桐生和馬,成為桐生夫人,那對我們也是個利好消息,我有預感,以後這個桐生和馬會經常上新聞。到時候我們能靠你搶到不少獨家。」
日南里菜笑了笑:「我儘量吧。」
「我看這樣,今晚你喝酒多喝一點,然後我們幫你打電話讓這位桐生和馬來接你,然後你趁機確認關係。」大柴美穂子慫恿道。
「這個……大概沒用。」
「怎麼沒用,你身材這麼好!」
「師姐們身材也很好啊。」日南里菜笑道,「就連師父的妹妹也身材很好,師父大概早就看膩了。」
大柴美穂子大驚:「他還和他妹妹有一腿?」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日南里菜趕忙否定,說實話她有點不擅長對付大柴美穂子這種類型的絮絮叨叨的「老女人」。
大柴美穂子又一頓說,力陳生米煮成熟飯的必要性,一副不把日南里菜送上和馬的床就不罷休的架勢。
末了,她忽然話鋒一轉:「唉,我看出來了,你其實已經默認自己是敗者組了,鬥志全無。既然這樣,早點換一個呀,女人的青春可是有保質期的,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想談戀愛也沒人要咯。
「我現在倒是想回家當個省心的煮飯婆,每天做做家務然後就看午間劇打發時間,多好,結果組織那麼多次聯誼,沒一個看上我的,全讓你們這些青春貌美的小丫頭摘了桃子。」
日南里菜只能露出苦笑。
大柴美穂子又說:「你現在可以笑,畢竟年輕漂亮,又有是大學畢業,又是前攝影模特,嫁入豪門不是夢。聽我一句勸,早做決斷啊。」
「我聽啦,會認真考慮的。」日南里菜敷衍道。
「唉,你就在敷衍我,讓你們這些小姑娘理智一點,太難了。」
大柴美穂子連連搖頭。
編導主任這時候插進來:「前面就是今天的會場,我們包了一個半場。」
日南里菜看了眼編導主任指的那個居酒屋,先看燈籠。
日南里菜家裏也就是個普通人家,供她上完大學已經沒剩下什麼錢了,這要是掛着那種定製款燈籠的名店,待會aa的時候她可要大出血了,搞不好連房租都剩不下。
看到這家店的燈籠之後,日南里菜臉色慘白,當時就開始盤算要不要住進師父家雖然千代子是個鐵公雞,房租一分錢都不能少,但千代子本來開的房租就已經有點脫離現在這個時代。
現在的東京寸土寸金,大部分地方房價和房租一起水漲船高,逼得一些來東京討生活的白領開始住進集裝箱。但千代子卻沒有跟着大環境一起漲房租,只不過道場二樓的房子一般只租給熟識的人。
大柴美穂子看出來日南里菜的擔心,說道:「今天當然是台里買單啦,這個季度的招待經費還有一大筆沒用完,等到季度末尾,看到經費沒用完,會被罵的,倒不如我們吃了。」
日南里菜鬆了口氣。
這可是這個時代獨有的景象,日本各種企業都突出一個有錢,跟不要命一樣花錢。
像招待經費這種要是財季末尾花不完有盈餘,公司高層會覺得你怠慢了公司的客人,讓公司被人瞧不起。
然而這還是1985年,泡沫時代遠沒有到頂峰。
畢竟廣場協議還沒簽。
很多人其實誤會了美國,覺得美國能忽悠日本簽廣場協議是戰略欺騙點滿。
其實不是的,廣場協議是日本自己也想簽,因為在當時看來對日本是利好。廣場協議剛簽的時候,日本的輿論把這個當對美取得的重大勝利來報道的,甚至有的報紙還說:「當年聯合艦隊沒做到的事情,日本的企業家做到了。」
廣場協議剛剛簽署的時候,確實讓日本經濟表面上看起來一飛沖天,泡沫時代也是這個時候才進入巔峰。
現在,日南里菜發自心底的感謝用公司的錢大吃大喝的時代。
畢竟她現在跟和馬一樣,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
大柴美穂子還在說呢:「你看你,剛剛一個燈籠就把你嚇得花容失色,你這個條件本來可以錦衣玉食的,手拿愛馬仕和路易斯威登,每天被奔馳法拉利接送上下班,你圖啥啊。」
日南里菜只是笑,開門下了車,從嘮叨里逃離。
她沒看到,下車之後,編導主任和大柴美穂子透過後視鏡交換了一下眼神。
日南里菜抬頭又看了眼料亭的燈籠,把心思轉移到待會要享用的美食上。
**
酒會上酒過三巡,日南已經喝得臉蛋微紅,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大柴美穂子坐在桌子對面,不斷的對日南遞眼色。
日南知道大柴美穂子是想自己實踐在車上的建議。
她摸了摸領口的紐扣,猶豫了一下。
確實並不會少塊肉,而且日南平時也會穿低胸的衣服。只是解開兩個紐扣,露得並不會比那些低胸衣服更多。
而且解開紐扣的話,自己呼吸也能順暢不少她胸肌浮誇,所以穿上這身職業裝總是覺得胸悶得慌。
但是短暫的猶豫之後,日南還是放下了手,沒動紐扣。
職業裝是正裝,就應該隨時保持整潔正式她如此想道。
就在這時候有人拿着酒坐到日南里菜身邊。
在日本像這樣不徵求同意就直接坐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所以日南里菜驟起眉頭登了來人一眼。
來人立刻路程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能坐在這裏嗎?」
日南里菜立刻意識到自己被搭訕了。
她可不是真的深閨大小姐,她在大學時代社交力拉滿,進入職場之後只是因為以前有過差點被迫枕營業的包袱,才會這麼拘謹。
像這樣先斬後奏,再賠不是的做法,是很常見的搭訕技巧,只要長得足夠帥,女生一般不會有太大的意見。
日南里菜評判了一下搭訕這人的外表,心想有和馬九成的風采了。
是風采,和馬論長相也就是一般水準,勝在精氣神。
或者說,一個人的靈魂詞條,對長相是有正面加持作用的。
哪怕是黑哥們,只要有了理想之光的照耀,戴上一頂帶着金星的紅色貝雷帽,也能成為光芒萬丈的英雄,帥氣逼人。
日南里菜也不好強行把人趕走,她本來想找一下原本坐這個位置的同事,然而看了一群找不到人。
她明白了,這恐怕是故意給這個新來者讓位的,指望靠同事回來把人趕走是不可能了。
於是她對搭訕的人笑了笑說:「我在台里沒見過你呀。」
「啊,他是我邀請過來的。」桌對面的大柴美穂子端着一大杯啤酒說。
搭訕着笑道:「我是美穂子在聯誼上認識的,剛剛在走廊外面碰到美穂子,就一起來了。我那邊已經散場了。」
「這樣啊。」日南里菜抬起手,手心朝上,看了看手腕上的女式表。很多女生看表都是這樣看,但日南里菜做這套動作顯得風情萬種,只能說有的人就是自帶媚骨。
「已經這個時間了啊,我也得告辭了。」日南里菜站起來。
編導主任見狀立刻開口道:「這麼早?」
「不早啦,這位無名氏先生那邊都散場啦。」日南里菜笑道,「那麼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搭訕那人立刻站起來:「我送你回去吧。」
日南里菜微微鞠躬:「不好意思,我可不能讓素不相識的男人送我回家,不是不信任您,我這邊也有我的顧慮啊。」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十分得體,既表達了拒絕之意,又沒有讓對方丟面子。
然而大柴美穂子卻說:「這位就是警視廳的警部啊,是你師父的同僚。」
搭訕男趁機自我介紹:「我叫高田,是個警部。」
日南里菜立刻想到了在師父家閒聊的時候,從其他人那裏得到的桐生和馬在警視廳的處境。
她立刻警戒心拉滿。
「您好,高田警部,我看您也喝了酒了,開車不好吧?」日南里菜笑道。
「哎呀,我是警視廳的警部,交通警不會來查我酒駕啦。實在不行,我就把警燈放上,一路嗚嗚嗚響的開過去,把你送回家。你沒坐過響着警笛的警車吧?」
日南里菜笑道:「我坐過啊,來救我的警車把我送去醫院的時候就一直響着警笛。」
其實日南里菜沒有捲入過和馬引發的那些事件,一來她畢竟比和馬小一個年級,又不是劍道部的,所以沒趕上很多集體活動。
大學她讀的又不是東大,平常她在道場就是個氣氛組和花瓶,任務就是製造氣氛和貌美如花。
高田警部笑道:「我的警車可是寶馬的跑車。」
「我以為日本警察的公務車都是國產車呢,開外國車不會引發民憤嗎?」日南里菜故作驚訝的問。
「不會啊,寶馬畢竟是德國車嘛,是當年我們的盟國。」高田警部笑道。
到這裏日南里菜完全確定,這個高田警部不可能是桐生和馬的朋友。
結合之前大柴美穂子在車上說過的話,她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推測,這個高田就是沖自己來的,大柴美穂子的話是在給他的登場做鋪墊。
他的登場絕對不是偶然,自己恐怕被桐生的敵人盯上了。
日南里菜並不害怕,反而很高興因為自己終於被捲入了桐生和馬的故事裏,不再是花瓶和氣氛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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