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京教劍道 098 林檎醬

    和馬聽得真切，扭頭遍對晴琉說：「看好刀。最好把你的斷時晴雨從刀房拿出來。」

    晴琉驟起眉頭：「怎麼了？有極道要砍？」

    「以防萬一。」和馬聳肩。

    保奈美聽了打量了一下周圍：「南條財團的sp都還在，他們會注意異常情況的。話說你什麼時候練射擊啊，人家早早都說了可以網開一面給你弄個持槍證，只要你接受全套正規訓練，可你偏不練。」

    和馬撓撓頭：「我這不是一直沒時間嘛。放心，暑假不是還有快一個月嘛，這個月就練！」

    「行，反正我家的靶場和教練都是現成的，絕對挑不出毛病。」

    「嗯，到時候拜託你了。」和馬說着和玉藻對視了一眼，後者只是笑，看來這附近並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

    不管福祉科技的戸祭晃準備了什麼東西，它肯定現在不在會場。

    和馬保持着警惕的同時，把注意力轉向剩下的賽程。

    **

    接下來今天的比賽徹底沒有和馬事情了。

    他在妹子們的包圍下，圍觀了改方高中之後的賽程——大學組早打完了，但是頒獎得和高中組一起。

    觀戰的過程中，不斷有人過來找和馬簽名合影，而且全都拿着蘋果。

    這次和馬的代打能給玉龍旗和西日本劍道界帶來多少改變還不知道，但是他今天給附近賣蘋果的商店帶來了很多營業額是肯定的。

    也就是現在蘋果公司在日本沒業務，不然和馬肯定想辦法找找門路能不能整個代言。

    等到高中組決勝戰，和馬已經被閃光燈閃得有點眼花。

    和馬深刻的體會到日本是發達國家這件事，一幫高中生，居然人人都有相機，這個照完那個照的。

    和馬作為窮光蛋道場主，羨慕得牙酸酸，他家裏只有一個非常老的膠片機，穿越到現在基本沒拿出來用過。

    沒錯，就連去溫泉也沒拿出來，反正真要照相可以蹭保奈美的機器。

    沒了大將近馬健一的改方高中靠着不俗的整體實力，磕磕絆絆打到了決賽，最後在決賽敗給了山梨縣立有鶴工業高中，至此高中組的比賽全部完結。

    然後是頒獎典禮。

    本來應該是西日本劍道協會會長川仁元司為和馬頒獎，和馬還想看看自己贏了這傢伙的表情，結果頒獎典禮開始司儀宣佈，川仁元司會長身體欠佳，不能出席頒獎典禮。

    看來和馬頂着蘋果獲勝，把川仁會長氣得不輕。

    替代川仁會長給和馬頒獎的是西日本劍道協會副會長乾緣道，職務看起來挺厲害，但是劍道等級只有29級，自然也沒有特殊詞條。

    可能因為頒獎的人不給力，和馬拿着玉龍旗和敢斗獎，總覺得不是很爽。

    於是他開口道：「就只有這些嗎？」

    乾副會長笑了笑說：「當然，還有西國無雙的稱號，證書在這裏。桐生選手，希望日後在日本劍道錦標賽上，還能看到你的活躍。」

    和馬皺着眉頭：「我可是頂着蘋果把高中組黑馬給暴打了，頂着蘋果你懂嗎？這不給個榮譽稱號？」

    話音落下，觀眾那邊就有人喊：「蘋果劍豪！蘋果劍豪！」

    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誰在帶節奏。

    可能是因為比賽結束了大家都比較放鬆，其他人竟然跟着美加子一起喊起來，「蘋果劍豪」的聲音不絕於耳。

    後來乾脆簡化成了「蘋果」，日語可以寫作林檎，這還是個常見的女孩子的名字。

    所以現在局外人看到這場景一定會嚇一跳，以為是某位叫林檎的地下偶像的粉絲會。

    司儀在那大喊：「肅靜！肅靜！」

    但是這是1981年啊，雖然學運高潮過去快十年了，但是遺風猶在，司儀越是喊肅靜，學生們越起勁。

    和馬站在台上爽得不行，這才像話嘛！我頂着蘋果一串四就是為了這一刻啊！

    上輩子他能混到高級銷售的一大原因，就是在各種酒會上能吹又能喝，不缺表現欲，這個時候更是表現欲爆棚。

    他轉身面對眾人，像表演成功出來謝幕的魔術師那樣，鞠躬，右手煞有介事的輕按胸口。

    這時候台下有人大喊：「林檎醬！愛你喲！」

    和馬差點一個跟頭載台上。

    這才1981年啊，不要現在就開始玩平成廢物那套搞娘化啊！

    這個「林檎醬」引發一片鬨笑，然後大家就抱着起鬨的心態，一起喊「林檎醬」。

    事已至此，和馬也不想再要什麼蘋果劍豪的名號了，他現在只想把這個坎趕緊過了，把林檎醬這個稱號撲滅在這裏，不要出這個體育館。

    乾副會長看在眼裏，強忍着笑意板着臉問：「那，協會再做一個林檎醬的錦旗送給你如何？」

    「不用了！」和馬斷然拒絕，「我當個西國無雙已經很爽了，不用再給我添別的稱號了！」

    「可是，桐生選手你頂着蘋果一串四，這可是前無古人估計後面也不會有來者的成就了啊，會載入玉龍旗的史冊的，不給榮譽稱號於情於理都不妥啊。」

    和馬嘴角抽動着：「這個這個……那就給我一個蘋果劍豪的稱號好了。」

    「哎呀，這種事情當然是要大家投票決定啦，你看大家情緒如此激昂，我作為副會長當然要回應大家的熱情囉。」

    和馬只想捂臉。

    罷了，成龍大哥也扮過春麗，我來個林檎醬，也算是重走一遍大哥的路。

    見和馬露出認命的表情，副會長拍手道：「好！那就決定了，為了表彰桐生和馬選手頭頂蘋果一串四的壯舉，授予他榮譽稱號，永遠的林檎醬！為了時髦，就全部用片假名來寫吧！」

    日語裏，喜歡把外國引入的詞用片假名音譯，所以這確實是一種時髦又洋氣的行為。

    另外，這也是一種深受女高中生喜愛的行為。

    這副會長也是絕了。

    「錦旗會由協會趕製，兩天之內寄到上泉總長在櫻島的別墅，想必他老人家一定很樂意代表全劍聯授予你這個榮譽稱號！」說罷副會長率先鼓掌。

    下一刻，掌聲雷動。

    和馬面如死灰。

    尼瑪這該怎麼跟上泉正剛老頭解釋這個稱號怎麼回事？

    剛剛誰喊的林檎醬啊，我謝謝你啊！

    和馬滿頭黑線的從主席台上下來，回到東京大學劍道社的隊列里。

    戶田學長一看和馬的表情就笑出聲：「哈哈哈哈，林檎醬！」

    花城學長拍了拍戶田的肩膀：「你沒看過演唱會吧，沒喊對，應該這樣：『林檎醬，sukisuki呆suki！（喜歡喜歡最喜歡）』」

    和馬對着花城學長的肚子就是一個膝頂。

    他也是跟着鈴木管家學過幾手空手道的，這一下直接把花城學長給放倒了。

    戶田哈哈大笑。

    和馬看着他問：「學長你也想來一下？」

    「我是和平主義者，反對暴力！」戶田學長立刻舉手投降。

    和馬嘆了口氣：「罷了罷了，玉龍旗打完了，西國無雙的稱號也到手了，虧你們真的一場沒贏啊。」

    西國無雙是頒給「單刷」比賽的人的，所以只要戶田他們贏了一個小局，和馬就沒這個稱號了。

    這就類似於五殺成就，得隊友和對手都給面子才能拿到。

    戶田學長從和馬手裏接過玉龍旗，仔細的打量起來。

    這旗子冠軍隊人手一個，戶田學長雖然一局沒贏也能拿。

    「不容易啊，這下可以跟ob們有所交代了。我會跟前輩們如實報告你的活躍的，這些前輩很多都在警視廳，將來你進入警視廳，他們肯定很樂意提攜你。」

    戶田學長說完，把自己的那面旗子捲起來，放進運動包里。

    和馬問：「戶田學長不打算進警視廳嗎？」

    「不去。我應該會回家吧，以後可以在農協某個職位。」學長忽然嘆了口氣，露出自嘲的笑容，「其實本來我想着入贅甘中她們家，去學養馬的。但甘中這麼想擺脫我，大概沒戲了。」

    和馬撇了撇嘴說：「也不一定啊，按我說的試試看唄。」

    之前和馬建議戶田學長試着一段時間不找甘中學姐，看她什麼反應。

    戶田學長笑了笑：「對，試試看。」

    和馬還想說啥，戶田卻抓着他的肩膀，讓他轉了個身面對看台。

    桐生道場的妹子們因為沒有被登記在參賽隊伍名冊里，現在都在看台上看着這邊。

    「東京大學劍道部暑假合宿，到這裏結束了！」戶田學長大聲說，「從現在開始，個人可以各自行動！」

    說完他拍了下和馬的後背：「走吧！還跟我們這些大老爺們混在一起做啥？妹子們不香嗎？」

    和馬笑道：「那可太香了。師兄們開學見！」

    「玩得開心！」戶田揮揮手。

    **

    和馬跟妹子們匯合，美加子上來第一句：「林檎醬，你怎麼穿着男裝啊，你身材這麼好，不穿裙子可惜啦！我借你幾件？」

    「你滾！」和馬說。

    「林檎醬好過分！居然這樣說我……有話好好說，別彈額頭！哎呀！痛啊！這麼用力會起包的！」

    和馬收回彈美加子額頭的手：「你實話實說，那個林檎醬是不是你喊的？」

    「不是我！這個真不是我！」

    保奈美：「她確實沒喊，我們可以作證。不過，你真的不試試看嗎？作為一個將來的刑警，將來說不定會有變裝偵查的需要，你看大偵探福爾摩斯就精通易容術。」

    「易容和女裝是兩回事好嗎。」

    玉藻笑道：「和馬雖然體格高大不像女人，但只看臉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努力一下。」

    「好啦，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和馬強行結束話題，「接下來我們去櫻島吧。」

    「沒問題，是新幹線還是直接開車過去？我個人推薦公路，沿途的風光不錯。」

    美加子插進來：「不對！我們要先吃飯啊！飯！我餓了！」

    「我訂了附近最著名的海產餐廳，」保奈美立刻回答，「今天正好是出螃蟹的日子。」

    和馬滋溜一下吸了口口水：「螃蟹好，就去吃螃蟹！」

    晴琉雞啄米一樣點頭：「吃螃蟹好！」

    「那麼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

    **

    去吃飯的路上，和馬終於有機會冥想一下，看看今天的收穫。

    他剛進入狀態，一看劍道等級發現居然只漲了1級。

    這……

    難道是因為對手太菜雞？

    和馬已經很久沒有拿劍道技能了，主要他自己等級高了以後刷人經驗變少了。

    他的經驗包保奈美已經退環境了不說，今天打的那幾個20多級的，加起來都只漲了這麼點經驗。

    之後頂蘋果打的那幫高中生更不用說了。

    而且這還是劍道比賽，不涉及生死，實戰等級漲幅也有限。

    當然和馬也沒想着漲多少等級。

    他主要奔着稱號來的。

    頭頂蘋果一串四啊！

    和馬直接掠過那些雜七雜八的劍道流派和等級，看稱號那邊。

    結果他一看樂了。

    新的稱號，居然就叫林檎醬。

    和馬想撞牆。

    說明是：你的平衡感好到可以參加奧運會女子平衡木項目。

    為什麼是女子平衡木項目啊！

    男子就沒有平衡木嗎？

    等等，好像真沒有。和馬依稀想起來有這麼個野史：據說以前是有男子平衡木體操的，結果有運動員出了事故，一屁股坐爆了蛋，從此就沒有這個項目了。

    不知道真假。

    和馬現在對着這個新詞條哭笑不得。

    你說這個詞條沒用吧，其實不然，最起碼以後桐生和馬道場開不下去了，可以到馬戲團走鋼絲混口飯吃。

    以後如果和馬要轉職武打明星了，這詞條肯定也能用得上。

    但要說這個詞條對戰鬥力的直接提升，就很微妙了。

    和馬審視自己那一堆詞條，忽然發現一件事。

    ——我可以像傑克陳一樣跑酷，又能像傑克陳一樣利用道具，現在又有了媲美傑克陳的平衡感……

    我向着成為傑克陳的方向狂奔而去了啊！

    下一個詞條我都想好了，效果就是鼻子變大！

    行吧，當傑克陳也不壞嘛。

    和馬這樣安慰自己，繼續往後看。

    他還抱着希望，說不定還有西國無雙詞條呢。

    然而並沒有。

    顯然只是在玉龍旗大學組打個十五連勝，並不足以獲得厲害的詞條，甚至不如頂蘋果大戰高中生來得有價值。

    和馬倒是不急，接下來他要得到上泉正剛的直接指點呢，老頭97的劍道等級，這指點一波是要起飛啊。

    搞不好就直接破30大關了。

    破了三十級，自己就有了免許皆傳的實力，蹭一下老頭的關係說不定就能拿到免許皆傳，道場就可以真正意義上的開張啦！

    道場開張就能賺小錢錢了，再也不用被千代子整天念了！

    晴琉的學費也有着落了，阿茂也不用繼續當打工超人，可以專心備考。

    美啊。

    和馬越想越開心，樂呵呵的結束了冥想。

    他一睜眼就看見妹子們齊刷刷的看着自己。

    美加子：「你樂啥呢？」

    「我想到高興的事情。」和馬下意識的就接了這麼一句。

    沒想到美加子不按常理出牌：「吃個螃蟹至於嗎？」

    和馬正要回答，保奈美說：「是松葉蟹哦，而且是特等品，100萬日元一隻哦。」

    和馬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多少錢？」

    「一百萬。」保奈美笑眯眯的說。

    「不是吧？我家的存款都未必值三隻螃蟹啊！」

    其實和馬不知道自家有多少存款，但是他知道千代子整天在念，說和馬不努力明年別說交東大的學費了，就連房子的房產稅和國民年金都不一定交得起。

    和馬想跟保奈美說，要不這螃蟹我們不吃了，你換錢給我吧……

    但是，作為一個前廣東人，100萬一只的螃蟹豈有不吃的道理。

    所以和馬握住了美加子的手，嚴肅的對她說：「待會別跟我搶！」

    美加子堅定的回握和馬的手，笑眯眯的回應：「我偏不。」

    和馬默默的增加握力，但美加子也毫無退讓的意思。

    兩個人就這樣以握碎對面手骨的氣勢較勁，握在一起的手飛快的漲紅，最終變成了豬肝色。

    美加子的皮膚白，所以看起來特別的明顯。

    保奈美出來打圓場：「放心啦，我買的又不止一個螃蟹，保證夠吃。」

    美加子立刻鬆開和馬的手，抓住保奈美的雙肩：「我可以嫁給你嗎？」

    「不可以。」保奈美妙答。

    「失戀啦！」美加子發出敗犬的悲鳴，「既然失戀了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大吃大喝安撫自己啦！」

    ——你只是想找個理由大吃大喝而已吧！

    **

    保奈美訂的餐廳，在一個小碼頭旁邊。

    進門的時候必須脫鞋，會有女侍應生用布把脫下的鞋子包好存放。

    而且店家還貼心的提供了除臭噴霧。

    引路的店員身上的和服看面料就知道很貴。

    保奈美訂的單間面朝碼頭，視野相當的開闊，遠處的海平面上可以看見長長的巨輪正在航行。

    和馬剛落座，店裏的女將就領着一溜廚師過來了。

    「這是今天的食材。」女將說完遍退到一邊。

    頭三個大廚一人拿着一隻臉盆大的松葉蟹上前來。

    和馬上輩子吃的最多的是花蟹，學名叫啥不知道，反正是廣東沿海這邊批量生產的一種海蟹。

    小時候環境好，螃蟹多，每當潮水來了和馬的老爸就會自己拎着蟹籠子去海邊抓螃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大廚拿來的這個松葉蟹又叫雪蟹，造型跟和馬熟悉的花蟹可不太一樣，看起來更像是蜘蛛，蟹腿細長，蟹身則有些圓。

    蟹的殼子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蟹蛭。

    據說雪蟹身上這些蟹蛭之類的生物越多，就越肥美。

    「松葉蟹三隻，特等品。」

    和馬伸長脖子仔細觀察這些大傢伙，然而蟹殼上密密麻麻的蟹蛭阻止了他的觀察——這玩意看着太掉理智了。

    美加子已經在咽口水了。

    女將這時候開口問：「請問先生是喜歡刺身呢，還是喜歡烤着吃？」

    和馬本來想這螃蟹身上那麼多蟹蛭，吃刺身萬一把這噁心的小東西吃肚子裏那不就糟糕了。

    但是對鮮美的渴望讓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每種料理方式都來一下」。

    女將點頭道：「明白了。」

    隨後她做了個手勢，三個拿着松葉蟹的廚子就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上來三個廚子，一人捧着一隻紅毛蟹。

    「北海道紅毛蟹，特等品。」女將大聲說道。

    美加子指着紅毛蟹問：「這個也一百萬一只？」

    「這個便宜一些，六十萬一只。」美加子笑眯眯的說。

    和馬倒抽一口冷氣。

    他忽然有種感覺，待會自己吃螃蟹，到嘴裏全是日元的味道。

    保奈美繼續說：「另外，現在整個福岡，一共只有五隻特等品的紅毛蟹，其他都是一等品，我稍微費了些力才弄到三隻呢。」

    話音落下，女將就接口道：「南條財團一直和本地的漁業協會關係良好，這是會長先生特意打電話預留的。」

    和馬只能咋舌。

    待會吃進嘴裏的，恐怕不只是日元的味道，還會有權力的味道啊。

    這時候玉藻忽然站起來：「今天天氣不錯，時間也還早，我去龍宮轉轉。」

    和馬大驚：怎麼着，你要整一道三太子刺身？

    女將卻開口道：「龍宮這邊走。」

    和馬這才意識到，這個龍宮大概說的是飯店的魚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