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牢獄之中,身着錦衣的李世民,坐於欄杆之外,正對着關在裏面的那人說着——
「你舅父韓擒虎,當年也是功勳卓著,才能為上柱國、大將軍,你外公韓雄亦是英雄了得,跟隨我外公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藥師兄,你就甘心引頸待戮,歿於刑場?這不是英雄的歸處!」
牢房之內,一名器宇軒昂的漢子,盤坐不動,對李世民的言語,並未有什麼反應。
李世民見狀,嘆了口氣,道:「藥師兄,此番我來,吾母獨孤氏一脈與韓氏乃是世交,你又姓李,於情於理,都不能真箇看你赴那刑場,而今舊隋已滅,還是滅於破野頭這手,你真要報仇,正該與吾聯手,將一身本領發揮出來,平定了這天下!」
牢房之內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他抬起頭,道:「秦王好意,李靖心知,但此時投誠,明公不會重我,還需等待,方有契機。」
此人正是名為李靖,出身於隴西李氏的一支,亦算是世家之後,他曾為隋朝的太原留守,從微末枝節中察覺到了李淵的謀反之意,於是用計脫身後,想往江都報信,卻因北地之亂而滯留,最後又為李淵擒拿,投入大牢。
李世民聞言,卻是眉頭一皺,正待再說。
牢中的李靖卻忽然道:「秦王提到了我外公一家,那可曾知道,我外公當年曾在一座寶塔中得獨孤公指點?」
李世民一愣,旋即笑道:「吾那外公得百姓祭祀,早已經是神仙人物,祂既曾留言,想來吾是不用為藥師兄擔憂了,到時同殿為臣,還需藥師兄多多相助。」
說完,李世民也不多做姿態,起身行了一禮,便乾脆利落的轉身離去。
看着其人遠去的背影,李靖微微垂目。
「這位天策上將果然是一位人物」
正想着,忽然他心口一陣疼痛,不由悶哼一聲,臉色蒼白。
李靖捂着胸口,猛地喘了一口氣,眼中驚疑。
「怎麼這幾年不曾犯的舊疾,忽然又復發了?」
.
.
「吾既奉命而來,乃為尊上前驅,必要履行上令方可歸去,閣下既然躲在這處世外天中不作答,說不得,便只能強入後再問了。」
河境之外,漫天的蓮花童子齊齊言語,聲音整齊劃一,話中對上峰的忠誠之念溢於言表。
但河境之中,陳錯卻是越聽越覺得古怪。
「這位如果就是傳說故事中的哪吒三太子,那他自稱叛逆之主倒也正常,畢竟從過往的傳說中來看,哪吒反父權、反強權,甚至不惜自刎還肉,倒也如實體現了『叛逆』之意,以至於永遠都為少年模樣,或許真是固化了叛逆期」
他既已經觸及自行立道的道路,看待問題的角度也有幾分高屋建瓴。
這時一聽眾紅蓮童子的話,結合其人的傳說,便把握住了裏面的脈絡。
況且,幾十年下來,他多多少少
「眼下這個情況來看,明顯是那位蓮花童子立道失敗,被鎮壓、收服,乃至被人控制!這就是立道失敗的下場?」
一念至此,陳錯的心裏陡然閃過呂氏的身影,於是暗自搖頭。
「不,這應該只是被人中途阻撓,而且比起其他人,這種結局恐怕都算是好的了,至少這位蓮花童子,還保留着殘道之主的位格,只是」
河境之外,那一道道身影上,濃烈的神火已然爆裂開來!
一根根長槍如雨,破空飛馳!
都攜着萬鈞之力,要將河境強行破開!
「這個數量是怎麼回事?哪吒難道不應該只是一個人嗎?」
濃濃疑惑中,陳錯察覺到了那一道道火光中蘊含着的恐怖威力,隨即便將雜念拋卻,心念一動,意志貫穿河境。
那覆蓋着整個河境的流水立刻泛起光輝,多出了堅韌之意,化作護罩,將整個河境包裹起來!
水流的變化,對於生活在水中的人類、鮫人而言,根本就是天地異變,一個個頓時疑神疑鬼。
不過,對於他們而言,今日河境之中的變化委實不小,尤其是鮫城中的神像震動,更是令鮫人信徒紛紛驚呼,乃是真神降臨!
自然而然的,對於河境水流的突然變化,也就不那麼驚訝了。
「這樣還不夠,單純防禦,肯定不是那位傳說人物的對手,而且這裏可是世外!沒有天地之力的限制!在人世間,一旦發揮出超越第四境的力量,便會被強行送去飛升,因此種種手段皆有極限,但世外沒有這般限制!蓮花童子這樣的傳說人物,又是殘道之主,就算本身有些問題,也未必是我能對付的!」
陳錯並未因在人間的所向披靡,而存有慣性認知,進而掉以輕心,反而是瞬間就權衡出了雙方的強弱優劣!
「如果是我的本尊在這裏,哪怕真仙之體已然圓滿,都未必能接得住,但現在不同,眼下整個河境近似於我的身軀,等於是化身一個小型的大陸,就算那些傳說之念衰退,沒有了剛才的威力,但只要能調動河境之力,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一念至此,陳錯心念再動。
那位於河境中央的神像一震,忽的虛實變化,衍生成一具化身,騰空而起,同時一揮手,小葫蘆化虛為實,裏面奔涌灰霧,而後將一條籠罩着無數過往英靈的長河釋放出來!
轟隆!
就在這時。
一根根火尖槍已然撞擊在河境之上。
頓時,神火在河境表層蔓延,轉眼之間,就將那一層屏障擊碎,而後更朝着裏面蔓延!
霎時間,火焰在水中燃燒,火光籠罩了整個河境!
河境之中的眾多生靈,瞬間就陷入到了無邊恐懼之中!
.
.
轟隆!
星空深處,驟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此光,立刻落入各方眼中。
南天門前的眾多仙修神祇,亦是遙遙得見,一個個表情各異。
赤精子身邊的藍袍老人,立時就道:「那位紅蓮化身定是出手了,你就真箇眼睜睜的看着?要知道,那紅蓮童子可是不知留手,只知貫徹命令,就某種意義上而言,」
赤精子笑容不變,搖搖頭,道:「莫擔心,紅蓮雖已不存本性,只知順從、遵從,但正因如此,他必然不會下死手,最起碼我那徒孫性命無虞,最多是吃點虧,現在吃虧,總比以後吃虧要強得多,也更容易控制。」
說着說着,他卻是忽然邁步,踏入虛空。
頓時,身旁二友一愣,紛紛詢問他要往何處去。
「自是要在邊上看着。」赤精子撫須而笑,「本來貧道至此,就是要弄清上令,也好從中斡旋,現在既是蓮花童子出手,貧道知曉那徒孫性命可保,但為了以防萬一,終究還是得在旁護持一二。」
聽得此言,那豹頭環眼之人當即笑道:「好啊,你這老兒說的好聽,仿佛真箇看開,結果還是如過去那般護短,分明是不想讓自家門人吃虧,怕是那世外天一被破開,你那徒孫吃了虧後,你這老兒第一時間就要出手護持了。」
說着,他也邁開步子。
「也罷,既然來了,便再陪你走上一遭!」
藍袍老人也不囉嗦,同樣是踏足虛空。
隨即,三人便被雲霧籠罩,漸漸沒了身影。
這般變化,自是逃不出其他人的眼睛,在場之人也都明白,這三位是去往了何處,他們同樣對那個星空角落裏正在發生的事感到好奇。
只是,無人能夠效仿三人。
「吾等也都是奉命而來,到底是不能隨心所欲啊。」金鼎仙君搖搖頭,感嘆了起來,「況且,既是蓮花真君出手,吾等接近其中,一旦被波及,反而危險。」
說着說着,他朝廣目天王看了過去,說道:「此番我來,到底還是代表着背後帝君,雖有蓮花童子出手,那片世外天之事定會納入掌控,但最後結果如何,也必須明確回報,因此還要有勞天王,及時查看那邊的情況。」
廣目天王心中苦笑,已然意識到今日之事怕是十分複雜,並不想再蹚渾水,奈何形勢比人強,便只能道:「三壇海會大神既是出手了,無論那處世外天的主人有何等能耐,也是白搭,仙君放心,本王自當將過程看個分明」
說着,祂轉頭朝河境看去,但倏的一愣,而後面色怪異。
7017k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3s 3.8041MB