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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浩輝只覺得從胳膊到手肘汗毛在一點一點的豎起來,他到如今方察覺出來宋恆真正的可怕之處,他來參加洗三宴的時候,到底是怎麼看待的自己?
想到這一點,他幾乎都想要大哭一場。一筆閣 m.yibige.com
人總是要在不可挽回的時候才會真正的後悔,深深的看着兒子的眼睛,陳浩輝緩緩的張了張嘴,眼睛已經酸痛得要流淚。
是自己拉着一家人一起死,還是保全他們?
這個選擇題若是放在從前,陳浩輝真的不知道怎麼做,可是這一瞬,看着兒子懇切的眼神,想到剛剛誕生的長孫,他痛苦的閉了閉眼睛,終於做出了決定,趴伏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頭:「聖上,是臣豬油蒙了心,是臣罪該萬死......」
他誠心實意的痛哭失聲:「聖上,是臣當年奉了三皇子的令,原本打算就地滅殺先太子遺孤......可是臣到底曾經受先太子和先太子妃恩惠,更是宋家養子,臣不忍心......就將孩子帶回了京城,可是先太子妃的乳娘不肯放心,始終要把孩子送回宮中,臣那時候已經騎虎難下.....就乾脆借着幫義兄尋找他的外室的時候,謊稱在白鶴觀的就是他的血脈.....」
他的話越說越順,連自己都差點要信以為真了:「因為先太子妃到底是宋家人,這孩子.....宋僉事自小就跟義兄極為相似,因此大家都沒有懷疑.....」
元豐帝面沉如水。
他沉默的盯着陳浩輝,如同是一隻蟄伏着蓄勢待發的豹子,隨時準備將人一擊斃命。
屋子裏的氣氛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莊王出離憤怒,對於這個忽然反水壞事的陳浩輝深惡痛絕,聽見他竟然越說越是離譜,顯然是在給宋家人開脫,頓時氣瘋了。
他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才做成的這個局,現在看起來完全是成全了宋家。
宋恆的身世是一個多大的定時炸彈啊,可以說根本沒有任何藉口可以掩飾宋家隱瞞宋恆身世的過錯。
哪怕他這次是陷害宋家,但是宋家藏了宋恆也是不爭的事實。
就算是他得不到好下場,本來宋家跟宋恆也不應該能全身而退。
可現在,他苦心孤詣做的這一切,竟然是在幫宋恆做嫁衣裳,他在高度的緊張和憤怒之下,終於有些失控,朝着陳浩輝撲了過去:「本王殺了你!」
可他根本不能再動,訓練有素的夏太監早已經眼疾手快的過去擋在了陳浩輝前面,挑了挑眉仍舊謙卑恭敬的勸阻他:「王爺不可胡來!」
元豐帝陰鷙而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到如今已經完全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他是個雄主,看不上這些玩弄陰謀小巧的人,尤其如今,他收到的信息實在是太多了,正是需要好好消化處理的時候。
「帶下去!」元豐帝淡淡的說了一聲,沒有再看莊王一眼。
夏太監應是,莊王只覺得烏雲罩頂,嘶啞着聲音辯白:「父皇,兒臣沒有,兒臣沒有......」
可沒有人再聽他說話,被夏太監拖着出了門扔給了外頭候着的金吾衛,他掙扎着要朝御書房跑去,卻又被攔住,只好看着那座宮殿逐漸遠去。
月色給太極殿鍍上一層溫和的銀光,這座宮殿如今正熠熠生輝,莊王痛苦的嘶吼了一聲。
麗妃已經醒了,聽見兒子被拖下去了,她頓時就兩眼一翻又要暈,只是元豐帝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冷冷看了她一眼,才道:「你真是好心機,好手段,這麼多年呆在朕的後宮委實是委屈了你,既然你這樣不甘心屈居人下,那就換個地方呆罷。」
換個地方?
麗妃嗚咽一聲,只是才哭出聲,就已經被早有準備的內侍上來堵了嘴。
元豐帝已經叫來慎刑司主管,冷冷道:「麗妃宮中召金吾衛把守,凡是麗妃宮中人,皆歸你好好審問,麗妃禁足不得出,直到審出結果!」
深夜被叫來候命,慎刑司主管早已經有預感不是什麼好水,但是聽見說是麗妃娘娘倒台,還是震驚了一下,以至於他這等早已經修煉成精的人物也變了臉色。
真是怪了,眼看着莊王越發的受重視,在朝中的聲勢也越發的火熱,麗妃的地位也都跟着水漲船高,從前在宮中不爭不搶的仿佛是個透明人,可如今卻能跟龐貴妃也別別勁兒了。
更別提莊王側妃定的還是國公府的田蕊,太后娘娘的侄孫女兒。
誰知道,說出事就出事。
他按捺住心中驚悸,老老實實的應是。
麗妃體面全無,回到宮中的時候還在瑟瑟發抖,深秋的天兒,她一面冒冷汗一面發抖,等到回了宮,一下子就病倒了發起了高熱。
可這時候已經無人顧得上她,她宮中得用的宮人,全都被送進了慎刑司。
這一夜對於很多人來說不過是人生當中最尋常的一個夜晚,可對於很多人來說,是改變人生命運的一章。
眾人散去,元豐帝獨獨看着剩下的高平,許久才道:「繼續審陳浩輝張清風等人,朕要個清清楚楚的結果。」
高平抑制住心中驚濤駭浪答應下來,轉身回了西苑的班房,一夜輾轉反側未睡。
宋恆竟真是先太子遺孤!這可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而對於他們這些朝中大臣來說,更重要的是宋恆既然是先太子的遺孤,那麼宋恆的身世是不是會得到證實?
若是會,那宋恆往後就是元豐帝的頭一個孫輩了。
如今莊王倒台,元豐帝只剩下五皇子和六皇子七皇子等幾個兒子,除了五皇子,年紀都還小,宋恆應當是比六皇子他們都要稍大一些的.....
那宋恆是皇孫,還是太孫?
先太子的事,是不是真的要重新梳理?
誰能想到,早以為已經是徹底被抹去的太子一系竟然還有一個遺孤呢?還竟然是宋恆!
這些事千頭萬緒,他一個內閣老臣,想的真是差不多都快要白了頭髮。
主要是,這次的事兒過後,只怕是容易更增紛爭啊。
他發愁,元豐帝也枯坐書案後頭許久無言。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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