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馬看着對手說:「預判不錯,但是缺乏一點點臨機應變。」
「感謝指教。」對手居然道謝了,這對和馬倒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復位之後,對手沒有像他的隊友那樣擺出防三所的架勢,而是繼續中段持劍,看起來就是打算堂堂正正一決勝負的樣子。
雖然勇氣可嘉,但是經過剛剛的第一回對決,就算不考慮對方頭頂的等級,和馬也很確定自己穩贏這傢伙。
對方主動進攻了,這給了和馬使用切落的時機。
竹刀準確命中對手手甲的剎那,周圍響起一片讚嘆聲。
對手舉起左手,承認自己被擊中,同時用右手摘下面罩,心悅誠服的看着和馬:「非常乾淨利落的切落,是我技藝不精。」
這時候和馬聽見周圍有人在小聲交談:「不愧是上泉先生欽點的徒弟,據說要收他為弟子了。」
「上泉大人年齡也很大了,大概想把絕學傳給他吧。」
「可惡,真羨慕啊。」
「是啊,你看到他們選手席那邊的女孩子們沒有,那好像都是他的擁躉。」
「真誇張啊,像大河劇里將軍的大奧嘛。」
當然,也不光是羨慕的聲音,還有人在小聲嘀咕:「上泉大師的上一個入室徒弟,下場可不好啊。」
「如果是我的話,就選擇當個小卒子,偶爾打一打日本錦標賽就完事了。」
「那麼多女人家裏肯定隔三差五就撕逼吧,每周不知道要摔碎多少盤子。」
和馬心想不好意思啊,我家妹子們就算撕逼也是通過劍道的方式,比較節儉。
畢竟家裏摔不起盤子。
當年道場人丁興旺的時候,據說每天中午都會準備幾十名徒弟的午餐,那時候桐生家不但盤子多,還專門撿了個額外的伙房。
到桐生爺爺這一代道場沒落了,用不上的盤子就賣掉了,伙房也變成了庫房。
再後來桐生家的東西也陸陸續續變賣掉了不少,連庫房都用不上那麼多了,就把多的房子給拆了。
原因好像是建築面積減少的話,能少繳一些稅。
家裏的財政都是千代子在管,和馬也不清楚具體的情況。
和馬聽周圍人的念叨的當兒,裁判問道:「東京大學劍道社先鋒桐生同學,你要休息一下嗎?」
「不用。」和馬直接搖頭,「我感覺我才剛剛活動開。」
這時候保奈美和玉藻拿着水和毛巾上來了。
「不管怎麼樣,注意補水防中暑。」她一邊嘀咕一邊把水塞到和馬手裏。
和馬因為不渴,怕喝多了水拉尿,就象徵性的喝了一口,然後把水都淋腦袋上降溫。
保奈美接過空了大半的礦泉水瓶,把毛巾塞到和馬手裏。
這時候高中組那邊傳來歡呼,和馬一邊擦汗一邊扭頭看過去。
可惜視線被人牆擋住,完全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和馬的順風耳聽見有人從高中組那邊跑過來對自己的朋友通報戰況:「改方高中被人爆冷了,人家一個人就幹掉了先鋒次鋒中堅和副將。」
改方高中就是近馬健一的高中,於是和馬一邊仔細的擦拭自己剛剛用礦泉水淋濕的頭髮,一邊豎起耳朵聆聽。
「改方不是本屆冠軍候選嗎?對手誰啊?」
「好像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昨天的比賽都贏得磕磕絆絆那種。沒有人覺得他們會串4,今天突然爆發了。」
「改方這一屆的實力超強的啊!他們的大將昨天都沒怎麼登場,今天上來就要五連戰?」
「不一定呀,說不定一局就敗下陣來。」
「不可能吧,改方的大將,可是那個近馬健一呀,無外流的。」
「無外流只是真刀對砍強啦。」
和馬感覺聊着這些內容的人正在快速的離自己遠去,看來改方高中被爆冷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讓圍觀者都往他們那邊去了。
他瞄了眼周圍,果然圍觀的人肉眼可見的減少了,現在在大學組賽場這邊,除了裁判之外,就只剩下兩邊的選手以及相關人員了。
保奈美忽然小聲問:「需要我去了解一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和馬點頭:「去了解一下。我猜是哪個學校爆冷有人一串多,了解下爆冷的人的資料。」
按照和馬聽到的消息,串了改方高中四人的那傢伙,昨天應該沒有表現特別搶眼才對。
今天他忽然這麼強一個可能性是遇到了什麼契機忽然覺悟了,得到了永久詞條,但老實說和馬覺得這個機會並不大。
和馬持有啟明星詞條,這一年下來也就影響了保奈美、阿茂以及晴琉三人,讓他們得到了新的永久詞條。
為了獲得這些詞條,三人都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
阿茂得到了父親臨死之前最後的救贖,晴琉跨越了家族的桎梏,兩個人都仿佛重生一般。
付出代價最少的保奈美,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抽刀斬斷了自己和過去的聯繫,邁向未來。
沒有人比和馬更清楚獲得永久詞條的難度。
所以和馬覺得今天改方高中的對手,和福祉科技有關的可能性不低。
仔細想想,福祉科技要真能多快好省的提供人造詞條,那習武之人中有的是他們的潛在客戶。
畢竟習武之人都渴望變強,獲得了人造詞條就能進入心技一體的境界……
那些因為靈魂不夠強大沒有詞條,等級一直無法突破30級的人,怕不是會成為福祉科技的狂熱擁躉……
就像那些音樂人對音樂之神趨之若鶩那樣。
該不會等自己大二大三的時候,參加日本劍道錦標賽之類的比賽,就全都是福祉科技用心理暗示之類的手段搞出來的心技一體高手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和馬內心便有種強烈的危機感,得儘快按死福祉科技。
但轉念一想,以目前的「體驗」來看,人造的詞條什麼的比起真貨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只要自己等級提上去打他們應該還是砍瓜切菜。
真正能對自己構成威脅的,還是那些擁有強大靈魂的傢伙,具體表現就是持有看着狂霸酷拽叼的天然詞條的傢伙。
這樣想來,似乎讓那些被困於瓶頸的人有個辦法繼續變強,好像也不是一件壞事?
前提是這種人工製造詞條的辦法沒有什麼副作用。
音樂之神可是會導致人自己進入冰箱自殺的,所以必須被制止。
和馬正思考這些,忽然注意到下一場比賽的對手已經從選手席來到了自己跟前。
對方十分的壯碩,塊頭可能比昨天交手過的無所野尾敬二郎更大。
這種體型巨大的對手有很多先天優勢。
其中最主要的先天優勢就是手長。
竹刀的長短是定死的,這是為了不讓交戰雙方的攻擊距離出現太多的偏差,不會像真劍對決時因為更長的刀佔到便宜。
但是手長這個沒辦法,總不能規定手長的人必須用短竹刀來進行平衡吧。
對方如果是個拿捏距離的高手的話,完全有可能讓和馬的竹刀根本碰不到他的身體。
和馬瞅了眼新對手的等級,發現並沒有比次鋒更高,覺得應該不用太擔心。
正常打的話應該能輕取。
裁判看着和馬:「中場時間差不多到了,做好準備。」
和馬點頭。
保奈美一邊幫他戴面罩一邊說:「我去了解下高中組那邊的狀況。」
「辛苦了。」和馬輕聲說,然後把注意力全都放到新的對手身上。
他可不想陰溝裏翻船。
對手倒是很禮貌,還沒進入行禮環節呢,就先對和馬說道:「桐生桑,我昨天就認真的看了你和無所野尾桑的對決,獲益良多。
「我和分析組的同學研究了一晚上你的技術特點,結論是你是一位幾乎沒有破綻的對手。」
和馬看了眼筑波大學選手席那邊那龐大的輔助人員陣容,不免心生好奇,便接腔道:「你說幾乎沒有破綻,也就是說你們最後還是找到了我的破綻?」
「是的,來自形體語言方面專業的同學總結了你的一些習慣性動作,並且制定了針對對策。先鋒和次鋒的兩位同學應該也了解過這些,但顯然他們沒能好好的抓住機會。」
和馬「哦」了一聲,心想原來前面那倆也知道這些啊,那看來就沒什麼好擔心了。
但筑波大學的中堅又說道:「我想先鋒和次鋒沒有抓住機會,大概是因為他們還不夠相信科學分析,而是更相信傳統劍道訓練的那一套。但我不一樣,我本來就是物理工學系,我相信科學。」
和馬想說,那你和我家那個整天嚷嚷着所有靈異都會被科學解釋的狐妖一定很有共同語言。
這時候裁判發令:「禮!」
於是和馬打消了回話的念頭,專心行禮。
做完流程,裁判的口令立刻又來了:「筑波大學劍道社,中堅,對東京大學劍道社,先鋒,開始!」
和馬決定先進攻,看看這個相信科學的大塊頭應對得怎麼樣。
然後結果讓他略微有些驚訝。
對方的應對十分的迅速,確實有種看穿了自己攻擊套路的感覺。
——有點意思啊。
既然對手自詡吃透了自己的套路,那只要自己做點平時自己不會幹的事情不就好了嗎?
和馬用了一秒鐘想自己平時在劍道對決里不會做的事情。
結論很明顯,果然自己最不會做的事情,就是用天然理心流的招式啊!那只要現在用了天然理心流的招式就能打對面一個措手不及了!
然而這個應對思路有個巨大的問題,就是和馬真的完全不會天然理心流。
和馬瞥了眼選手席上的晴琉。
自從晴琉住進了桐生道場,和馬就時不時的拿她刷經驗——不對,是和她切磋,所以和馬還挺熟神道無念流的基本招數的。
和馬正打算按照記憶里晴琉用的招數依葫蘆畫瓢,忽然一個更妙的想法跑了出來。
對方有專業的分析師啊,應該知道跟我很熟的人都什麼流派才對,說不定會猜到我還會使什麼流派的招數。
我得更出奇制勝一點。
於是和馬橫下一條心,把竹刀舉過頭頂,擺出了上段的姿勢。
我的朋友里就沒有用示現流的,對方肯定想不到這一手!
當然示現流這個上段下劈學問很多的,並不是單純的熟能生巧。
但是沒有關係,和馬的目標只是擾亂對方罷了。
待會一聲怪叫嚇唬下對方,是否真的劈出示現流的氣勢都不重要。
甚至不需要真的下劈,怪叫完了之後變招就好。
對方一看和馬擺這個架勢,明顯遲疑了。
眾所周知上段架勢不好防守,示現流那是對自己下劈的速度和力道有信心,才這樣干,算是以攻代守。
正常人沒那勢大力沉的一擊的威懾力,擺這個姿勢簡直就是故意白給。
正常人碰到這種情況肯定會攻一下試試看。
但對手完全沒進攻,停在原地明顯在猶豫。
和馬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果斷邁步向前,怪叫的同時上段下劈。
竹刀揮下來的瞬間和馬就感覺到自己這一擊比起昨天真正的示現流實在差太遠了。
剛剛對面強攻自己說不定真的要被拿一本。
但是現在,痛失良機的對方只能招架。
竹刀交鍔的瞬間,和馬轉動手腕,一個劍花把對面格擋卸開。
隔着格柵,和馬清楚的看到對方臉上出現了「糟了」的表情。
竹刀命中對方的面罩,發出清脆的聲響。
三個裁判一起舉旗。
對方看起來挺不甘心的,但還是舉手承認自己被得本。
和馬盡力控制自己的聲音不要顯得太刻薄:「看來你的科學不是特別管用啊。」
對方冷笑一聲:「你這種出其不意的做法,第二次是不會有效的。」
和馬點頭:「謝謝教誨。」
對方繼續:「努力點找一下第二個出其不意的架勢吧!」
裁判:「兩人復位,快一點!」
和馬回到起始線。
對方到了起始線之後就擺出了中段架勢,格柵後的臉上露出了不服氣的表情。
和馬忽然很想試試看自己擺個防三所的架勢,對方會露出什麼表情。
總是別人賴皮我,我也賴皮噁心一下別人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嘛。
但短暫的猶豫之後,和馬放棄了。
他決定啥對策也不干,反正現在自己先得本了,接下來就正常打,看看這個所謂的科學分析到底會多有效。
於是和馬擺出了中段架勢。
裁判:「第二試合,開始!」
話音落下,和馬踏步向前,先攻!
敵人忽然一側身,躲開和馬的攻擊,同時橫掃一刀!
和馬飛快的改變上身姿勢,用手臂擋下這一刀。
雖然隔着厚厚的防具,但這一下還是讓和馬疼得咧嘴。
但是裁判沒有舉旗,還可以繼續進攻!
和馬抓住機會出劍,竹刀打在對手因為閃身躲避已經完全失掉平衡的身體上。
裁判舉旗:「東京大學桐生和馬,二本直落!」
對手不甘的咒罵在空中炸響:「可惡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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