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什麼聲音?」
小船的船舷處,小豬忽的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跟着眉頭一皺,道:「像是什麼妖類的心跳聲,哎呀,這船太糙, 着實聽不真切!」
「就你想法多!」邊上,小龍女拿着蔥白玉指,朝着那豬腦袋上一戳,道:「這聲音從是船艙里傳出來的,如今乃是君侯住裏面,哪個妖類敢造次?」
「女人!不要挑釁俺的耐心!不要仗着俺對你的優待,就這般造次!」小豬滿臉的不滿, 旋即看向梵如來,「和尚, 你來說,是不是有些古怪?嗯?和尚,你怎麼了?」
小豬這一看,才注意到梵如來的模樣有幾分異樣,那張平日裏就很慫、很大的腦袋,這會卻散落出一股難言的嚴肅感!
此刻,梵如來正一臉凝重的抬頭看天,以至於,連小豬的詢問都似乎不曾聽到。
咚咚咚!
這時,又是一陣聲響從船艙中傳來。
咚!咚!咚!
一下一下的震顫,從綻放着金色光芒的詭異果實中接連傳出。
這顆果實,如今正被陳錯的化身拿在手中。
這具化身,正是先前在大運河上,與兩位降世羅漢交戰的那具, 在解決了佛門、血海門徒,又給虞世南加了一層護身符後,便循着感應, 尋到了小豬等人。
緊接着,梵如來便自動自發自願的將剛剛得手的那一枚鴻蒙果,給他獻了出來。
不過,陳錯的化身得到這枚奇異果實後,還未來得及看個清楚,那邊唯我之主就發起了衝鋒,以至於陳錯不得不以真身作戰,繼而又衍生出六道洪流化身,與唯我之主在那長河之隙中好一番爭鬥後,滿載而歸。
唯我之主的故事,也至此落下帷幕。
「誰能想到,就是這短短時間,一位足以撼動天下局勢,甚至引得過往歷史波瀾的人物,已然落幕。」
目光落到那枚泛着金光的果實上,陳錯心裏卻不免感慨,但旋即收回了目光,放開靈識, 籠罩此果, 仔仔細細的探查起來。
與剛剛入手時相比,這枚金光果實有了些許變化,先是光芒略微暗淡,而後那果實之上也浮現出花紋變化,一道一道的、一圈一圈,像是不斷散發出來的光暈!
「幾乎可以確定,這枚果實當是鴻蒙果了,而且比起我桃源中凝聚的那一顆,這顆果實無疑更為凝實、完整,至少沒有那種虛浮之感,只不過這個聲音」
咚咚咚!
在陳錯探查的同時,金光果實中不斷傳出聲響,宛如心臟跳動!
「這東西忽然之間有如此異變,莫非和那個下界的佛門大能有關?此番下界之人的身份,頗為值得推敲!而我若是想要將這枚鴻蒙果運用起來,也必須得考慮到平衡與佛門之間的影響。既然是從梵如來手中得到,那話必然與佛門有着密切聯繫,我未必能夠徹底煉化!說到底,鴻蒙果之玄妙,暫時無從參透,一個不好,說不定弄巧成拙,給那佛門做了嫁衣,甚至被佛門鳩佔鵲巢,恩?」
忽然,他心中一動,想起了前世某個昂撒之國,那種大規模滲透的法門。
「也對,若真箇無法確保,將佛門的影響力剔除,那不妨反其道而行之,到敵人內部掀動輿論,畢竟我要行那西行之事,本身就避不開佛門,本來想着的,是接着西行之事,既丈量人間土地,又要塑造傳說根基,同時也想着不能便宜了西方教,要以東風漸之。但如今看來,東風西漸未必長久,引得西方自滅,方為上策。」
此刻,他心念既定,忽而心底便有狂風吹起,無數過往的記憶片段、推算結果,像是一枚枚拼圖一樣湧上心頭,許許多多思緒徹底串聯起來,整個西行之事的前後關聯、佈局,徹底清晰起來!
「要做到這一步,對眼前這個鴻蒙果亦不能完全不管不顧,相應的準備還是要有的。既然此果『世外之果寥寥,世內之果難存』,那說明一旦落入人間,或許難以保存。況且,既將此果交給了梵如來這人人間的佛門大神通者,明顯還有佈局,現在又有大能親自轉世下來,必然很快就會注意到鴻蒙果的異狀,甚至這會傳出的聲響,就與此事有關,所以也不能拖延,需要速戰速決,當然,還是得留個心眼,好在我眼下也有底牌」
這般想着,陳錯心念一動,張口一吐,就有灰白之霧湧出,將這金光果實整個包裹,旋即便朝裏面一點點的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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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邊剛有動作,那果實便倏的一下,劇烈的震顫起來,隱隱還有要透明的跡象,似乎隨時都要化作虛無!
「好傢夥,弄巧成拙了?」
陳錯見狀,也不意外,畢竟在做出決斷、開始行動之前,他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心裏還是有些後備選項的。這時既見得金光果實異動,就毫不猶豫的猛吹一口氣!
頓時,連綿灰霧自口中湧出,徹底充斥周圍。
緊接着,這狹小的船艙之內,空間猛然變化,似乎突然之間,變得格外寬敞,緊跟着越發擴張,接着就有一尊尊威嚴的佛像憑空生成,一個個綻放最為正統的佛光,低吟佛經!
霎時間,梵音如雨,經文似歌,縈繞出一片肅穆的佛堂氣息!
那眼看着就要消弭的鴻蒙果微微一顫,終於放慢了節奏,不過其消融之勢力並未結束,只是放緩了許多。
「看這樣子,怕是不一定能撐到蟠桃送來了,雖說直接將桃子攝來不難,少了中間的過程,不說儀式不全,也少了個制約這枚果子裏佛家影響的因素,畢竟讓人帶着在人間走一遭,就是為了把人間悲喜、最為純粹的人念凝聚其中,和這枚果實內的佛光之間做個緩衝」
一念至此,他心頭一動,指尖一點,就有一點奇光顯現。
這團光輝扭曲不定,忽明忽暗,被陳錯一指點在那枚金光果實之上。
頓時,那果實的虛化之勢戛然而止,竟是凝固當場。
看着這一幕,陳錯不由感慨。
「時光之力,果然非同凡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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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古樸考究的園林之內,面色威嚴的中年男子,正在屋外焦急的來回踱步,他聽着內屋不斷傳出來的、妻子的叫喊聲,更是心急如焚!
「到底還要等多久?」
他厲聲喝問,但周圍的護衛也好、家僕也罷,一個個都將頭低下,半點都不敢多言。
這個時候,又有誰敢出言?一個不好,出了意外,事後被追究起來,甚至被遷怒自身,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無人回答,卻讓男子更加煩躁,正要再說,卻聽着屋子裏猛然一聲尖叫,隨即便傳出陣陣聲響,仿佛千百萬人在齊聲低語!
這一下,令男子大為吃驚,頓時就顧不得其他,轉身就朝屋子裏衝去。
等他入了世內,入目的卻是讓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就見一名渾身濕透了的婦人,癱在床榻之上,旁邊是幾個滿臉驚恐的接生婆。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屋子中央,那名赤身坐於蓮台之上的嬰兒身上。
這嬰兒雙目緊閉,神色莊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天生地下,唯我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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