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一文字則宗入手很輕,讓人有種刀身中是空心的錯覺,但沒有人會認為它是工藝刀,事實證明就算它不是歷史上那把頗具傳奇色彩的名刀,也一定是一把合格的煉金武器。
出於某種原因林年留下了這把交易晚會的拍賣品,驗證它究竟是否是煉金物品的方法也十分簡單粗暴,找來幾把執行部的黑鋼匕首依次全力砍下去,被崩斷的一方就回爐重造,菊一文字則宗在報廢數把黑鋼匕首後堅挺地活到了最後,才擁有了被繼續用下去的權力。
後勤部有專人前來索要過這件遺失的煉金物品,不過被林年一句疑為任務後續線索給搪塞打發了,事情上報到施耐德那裏也只是草草了事沒有繼續深究的跡象,倒也順理成章地被留了下來。
抓着菊一文字則宗的楚子航活動了一下肘關節和手腕,似乎是在適應這輕盈古刀的手感,這讓蘭斯洛特有陷入了沉吟不語,看了一眼面前這一副好好學生做派的大男孩,又看了一眼一旁倚靠着梧桐樹臉上每根線條都寫着『老子天下第一』的林年,覺得對方一定是在開玩笑。
就算是大一新生,蘭斯洛特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被獅心會會長一眼看中的人選,不到幾天的時間內就被人冠以了『學生會未來大敵』、『愷撒的心腹大患』等等稱號,如果卡塞爾學院有除了3E考試之外的綜合水平測試,那他自信能爆掉九成的新生站在頂端。
畢竟優劣天賦這種東西的確是存在的,王侯將相令有種乎這席話雖然很燃,帶給了這個世界上百年的階級鬥爭具有意識喚醒的作用...可在龍族世界的文化里,王侯將相還真是令有種乎,吼出這句話的陳勝吳廣都是早期屠龍秘黨的混血種精英。
血統這種東西就像布加迪威龍和柯尼塞格一樣,如果出生時有就有,沒有的話大概率就一輩子都沒有了。
「你是獅心會的人?」一旁的林年看着緊皺眉頭的蘭斯洛特出聲問了一句,「如果我猜得不錯,教堂那邊的應該就是學生會了吧?」
「是。」蘭斯洛特立刻側頭看了林年一眼...他太在意這個很大可能就是所謂『S』級混血種的男孩了,剛才對方的表現給他帶來的印象簡直太深刻了。
「這次其實沒準備找你們獅心會麻煩的,只是你們擋路了。」林年說,「這次自由一日玩槍戰是誰的提議?」
真囂張啊...但也的確有囂張的資本,他想,然後回答:「愷撒·加圖索,學生會的主席。」
「我以為你們獅心會不會參加這種無聊的遊戲。」
「學生會的主席加了一些賭注。」蘭斯洛特微微垂首。
「賭注?看起來玩得很大,讓你們的會長也玩進去了。」
「是的。」
「具體賭注是什麼?」
蘭斯洛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只是沉默地望了林年一眼,瞳眸里表達的意思很簡單,想要知道更多的情報不如親自來逼他說出來?
林年見他不說也懶得多問了,視線挪到了其他地方不再看蘭斯洛特,他早就習慣學院裏這些好戰分子總是要找藉口跟他干一架的情況了。
『S』級進卡塞爾學院無異於貓薄荷成精走進貓咖里,才進門就被圍着舔,又舔還又咬,時間一久了誰受得了?
「我要上了。」楚子航看着心不在焉的蘭斯洛特提醒了一句。
「這是自由一日,正常來說不會有任何人受傷,可你手裏拿着的東西很危險你知道嗎?」蘭斯洛特看了一眼楚子航,對方已經停止了揮動菊一文字則宗,擺出了正眼的姿勢,看起來終於熱身完畢了。
楚子航沒有回答他,目光注視在了蘭斯洛特的水月上。
蘭斯洛特也覺得似乎是繞不開這一戰了,悄然之間伸手抓到了斜插在腿側的手工大馬士革短刀。
他有些看輕楚子航,因為從林年身上,就算站在一邊玩手指甲,他都能感受到那股無處不在的壓力,和讓人喘不過氣的強敵(貓薄荷)氣息,像是血統深處受到了某種威懾一樣,渾身上下都按捺不住的湧起毛骨悚然的戰慄感,但在楚子航身上他什麼都沒感受到。
比起槍術,近身戰才是蘭斯洛特真正的強處,雖然大可能強不過能刀鞘拍子彈的變態,但也不是隨便走出的一個阿貓阿狗能挑戰的。
「那我上了。」看見蘭斯洛特拔刀了,楚子航點頭說,他調轉刀鋒輕輕插在了地上的梧桐葉群中,蘭斯洛特還在愣神之際,菊一文字則宗已然旋刀上揮挑起了一串梧桐葉撲向了他的臉面,剎那間滿目金色猶如暴雨而來!
殺機瞬間傾盆蓋在了蘭斯洛特身上,他猛地往後跳左手一揮打碎了撲面而來的掩目葉群卻沒有看見楚子航的人,內心一抽中條件反射般揮動大馬士革短刀向右側砍去——他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因為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用肉眼去觀測對方的位置了。
很幸運的是蘭斯洛特賭對了,煉金古刀和大馬士革短刀震在了一起,巨力像是海面上相互撞擊的兩股巨浪,在轟鳴和水花亂濺中爆碎成了龍吼似的狂潮,蘭斯洛特和借着落葉掩護繞到右側的楚子航都被對方的力量震得雙腳在地上的落葉中拖出了兩條軌跡。
互擊震起的刀風吹飛了一整圈的梧桐葉,在梧桐紛飛中一滴汗水從蘭斯洛特額角流下,看着面前表情毫無波動的男孩心裏原本的看輕瞬間煙消雲散了,只有後怕和悄然而起的嚴肅。
但這個嚴肅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戰鬥轉瞬即逝般結束了。
蘭斯洛特的右腳腳彎忽然像是被鐵棍砸中了一樣,整個人半跪倒在了地上,還沒來得及起身,他眼前一個膝蓋就飛速放大了,楚子航一腳踩彎蘭斯洛特的右腿後,幾乎是暴跳起來一記狠厲的膝頂撞在了蘭斯洛特的臉上。
鼻樑斷裂的聲音中,蘭斯洛特整個人都被撞飛了出去,鮮血飛灑在空中,翻倒在了地上滾出半米,鼻子發酸按捺不住湧出眼淚,意識模糊中他也不忘抓着短刀的右手按住地面想要爬起來,但卻被狠狠地一腳踩中了手腕。
楚子航衝上去就把這個法國男孩跪壓在地上,重重一拳砸在了腹部,驟然張開嘴巴抽冷氣時,手拐再一撇砸在了他的右顎上。菊一文字則宗反手插進了泥土裏,右拳捏緊,緊隨其後的第三拳補在了左顎上咔嚓一聲,兩顆牙齒飛了出去滾落到地上。
感覺不保險,他又繼續單手扯住了蘭斯洛特那頭柔順的頭髮,把對方的腦袋按在了地上,手掌蒙住了眼睛準備補上第四拳...可才揚起拳頭手腕就被不知何時站到身邊的林年抓住了。
楚子航下意識回頭去看,林年看了他一眼,又往地上的蘭斯洛特努了努嘴,「昏過去了。」
楚子航低頭看去,才發現不知道在第幾拳的時候蘭斯洛特已經沒了動靜了,這才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還不忘把那把大馬士革一腳踹飛掉了。
「少年宮裏陪我練了一個月,第一次跟別的人實戰,感覺如何?」林年撿起了菊一文字則宗問。
「這是獅心會的人?」楚子航低頭看着梧桐葉里走得很安詳的蘭斯洛特問。
「面生得很,應該是大一新生,但能加入獅心會的一邊,應該不算太差了。」
「但不如少年宮。」楚子航如實說。
「嗯,是差了點,可他還年輕。」林年蹲下後伸出手,拇指輕輕捻開了蘭斯洛特的嘴唇,露出了下面破壞美感的兩顆斷牙,他盯了一會兒忽然又說,「師兄,一會兒幫我個忙可以嗎?」
「什麼忙?」
「你不是要加入獅心會嗎?正好需要一張投名狀。」林年抬頭看着楚子航,指了指地上昏迷的蘭斯洛特:「我一會兒帶你去教堂,到時候就跟他一樣,幫我打飛學生會主席兩顆牙齒,儘量對稱一點,讓他啃玉米留兩條縫隙的那種。」
楚子航怔了一下,再緩緩點頭:「好的,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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